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这般,实在不好缠绷带。
    做好这些,自认心无杂念的他又生怕她着凉,便将火盆踢的近些。
    阮蓁还没醒,脑袋侧着,正对着他,浓长的睫毛此刻还沾着要落不落的泪。
    她应当是怕极了。
    小脸皱着,可见就连昏迷都是疼的。
    顾淮之俯身,指腹为之轻轻擦去。
    可就是这般,余光却瞅到女子那挤压着身下被褥的饱满美好。
    是他不曾见过的……
    喉结滚动,他倏然站起身子。
    屋外,暗七正挠心挠肺,房门便被里头的人打开。
    “主子。”
    “叫厨房备粥。”
    这自然是怕阮蓁夜里醒来会饿。
    “是。”
    顾淮之不想离开,可有些账还得一笔一笔去算。
    “看着她,这边有动静,即刻来寻我。”
    “是。”
    ————
    顾淮之手里提着灯,直往一处去。
    长肃早就等候多时,听到动静,连忙上前来迎。
    禀告着不久前审问出来的事。
    “那人是东瀛人,一直负责东瀛和池家之间的密切联系。前不久用着假身份入天朝。”
    顾淮之往里走。越往里走,灯光越暗。
    池彰和东瀛也是在慕家军大捷后才勾结上的。
    算着日子,左右一月不到。
    做暗道密室简单,可要顾及临安所有人的耳目却不简单!
    因此,这些暗道绝不是短短几日的功夫做成的。
    至少半年,一年,甚至更久。
    梵山寺周边,西通水路东通水陆路。往南便是临安城,可谓是四通八达。
    池彰在此联系东瀛人再正常不过。
    可……
    为何还要通往梵山寺?
    期间定有猫腻。
    长肃继续道:“寺内多处寮房,除却姑娘住的那件,还有五间都设有机关。”
    “另外一人身份核实,确是梵山寺的僧人,祖辈都是修墓穴擅长机关之道。”
    顾淮之神色寡淡:“继续。”
    “属下发现,这六间寮房五间密道乃不久前刚建。”
    顾淮之总算有了反应,他脚步一顿。
    长肃:“另一间一直空着,是专门给池皇后过来祈福住的。”
    这就有意思了。
    顾淮之冷笑。
    “梵山寺那边继续封锁。所有人一律不准下山。”
    显然,从阮蓁那处出来,一路吹了冷风,顾淮之眼底都清明不少。
    高鲁他不放过。
    池彰不是很有本事吗?
    顾淮之如今有足够的耐心好好同他玩!
    他势必让他狠狠甩上一跟头。
    他说的话,于长肃而言便是圣旨。
    “是!”
    说话间,顾淮之总算瞧见了被捆绑在邢架上披头散发好不狼狈半死不活的高鲁和边上奄奄一息的光头。
    二人瘫软的垂挂在架子上。
    高鲁愣生生被小灰撕咬下来了肉,如今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滴答滴答,鲜血淋漓,顺着破碎不堪的裤腿往下落。
    顾淮之面色淡淡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这里的灯并不是特别亮。
    灯光摇曳下,男人紧绷的面庞忽明忽暗,明如嫡仙清冷贵胄,暗如取魂的恶鬼,周身裹着一层凉意。
    他食指弯曲,慢条斯理的对着桌面敲了敲。
    长肃当下会意。
    自己主子过来,这两个畜生必须醒着!
    他二话不说端起掺了盐水的木桶,对着那两人就泼了上去。
    “啊—”
    尖叫声不绝于耳。
    高鲁和光头醒了。
    伤口灼热,如火烧,偏偏越疼越清醒,越清醒越疼。
    “公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掳走姑娘是我该死,可我也是生不由己啊。”
    光头把所有矛头指向高鲁。
    “若不是他逼我,我是万万不敢的。”
    顾淮之怜悯的看着他。犹如再看死物。
    “我最不喜旁人狡辩了。”
    顾淮之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轻飘飘道:“这嘴既然说不出真话,那就缝了吧。”
    如何缝?自然拿着最粗的针,接着烛火烧的通红,而后缠上银线,密密麻麻的一针一针将他的嘴堵起来。
    话音刚落,屋内很快闪现几名暗卫,一人压着光头,给他堵上嘴,一人捏着针,手起针落。从他的上唇到下唇直接刺穿。
    “唔!”高鲁看着光头疼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光头要昏死过去,就有人给他泼一身盐水。
    反反复复……
    “你这是私下用刑!我若出事,定然有人会寻,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高鲁说话都困难。
    顾淮之眯了眯眼。身子往下一靠。
    “你说池彰?”
    高鲁以为他害怕了。
    “既然知道,奉劝你现在放爷走,没准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顾淮之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可惜了,池彰自身都难保。
    而他折磨人的方式,一双手都数不清。
    “公子,姑娘发热了。”可就在这时,有暗卫匆匆而至。
    顾淮之转着玉扳指的手一顿。
    “大夫如何说。”
    “大夫只说姑娘身子虚,本就受伤,更受了惊,若是再开药,恐伤了身子。”
    暗七闻言,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姑娘一身伤,实在不能用最无奈的法子——用被子捂出汗。
    连忙遣人过来传话。
    顾淮之一股怒火无处发泄,伸手掀翻桌上的灯。好死不死,那灯滚到高鲁脚前,烛火未灭,直接点燃了他的衣袍。
    高鲁吓得说了一堆听不懂的东瀛话。呲牙咧嘴用被咬下好几块肉的双腿动作着,好不容易摩擦着把火熄灭。
    顾淮之却是提步走近他。
    淡淡的问,震慑力却不小:“哪只手碰的?”
    高鲁绿豆大小的眼里留下了几滴眼泪。
    总算低了头。
    “你放过我,我把我有的都给你。”
    他甚至不敢直视面前芝兰玉树,却阴暗可怕的男子。
    顾淮之敛眉,说的很慢,形如凌迟。
    “两只手都碰了。”
    他瞄了眼他的腿部,而后面无表情大步往外走。
    给长肃留下一句话:“一根一根都削了。”
    长肃:“是。”
    顾淮之刚要走出去,眼里戾气怎么也遮不住。
    “十一根。”
    长肃愣了几秒。
    而后去数高鲁的拇指。
    十一根是怎么来的?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快,反应过来了。
    丝毫不隐晦的看向高鲁的下身。
    哦,的确十一根。
    长肃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他得小心些,不能把高鲁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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