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很快传到阮蓁耳里。
    管家将所有礼品汇成礼单,誊写一份,送到了墨院。
    “几个相熟的世家送的,老奴都收了,左右交情深厚,下次回礼便是,这些若退回去也实在打各个府邸的脸。都是送给您的,老奴实在不好擅自做主。“
    说着,他将礼单献上。
    檀云接过,送到阮蓁手上。
    阮蓁打起精神,第一眼视线便停留在‘将军府’三个大字上。
    那边送了血燕。
    她眸色一闪,平静的往下看。
    实在是多。
    想要同国公府沾些关系的不在少数,当年国公府败落时,落井下石的更不少。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不外如是。
    若非顾淮之同周旭是至交,不然,定会惹君王的忌惮。国公府素来不愿和这些打着心思的人打交道,以前如此,以后更应该如此。
    小娘子捏着薄薄的那张纸,嗓音轻软:“如今,穷苦人家想要出人头地无非是两条路,文和武。”
    武那一块,阮蓁不甚了解。
    至于文...
    “如今各地都在开设县学,由朝廷负担各地择教书秀才。由县衙负担出场地,我听说,易家那边出了不少银子。”
    管家笑:“正是,易大公子想来又得喊穷了。”
    难怪,这几日,都没见易霖出来蹦跶了。
    阮蓁含笑。
    耳边仿若还想起姑母柔声却铿锵有力的言辞。
    ——“你是姑娘又如何?姑母就乐意砸锅卖铁给你请先生,既然要请,就得请最好的。”
    ——“姑母不识的字,你得会,姑母没走过的路,你得走。蓁蓁啊,姑母就你一个心肝,自然想着为你谋划。你啊,必须过的比我好,那便值得了。”
    她神情有些恍惚。又莫名的有些难过。
    是了,阮蓁这个身份,与她而言,这辈子也值了。
    正因为自己尝过苦,她便想着做些姑母做过,她也想做的事。
    她指尖微蜷,心下有些暖。垂眸深思片刻,而后镇定自若道:“除去世家的,将那些全部送去皇宫。”
    管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听阮蓁语调认真:“礼单也一并送去。”
    “既然开设县学,便不只是易家的事,那些夫人想为朝堂出一份力,送到我这里想来是入宫不便,我帮着转交柳姐姐,这种小事还是义不容辞的。”
    说着,她微微直起身子。
    “其余的管家看着来,不过,国公府这次也得捐募,至于出多少银子,劳烦管家考量,不过只能多不能少。”
    定国公府这个时候,得做表率出来。
    管家听此,显然没想到阮蓁的处理方式,了解其深意后,当下笑开。
    “是。”
    阮蓁想了想,将存了许久的荷包取出,里头全部是这些日子,顾淮之那里弄来的扳指,碎的,完整的,都有。
    墨绿色,乳白色,紫罗兰......什么颜色都有。
    通通昂贵不可多得。
    阮蓁全部倒了出来,又将这些日子身上所有的银票一并让檀云取了出来,而后,推到管家面前。
    “这是我私有的,一并算入国公府里头。”
    管家:...我滴乖乖。
    世子爷真是个败家子!短短数月,就糟蹋了这么多玉!
    管家恭敬的收下,而后退了下去。
    阮蓁目送管家走远,这才垂头去看空落落的荷包。
    女子柳眉微蹙,像是有些许难过。攒银子太难了。她又彻底的穷了。
    可......也值得。
    定国公府办事效率很高,很快管家准备好募捐的银子,又去书房知会一声。得顾淮之点头后,便大摇大摆将这些送入皇宫,正巧解了柳念初的燃眉之急。
    她看着礼单,当下就乐了。
    阮蓁就是来解救她的吧!正愁该用什么方式让众官员双手奉上银子呢!
    她冷清的眸子含笑,随即写了一封信,送到太傅府。
    不出片刻,太傅府备上银子,得了消息的镇国公府,太师府,勇毅伯爵府纷纷备上银子。紧随其后。
    生怕别人不知那般,就差敲锣打鼓告知世人了。
    紧接着,将军府,盛府,督察院御史府不甘示弱。
    即便不甘愿,谁敢不跟上?
    安宁侯府为此乱成一团。安宁侯夫人最好面子,她怎么可能这次募捐低人好几等!
    一根送给阮蓁千年人参,送礼是够的,放到募捐上面实在是磕碜了些。
    眼看着各府开始游街了,怎么可能少的了她!
    “这国公府的人,顾淮之不消停,她那娘子也不是个消停的。”
    “去!准备银子!那博昌侯府准备了两箱,我们侯府不能被比下去!快快快,我不喜欢在队伍后面!没格调!”
    百姓围坐一团,看着途径皇宫必走的官道。没忍住津津乐道。
    有这样的对话。
    “这六部尚书府邸的夫人都去了?”
    “没呢,工部尚书夫人的软轿还不曾出现,我数着呢,不会出错。”
    “她不会不捐吧?”
    “不可能,她不要面子,尚书还要面子。”
    也有这样的对话
    “这队伍够长啊,我倒是第一次才知,这临安的达官显贵这般多。上赶着送银子,也是活久见,上回这般有趣浩荡还是首辅大人娶妻那日。”
    “哦哦哦,你是说那条狗。”
    “放尊重些,叫他小灰,小心首辅大人撕了你的嘴!”
    更有这样的对话。
    “怎么回事!别的府邸至少两大箱银子,这恕伯爵府怎么才一箱?这伯爵娘子平日穿金戴银最是金贵,如今好抠。”
    “我下回不说易公子抠了,他有些时候还是挺男人的。”
    “呸!你当这银子他白给的?易家茶楼的白水都涨了一文钱。”
    “那这银子也不是入他的兜!听说易家少夫人爱吃糖葫芦,他昨儿亲自去买,为了一文钱都在讨价还价货比三家。更骂许记铺子漫天要价怎么不去抢。如此一看这一文还只是单纯的钱吗?”
    李记糖葫芦一根两文,许记糖葫芦一根三文,都是刚开的新铺子。
    有人阴阳怪气道:“嗯,为了不继续讨价还价,于是他二话不说干脆将许记糖葫芦的铺子给盘下来了。”
    “那许记这会儿一根糖葫芦几文钱?”
    “额,四文。”
    “......”
    ------题外话------
    让我看看。
    想看《昏君与俊太监》的呼声高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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