第二章【是你误会了】
    健身房里好几双眼睛正来回不停地扫射,曖昧的眼神在空气中四处流窜,这些肌肉健壮的男人除了手中的器材不停雕塑线条之外,更希望能在这里遇见秀色可餐的对象,即便别人笑他们只在意对方的外貌,那又如何?至少在这里互相看对眼的是真实的,是毫无遮掩的,是未经过电脑修饰的,比起手机交友软体或电脑相片实在多了。只是来回穿梭的眼神要能对上喜好的身材和体型,也的确需要不少的运气,尤其是对一脸亚洲面孔的聂霆宇(tim)来说,在这全是高度优越感的白人世界里,找到合适的对象更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今天的霆宇对于搜寻目标这件事异常地冷淡,呆坐在胸推机器上的他还一直被昨晚发生的闹剧困扰着。
    湿润的舌尖在霆宇的左耳上温柔地缠绕着,carl吐出的热气一下子就彻底的融化了霆宇偽装了半年的贞操防卫。carlspenson是乔治亚州最大房地產公司goldreefinc.的西北区域销售总监。不像霆宇一直保持健身的习惯锻鍊出匀称结实的体态,carl的身高普通,空有白人宽阔的骨架与高体脂肪中年微胖的身材,但他温文儒雅的谈吐和电影明星般的帅气脸蛋,是这间五百人公司里最有潜力也最迷人的中心级主管,所有爱慕他的女同事都知道,carl来自一个十分虔诚的基督教家庭,并且有一个已经论及婚嫁的未婚妻,他和霆宇在八个月前的年度业务表扬大会上初次相遇,那时候霆宇才刚加入这家公司不到半年,青涩的模样与亚裔的面孔,让carl忍不住一步步释放出自己最深藏的情感。
    聂霆宇,一个来自台湾三十多岁的男人,对于曾经在美国留学的他来说,乔治亚州的环境并不难适应。在结束了与杜左风锥心刺痛的凄美恋情之后,霆宇放弃了在新竹科学园区的工作资歷,卖了房子,一个人远渡重洋逃避到美国,希望用距离和文化的隔阂,能让自己彻彻底底遗忘那个北京男孩曾经与他共同编织的美好。
    透过当年留学认识的出柜学弟-渡边拓海的介绍,霆宇搬到了距离亚特兰大不远的gainesville城镇,这里的气候跟台湾很像,但环境更宽广宜居,房租也比亚特兰大市中心便宜,很快地霆宇就在这个新环境里重新翻啟人生新的一页。
    他很明白carl这种长相好看又工作表现出色的高阶管理者,距离自己这个新进菜鸟非常遥远,打完招呼交换名片之后也就没多放在心上,但却在某一个深夜里,carl不知透过了什么方式得到他的whatsapp并传来问候的讯息,在几次carl刻意安排的碰面之后,某天carl藉口送霆宇回家时,竟大胆地承认自己是个深柜的男同志,但因为家族对他的期许和宗教的压抑,让他始终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却希望能从霆宇的身上得到灵魂的解脱。或许是族裔的隔阂,让carl误以为有一层安全感的错觉,毕竟霆宇不会随意介入他白人的生活圈里,反而能让他区隔出即将结婚的异性生活,以及和霆宇秘密往来的同志世界。
    虽然霆宇并不喜欢这种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方式,但却敌不过carl浪漫的攻势。这是carl送给霆宇的第四份礼物,是第十次两个人私下单独的约会,是第六次carl主动牵他的手,是第三次在车上亲吻他的唇,是第二次特地大老远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带霆宇回自己家。
    霆宇心里明白,对一个不可以有婚前性行为的虔诚基督教同志而言,carl已经接近情慾爆发的边缘,只要霆宇再前进一步,carl就再也抵挡不住肉慾的诱惑而失守多年的宗教防线,然而霆宇也一直坚持两人确认交往后才能上床的原则,所以直到今天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破,但每天都想念对方的亲密互动,已经是互许终身的最好证明了,就在今晚,浓浓的浪漫已经彻底淹没两人的理智线,他们心底的默契,就是今晚要让无法再压抑的性慾喷发,让肉体放纵在酝酿已久的高潮里。
