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雄哥的男人把她们载到一个县城,在路上的时候潘芳草和其他几个女人透过窗户,好奇地看着路上的一切。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路上人来人往,人们穿的都比她们身上穿的要时尚得多。
    “哇,大城市就是厉害。”其中一个女人忍不住感叹。
    她们以为已经进入的大城市,其实只不过是G市的四线县城。
    那对男女把她们带到一处郊区住所,房子比较老旧,可以看出是几十年前的本地居民住所。房子被房主租了出去,一幢叁层高的房子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居住。
    那个叫阿兰的女人对她们说,这里是她们的临时落脚地,过几天就会陆续安排她们入职。
    在这期间他们会带她们开车到处逛,来感受C国的繁华,但他们从来不让她们下车。
    “你们一堆V国人聚在一起容易引起注意,你们是不合法过来的,要小心。”这是他们的说法。
    之后和潘芳草一起从V国来的女人陆续地离开,阿兰对她说她们已经有工作了。
    “你的年龄太小,长得瘦,老板们觉得你不太可靠,我们还得帮你再找找。”阿兰说。
    潘芳草不知道的是,每天晚上阿兰都会分别跟每个女人洗脑劝说,让她们去给别人当老婆,她说只要给C国男人生了儿子,她们就会有好日子过了;如果不愿意嫁人,也可以介绍她们去当妓女,她说C国男人出手大方,她们赚够钱再回国嫁人也没人知道。
    这些女人来C国前都是被中介挑选过的,他们认为就算她们反抗也起不了风浪。在威逼利诱之下,大部分女人妥协了。有小部分不愿意的也因为买家出手大方,被他们强行带走到偏远山村去。
    潘芳草之所以被剩下来,原因和阿兰说的差不多。很多买家觉得瘦弱的女人不好生孩子,既然要花钱买当然要一个好生养的。有些抠门买家想要,但因为压价厉害,他们不愿贱卖破了市价。他们准备先留潘芳草一段时间,将她养胖一点再出手。
    这段时间,他们用办法让潘芳草增肥,让她看上去成熟一些。潘芳草也如他们所愿,一个月内脸色红润,连身材也不那么干瘦,于是很快就有买家看上了。
    价钱谈好那天,阿兰终于把话和潘芳草挑明,话术也是一样的话术,但潘芳草油盐不进。
    “我不愿意!我不想嫁老头,也不想当妓女。要是没有正经工作,就带我回V国,欠你们的钱我会慢慢还的。”
    “还?你怎么还?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去定了。”阿兰已经收回知心姐姐的面孔,露出邪恶贪婪的心。
    “你人生地不熟,没人会帮你。不想吃苦头就得听话,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二天,阿雄和阿兰就带着被迷昏的潘芳草,到达一百多公里的镇子上,他们拿到买家的尾款后放下她就走了。
    从此潘芳草就在被强奸、暴力、多次转手转卖中度过了人生最后的叁年,她到死都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
    陈四非还记得当年从组织那看到的潘芳草口述的译本,那是事件被曝露后她对警察说的笔录。
    “我被卖到的第一家,是要我当一个坐轮椅男人的老婆。他们花了多少钱我听不懂,我醒来后给了我一碗粥吃,说让我陪他睡觉。我不肯,挣扎中把他打流血了,后来他家人要求退货……”
    “不知道他们谈得怎样,第二天我就被阿雄他们接回去,之后我被他们打骂威胁。几天后,我被卖到了第二家。”
    “那家人比第一家穷,家里就男人一个人,年纪比我爸还大。他也想和我睡觉,我不肯,到处砸东西,引得一些邻居来敲门。他担心事情被发现,把我打昏,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在我醒来后发现已经回到了阿雄他们家。”
    这时,录音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又插着警察安抚的声音。
    大口呼吸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后,潘芳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强迫了我!我醒来时阿雄正在我身上。他骂着我听不懂的脏话,身体很痛,我哭着挣扎被他打脑袋昏沉……”
    “之后我懂了一些C语,才知道当时他骂我‘婊子’、‘贱货’、‘赔钱货’!”
    潘芳草抽泣着继续说道:“为了让我卖到第叁家,他们不再打我的脸,只是阿雄还会强迫我。阿兰和我说不想再挨打就听话,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爽到后会比较好说话。”
    “第叁家是很偏僻的农村,买我的是一个老太婆,她知道我被转卖过几手,从不给我好脸色,经常打骂我,说如果不是我最便宜,她绝对不会买。她儿子四十岁,是个欺软怕硬的男人。在老太婆知道我闹腾不愿意和她儿子睡觉才没有怀孕之后,她叫了她家亲戚把我绑在椅子上,脱我裤子……”
    这时潘芳草痛苦的喘气声也录在其中,当时的女警察于心不忍,说不着急,让她休息一下再继续,潘芳草没有停下。
    “那老太婆对她儿子说已经绑上了,直接在这上……那个男人照做了。”
    “我这样被强迫了几次,老太婆见我一直没怀孕,找了人把我卖了,她从买家变成卖家。”
    “第叁次之后,我已经会说当地一些方言了,不过村里人知道真相后,害怕被人报复也不敢帮我,因为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离不开,逃不掉,怕被报复。”
    潘芳草被老太婆卖了之后,也陆续经历过不同男人的性侵。在她被卖的最后一次,她不再反抗买家,而是有时装疯卖傻,有时听话勤劳,让他们放低了戒心,默默学当地的方言。她一直在等,在思考,找到能离开的机会。
    潘芳草的事被外面的人所知,是源于一个即将支教结束的女老师报的警。她没有在当地报警,而是回到自己安全的地方才报的警。当年潘芳草就是突然在路上找上了她,把自己的事告诉她。
    起初女老师听不太懂当地方言,但潘芳草一直用C语重复“拐卖”、“报警”这几个字,让她起了警惕。她用手机把潘芳草叽里咕噜说的话录下来后,用蹩脚的当地方言说出“等着  不要说”就迅速离开了。
    她不知道潘芳草懂不懂她的意思,但为了双方的安全,为了这女人能顺利等到警察来,她们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们说了话。
    直到警察把潘芳草带走,事情被证实,女老师才从熟人那里打听到潘芳草这些年令人发指的遭遇,以及潘芳草因为那一次离开家被发现后遭了一次毒打。她第一次见潘芳草时还以为她是一个四十岁的妇女,没想到她是个二十岁不到、被拐卖来的V国女孩。
    潘芳草被解救出来后一直住在医院,受了那么多苦的她本来就身体虚弱,经历最后一次毒打后她的身体已经行将就木了。
    市里的警察顺藤摸瓜,已经锁定了嫌疑人的身份,就等将他们抓捕归案。
    陈四非她们当年执行的任务就是比警察迟一点点,只杀了几个下线劣y,主要的那几个让警察抓到了。
    在潘芳草死了的两年后,法院终于二判了,主要的那几个被判了死刑,这其中包括了那个雄哥;次要的那几个被判了无期;还有一干下线被判了五年到十年不等。
    而买过潘芳草的那几个买家,一个都没判刑,全部隐身。最后一个买家被判了叁年,但不是因为买卖人口,而是“家暴”了潘芳草重伤,何其可笑。不过在前段时间,他已经被暗部的其他同伴所杀。
    陈四非这次来G市,是来送另一个刚出狱的劣y下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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