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的脸红的能滴血。
    她总算明白顾淮之今日的反常是何故。
    这种书就算是葛妈妈瞧见,她也得求饶,更何况是顾淮之。
    双腿泛软,脚下虚浮,她只能紧紧捏着顾淮之的衣袍,下意识揉的褶皱。
    顾淮之皱眉。
    偏偏男人不放过她。
    更慢吞吞的说着足以让她羞愤的言辞。
    “考取功名?”
    “你别说了。”阮蓁埋着头小声哼哼。
    顾淮之掐着她腰的手却在控制着力道慢慢收紧。
    两人也慢慢贴近。
    他俯下身子与她平齐,说话的气息磨死人不偿命的落在阮蓁莹白的脖颈处。
    “不过是杂书,平日里打发时间,是无法同世子爷平日看的那些书比的。”
    学着她一早的话,复述着,竟然一字不落。
    果然是连中三元的人。
    阮蓁倒吸一口气,呼吸都费劲:“我错了。”
    “哪儿来的?”
    阮蓁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怕,哪儿还有先前的沉静:“买的。”
    顾淮之视线像密密麻麻的网,攫着阮蓁。
    她泪痕还未干,两面透着不正常的红意。粉腮樱唇,延颈秀项,美不胜收。
    有本事看,却没本事大大方方的看。
    可真有她的。
    他若不是想着学无止尽,去瞧瞧让小娘子心心念念的书,倒被她给诓了去。
    顾淮之从未想过娇弱的阮蓁还有这么一面。
    他气极反笑。终于松手。
    “备膳,墨院。”他嗓音变大,对着远处的人道。
    “是。”长风应。
    顾淮之说完,又停顿几秒。而后略显头疼道:“上瘾了?还不舍得松手?”
    阮蓁脸烫的不行,布满潮红,像是被百般蹂躏过一般,她连忙将柔荑缩了回来,仓皇的整理衣裙。
    许是有把柄在顾淮之手上,阮蓁丝毫没有怨言,更没说什么不同他吃饭,只是惴惴不安的跟在男人身后。
    压低脑袋,思绪纷飞。
    一直在顾淮之不会纳妾和迂腐书生两者之间来回跳跃。
    顾淮之这种人天之骄子,说不会那就应该真的不会吧。
    他没必要骗她。
    阮蓁不太确定,却又莫名的想去相信。
    再说……
    她抿唇捏着帕子。
    再说自己长的也还行。她对顾淮之再好一些,他应当不会去寻旁的女子罢。
    《书生和悄村姑》他这是看到哪里了?
    阮蓁看了眼胸襟前的精致盘扣。上头仿若还有男子留下来的温度。
    这书……难不成还会教如何快速解女子衣裳吗?
    这厮到底是怎么翻出来的!
    阮蓁愁。
    她许久不曾这般愁了。
    “主子,这是从夫人那边搜出来的梅花醉。”
    进了墨院,长肃早就在里头候着,他手里提着两壶酒。
    顾淮之回头看了眼试图降低存在感的阮蓁,嘴里莫名哼出一丝轻笑。
    “留着。”
    他意味不明道:“你这位主子爱吃。”
    长肃:“是。”
    阮蓁:……
    她看了眼迎上来,骄傲的冲她要尾巴小灰。
    “那我也爱吃炸小鱼。”
    顾淮之收了笑意。拒绝的相当利落:“这不成。”
    阮蓁:她……就知道。
    ————
    梅花醉的确不负虚名。
    打开瓶塞,就溢出淡淡的幽香还裹着果子的清甜。
    “这是舅母年前用梅花和荔枝一同酿的。”顾淮之不紧不慢的对着酒盏倒了八分满。
    男人骨节分明,修长如玉,衬得手里的青花瓷酒盏愈发勾人。
    “只许你喝三杯。”
    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的酒香,酿酒时掺了红梅,颜色带着淡淡的红。
    阮蓁适才那些不知所措暂先压下。
    她接了过来,先是闻了闻,而后小口抿了一口。
    紧接着眸光一亮。
    梅花醉没带半分苦意,好喝的难以形容。
    “世子不喝?”
    顾淮之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慎酒力。”
    屋内伺候的长风:……
    上回把易公子干趴下,目睹对方抱着酒壶在大街上哭爹喊娘的是谁?
    公子只是不爱喝罢了。
    然,阮蓁信了。
    难怪。
    难怪只让自己喝三杯。
    阮蓁喝完酒盏里的,又给其续上,自己倒的,自然得倒满。
    在喝酒的功夫,菜一道道上来。
    顾淮之也由着她去。只是懒散的靠着椅子。再想刑部尚书的空缺。
    按照慕寒生的脾气,东阳那边估摸着也要两日后才能传来捷报。
    徽帝正缺左膀右臂,又贪得无厌欲收回兵权,此次大捷定然会借着此次机会褒奖,就为了将慕寒生留在临安。
    那么……
    顾淮之一顿。
    总算猜出了上回他提及将周媛联姻远嫁番国,为何徽帝一再推辞。
    真的只是舍不得女儿远嫁吗?
    这分是……另有打算。
    周媛生母早去,外家又没什么势力,但徽帝这些年一度扶持,甚至让其在临安有了一席之地。
    若慕寒生成了驸马,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周媛背后只有他,故,慕寒生也必须依靠他。
    届时,以新婚燕尔四个字,束缚其去边塞。又寻个错处,让慕将军不得不交出兵权。
    逼的慕家父子不得不给他办事。
    这招的确是高。
    顾淮之遗憾的垂下眼帘。
    可惜了,周媛远嫁的打算是没法完成了。
    他拢紧眉心。
    嫁不了番国王子,那只有嫁的更惨才能对得起徽帝的一番谋划不是?
    顾淮之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子。
    “你先吃。我有事要处理。”
    阮蓁见他要走,不免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
    她起身,行了送礼。
    “世子去忙便是。”
    女子笑的格外温婉,也格外刺眼。
    顾淮之一顿,取过桌上的酒壶。突然换了主意。
    “吃完来书房寻我。”
    阮蓁不明所以,她到现在还记得藏书阁那次顾淮之不容置喙的话。
    ——父亲的书房,我的书房,乃办公用地,不经允许,不得擅自入内。
    阮蓁:……
    她温吞道:“书房?”
    顾淮之信步闲庭往外走,听到这话也没有丝毫停顿。
    他用鼻音回了一句:“嗯。”
    阮蓁:“世子有什么话日后再说便是,书房乃办公用地,我还是不去的好。”
    顾淮之不咸不淡:“赏你的殊荣,无需介怀。”
    阮蓁:……只能看着他走远。
    又来了。
    这张嘴什么时候能说正常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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