    前脚才刚踏进大门,carl已经迫不及待的从霆宇身后抱紧,将他压住面向门墙,那不安份的舌尖在霆宇左耳背后又舔又鑽地乱窜,一阵酥麻立刻从霆宇的小腿直衝脑门,carl下半身又热又涨的突出部位不停的向前磨蹭着霆宇坚挺q弹的臀颊,彷彿那积累了三十多年的慾望在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全数喷射。carl开始攻佔霆宇的后颈部和肩膀,一转眼已经将霆宇上半身扒光,结实的腹肌线条让carl忍不住弯下身去在八块腹肌上来回舔舐,着迷的模样让霆宇更想要立刻就得到这个男人的全部。
    霆宇来到美国这一年多一直都单身,发现要找到真正愿意交往又合适的男人并不容易,一方面在美国地广人稀,连约会碰面都不容易,再加上文化和语言天生的隔阂,虽然留美多年的霆宇已经能够流畅的与老美沟通,但毕竟还是会被视为是外国人,要完全融入并不容易,更何况是找到能相互掏心互许终生的伴侣,所以纵然这段恋情不能公开,但久违的甜蜜和温存已经不允许霆宇再有更多挣扎了。
    很快地,两个人已经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贪婪的舌身始终离不开对方的唇不断的翻搅着,这次换霆宇开始向下探索carl最性感迷人的雄性象徵,青筋暴露的阳具第一次接受另一个人的抚慰与呵护,霆宇软润的舌身在沟槽与龟头上不停的缠绕,这是一种多么让人陶醉的舒坦,就像是上帝从天降临的恩典,万丈的光芒洒落在身上让carl爽快升天,随着霆宇的来回吞吐,carl发现自己已经濒临高潮的边缘,成千上万备战多年的精虫大军根本已经快从小眼奔出...
    「等等...实在太爽了!」carl就在要射精的前一秒,双手很快捧起霆宇的脸,不捨地将自己热胀的大屌从那温暖的小口中抽了出来,carl立刻补上自己的热吻,感谢霆宇给他这终身难忘的爱抚。
    carl其实从一踏进门心底就已经给了自己一个要求,今天再也忍不住想侵佔霆宇身体的渴望,但绝不能高潮射精,唯有这样他才算是遵循基督教义的净身要求,他自认为这样就不算是有婚前性行为,也不算沾染了不圣洁的同志恶习,当然这点他明白绝对不能说出口。
    霆宇的双手来回抽拉着carl兴奋直挺的性器,软嫩的舌身不停的在对方的口中缠绵,carl发现自己野兽般的性慾根本经不起霆宇这样的捉弄,着急得想佔有眼前这幅身材匀称又结实的酮体,尤其是霆宇羞赧的轻吟声,更激发了carl男人天生想侵犯掠夺的动物本能。一个翻身,carl便将霆宇压制在床上,霆宇的喘息声随着carl在奶头上吸允的力道而变得更加急促,彷彿是给侵略者加倍的鼓励,欢迎这男人强势的佔有他身体的一切。
    「我爱你!」霆宇微开的红唇吐出了这三个寻常却又不寻常的字,carl的动作暂停了一秒,没有言语上的回应,然后又继续抱紧霆宇的上身再往上亲吻他的脖子,carl吹吐出的热气和贪婪的双唇让霆宇已经呈现出随时可以献身的状态,carl充血肿胀的龟头已经扎扎实实的顶着霆宇紧闭的穴口,霆宇早在今天约会之前,就已经决定将自己奉献给这个愿意跟他牵手结发的美国男人。这时霆宇伸出左手去床头挤了一掌刚才事先准备好的润滑剂,再去搓揉carl又直又硬的肉棒子,这个发动的讯号让carl义无反顾的开始向前挺进,整颗红肿的龟头已经慢慢一口一口没入霆宇倔强的羞涩里,穴口微微撑开的疼痛让霆宇忍不住的抱紧carl宽阔的背,喘息的双唇再度脱口而出,「我真的好爱你,carl...」当然这次霆宇也渴望能得到对方相同的回应。
