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守节来时就见萧氏倚在榻上面色如纸,身形孱弱。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萧氏如此狼狈,没了旁日的嚣张跋扈,看着人顺眼了许多。
    问过大夫后,宋守节坐至榻边牵起她手放入掌心,话语里听不出喜怒,“做甚发如此大的脾气?”
    更深露重,男人的手一片温凉与她不相上下,可等萧氏听清他话,心下一片凄苦。
    比起谎话连篇,这明知故问更伤人心。
    “夫君那烟花柳巷出来的人,床榻上是不更招人喜欢?”
    宋守节面色一凝,此话也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可置喙的。
    掷开她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瞧着她惨白面容,“萧氏你自个数数,这三从四德你占了几样。”
    望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萧氏可谓是尝到了什么叫冷了心肠。
    可他是她的夫君啊,出嫁从夫的夫君啊!
    ……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今日清明府内甚是安静,就连那些妾室都已归家去,老爷夫人前两日就动身去了家庙祭祖,府内好似只留了甄宝一人。
    甄宝倚在窗棂看窗外落雨,脑子里便不由跳出了着名诗人杜甫的诗句。
    后半段甄宝有些记不大清了,可能是乞儿大哥未教会她罢。
    春花掀开帘子端着吃食走进,嘴里不干不净叫骂着。
    “小娘子,那些仆妇真是不要命了,见人下菜碟,不就是老爷好些时日没来过别院,就敢克扣我们吃食。”
    越说越气,春花把吃食放下,作势就要去找人理论。
    被甄宝呵斥了句,春花才不甘不愿停下步子,可嘴里还是嘟囔着什么。
    厨房那些仆妇没那么大的胆子克扣吃食,定是受了夫人指示才敢这么干的,去吵嚷不过丢了脸面得不到多少好处。
    甄宝抚了抚小腹,眉头慢慢皱起。
    肚里孩儿也有两月余,如今看起来小腹平坦,可再过些时日就不好说了。
    ……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许子昂腰间别酒囊,脚下踏积雨,出河南城门朝南诏而去,嘴里哼着杜甫的清明。
    人在江湖,行侠仗义。
    这句话是师傅最常在耳边念叨的,可什么是侠?什么又是义?
    许子昂通通都不知晓,他只知什么是本心,什么是看不惯。
    手中执刀,那便做造福天下之事。
    去年隆冬,他在南诏遇见一群贼人当街强抢民女,刚想上前阻挡便被新交的友人阻拦,说是这是当地风俗。
    第二日男方会请媒人,带着聘礼抬着小轿去女方家说媒。
    许子昂听着那女子凄惨的哭叫,啐了口唾沫,“去他娘的。”
    到了第二日什么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这不就是毁了人家名誉清白么。
    气急下挣开他手,上前用刀柄将贼人打开。
    友人知他秉性,只怪自己没及时阻挡。
    这风俗他只说了一半,后半段是如若有人劫亲,女子是必要嫁给那人的。
    许子昂没下重手,只是将人打倒在地,斥骂了句,“不要脸皮的孬种玩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好生生上门提亲竟敢当街强抢,简直不要命了。”
    转身收剑,朝女子一拱手,“姑娘回家去吧。”
    却不想那女子从腰间甩出一节软鞭,朝他挥去,“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鞭子还没抽到身上,许子昂便远远跳开,指着她鼻子叫骂道:“好你个不知好人心得毒妇,怎么一点恩情都不记。”
    女子没接话,第二鞭朝他面门而来。
    许子昂自比不是个君子,对女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抽出剑就朝鞭子削去。
    却不想那鞭如蛇将剑身缠绕,动弹不得。
    许子昂心声不好,随意与她过几招,便拉着友人就跑。
    却不想那女子是个记仇的,一直追杀他们出了南诏才歇至。
    这回许子昂养好伤,重振旗鼓准备去杀她个七进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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