    但是carl的动作却停了下来,接下来的反应让霆宇不知所措。「我们可以现在先不谈这个吗?」carl的表情似乎从迷恋色慾中清醒,儼然是一副传教士的严肃。不解的是,通常对方不是应该回应「我也好爱你」吗?究竟是哪里错了,霆宇实在想不透,两人的热情瞬间降到了冰点,霆宇将身体撑起往后一退,迫使着carl的龟头从自己身上抽离。
    「我以为你也会回说我很爱你,但你并没有。」霆宇失落的神情让两人原本亢奋的阳具立刻萎软。
    「你一直都很清楚我的身份,我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carl知道他在霆宇身上施展的温柔已经让对方越陷越深,但他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给过承诺,说起来自私,却也很实际,享受当下的甜蜜爱情跟交付终身的幸福本来就是两码子事,怎么这个台湾男人可以如此天真地混为一谈。
    「但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交往,也总有一天我们会生活在一起一辈子,不是吗?」「一辈子」这三个字就像「我爱你」一样令人畏惧,无奈的carl沉默了很久,两眼始终不敢看着霆宇。
    carl终于要鼓起勇气说出心底的实话,「你其实很明白,我们永远只能这样偷情,我还是要结婚生孩子,我会有自己的家庭,我并不希望被曝光,但是我也不打算放弃你,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我们可以...」后面的一大串荒谬的逻辑和如何为自己自私的欺骗行为圆谎,对霆宇来说已经完全听不见,也不重要了。
    天啊!我聂霆宇怎么会错的这般离谱!怎么会将对方的示好自我解读成结发一世的海誓山盟,然后像个性飢渴的发春母狗着急的自己送上门任他来交配。「我真是笨死了!」霆宇头也不回地抓起衣裤就往外跑去,他再也无法面对自己愚蠢的羞愧与真心送上门还被拒收的尷尬。
    anthony从跑步机上走下来,挨近霆宇出神的脸庞。
    「好了,别再想他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不肯出柜,你再怎么想找他復合也没用,所幸你在最后一秒救回你宝贵的贞操,换成是我,乾脆先做完爱再说,反正也不吃亏,你们两个的前戏也磨蹭了半年多,临阵放弃就前功尽弃了,哈哈!」anthony毕业后,就继续留在美国律师事务所工作,精明干练的模样让他在这个健身房颇吃得开,只是当初随口说说要霆宇失恋后也来亚特兰大发展,结果没想到霆宇学长真的来了。
    「他又不承认跟我交往,我干嘛白白跟他上床!」霆宇心里很庆幸自己能即时认清事实。
    「是,你是台湾来的圣女贞德...在美国,没人吃这一套,谁有那个间工夫先跟你拍拖半年,确定要交往了才上床的,你说,你遇过哪个老美是这样?」anthony一直觉得这种保守的旧思维是恐龙灭绝的主要原因,学长的石器时代恋爱模式早就已经不合时宜,也没因地制宜,只能说他傻的可爱!
    霆宇的确被堵的哑口无言。「你这哪是在安慰我啊?看你学长被欺骗感情还幸灾乐祸啊?」
    「我不是幸灾乐祸,只是要你面对现实,但是说真的,努力寻找真爱不随便约炮上床,这一点我是赞成你的,我衷心的欣赏你,加油吧,学长!」anthony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东方人少有的洁净白牙。
    两个人拿起毛巾和背包往健身房外头走去,「走吧!我下星期就要调回日本受训六个月了,把你从亚洲找来结果我自己要调回亚洲去,今天我请你吃饭去,吃你最爱的生鱼片和鮭鱼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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