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海禁地地宫。
    战戟沉寂了,被收拾的安安分分,它与龙渊也算不打不相识,竟还有点儿惺惺相惜,一个杵在地上一个悬在半空,一个嗡嗡直颤,一个铮鸣而动,该是在聊天,还有天雷、太阴真气和玄黄之气,也是来回的飞窜,也不知在聊啥,一个个都很活跃的说。
    “九成仙力,益处多多。”
    苍穹嘀嘀咕咕,一阵唏嘘啧舌。
    如那把剑,也如天雷,都是得了主人渲染。
    主人涅槃,它们也蜕变,乃专属灵的蜕变。
    赵云已盘膝而坐,静心闭眸。
    等待是漫长的,总不能虚度光阴。
    外界,星辉散漫。
    映着月光,一片人影落在了禁地前,皆蒙着黑袍。
    乃杨玄宗他们,路途遥远,终是赶到了,一个个面色苍白。
    “姬痕。”云烟一声呼唤。
    在场所有人都在呼唤。
    回应他们的,则是滚滚的浪涛。
    哎!
    丹玄一声叹,取出了酒壶,洒下了一片浊酒。
    杨玄宗沉寂的吓人,平日温和含蓄,今夜的他,已是眸子血红,汹涌的煞气,不经召唤出体,可怕的杀意,让海潮一寸寸结了寒冰,不止是他,云烟、诸葛选老、玲珑他们,也是杀机滔天。
    “血债血偿。”
    天宗掌教冷哼,豁的转身。
    众人也气势汹涌,既是来了南域,必须讨个公道回来。
    然,不等他们开动,便见一道光霞从天而降,幻化成了一道人影,准确说,是一道倩影,也蒙着黑袍,隐约间有天武气息透露。
    “鸿雀老祖?”杨玄宗蓦的定身。
    “回大夏。”大夏鸿雀轻唇微启。
    “可姬痕他....。”
    “纵要清算,也等大夏撑过这一劫。”鸿雀淡淡道。
    众人集体沉默,知道鸿雀口中的这一劫,是指什么。
    八大王朝的围攻,愈演愈烈,各大边关都战事紧急。
    “速速离开。”
    鸿雀一语,颇具天武威严。
    走。
    他们必须走。
    放任他们去报仇?结局不难预料:全军覆没。
    南域卧虎藏龙,定要算账,这些还远远不够。
    “走。”
    杨玄宗拳头紧握,第一个迈动脚步。
    众人深吸一口气,也纷纷跟上步伐。
    死海禁地前,只剩鸿雀一个,沐着月光翩然而立,久久不曾言语,她的杀意,比杨玄宗的更强,翻滚的浪涛,都一瞬结了冰渣。
    “鸿雀,别来无恙。”
    浩瀚的南域深处,有话语传来。
    这般直呼鸿雀名讳,定是同辈的人,而且也是天武境。
    此话,是问好,也是警告,外来天武境不得在此动武。
    鸿雀转身,渐行渐远,“终有一日,大夏龙朝会挥兵南下。”
    此一语,便是战书。
    暗中的天武境,都皱了眉头。
    若杨玄宗这么说,他们只当玩笑,但若是鸿雀说,意义就不同了,大夏的鸿雀,从来都说话算话,不久的将来,南域必有战争。
    夜,渐渐深了。
    不知何时,又有人来。
    乃魔家大长老他们,九个长老来了八个,清一色的准天境。
    如杨玄宗,众人的神态,也有够惨白,有悲伤,也有愤怒。
    “干吧!”
    八长老冷哼,杀意汹涌。
    良久,都不见有人回应。
    干?
    拿什么干?一腔热血?
    连鸿雀和天宗都铩羽而归,他魔家凭什么。
    纵是要打,也等魔家崛起,才勉强够资格。
    “一路好走。”魔家大长老取了酒壶,也在禁地前洒了一片酒水,“赵云,终有一日,魔家会拿他们的头颅,祭奠你在天之灵。”
    众长老亦如此,眸光真挚。
    没有赵云,便没有如今的魔家。
    此乃天大的恩情,魔家会终生铭记。
    南域的仇,魔家会代代相传。
    他们也走了,并未出南域,奔向了边荒海域,早在一月之前,便得了赵云传讯,说南域白家要来千秋城,他们这些都是来接应的,未接到南域白家,却接到了噩耗,赵云虽不在了,可使命还在,白家究竟是否还在南域,他们并不确定,所以才得找寻。
    事实上,白家还在南域。
    只不过,在海上迷了路。
    所谓迷路,便是进了一片雾海,怎么出都出不来,赤焰军的老将,正搁那骂娘呢?白家颇尴尬,在南域这么久,未见过这等事。
    这就扯淡了。
    当日,他们兵分两路,一个护送白家,一个护送女帅,可到头来,都没出去,一个被困雾海,一个被困禁地,都不知对方处境。
    “我有一种感觉,它要来了。”
    赵云盘腿儿坐在地上,不止一次看苍空。
    男人的第六感,通常都不咋准。
    足三五日,都不见天穹有动静。
    “前辈,要不你发个誓?”赵云揣手道。
    “誓可不能乱发,会遭雷劈的。”苍穹一话语重心长。
    “看给你怂的。”
    “年轻人,心浮气躁。”
    “我....。”
    不等赵云把话说完,便闻九霄一声雷鸣。
    赵云豁的起身,他姥姥的,终于来雷了。
    他一剑高举,遥指天穹,心中则默念太初天雷诀。
    顿的,雷电从天劈入死海,无视诛杀阵,击打在了龙渊剑上,可怕的雷电,顺着剑体劈下来,笼暮了他全身,通体都雷光四射。
    “这也行?”
    苍穹一声惊异,残魂巨颤。
    若未看错,这是一种引雷之法。
    也便是说,这小子能操控雷电。
    难怪。
    难怪此货三差五的发誓。
    原来,是搁这引雷电呢?欲借雷之威,破这诛杀阵,即便破不开,也能撕开一道更大的裂缝,如此,他俩就能提前跳出去了。
    真个时代造人才。
    在他们那个年代,可没有这等通天的秘法。
    躲电还来不及呢?更莫说上赶着遭雷劈的。
    这小子,究竟继承的是哪家的衣钵,也太妖孽了。
    “天罚:雷霆万钧。”
    赵云一声冷哼,真如雷神,号令闪电,劈向了诛杀阵。
    因雷电入海,隐于虚无的诛杀阵的阵纹,一片接一片被逼了出来,即便不开天眼,也能看清虚实,相比杀阵,还是天威好使。
    “东南方。”
    苍穹颇亢奋,咋呼了一声。
    无需他说,赵云也瞧见了,东南方有阵脚,且是一处破损的阵脚,先前看不出,如今一眼可东西,皆因雷威,逼出了杀阵破绽。
    “给我...破。”
    赵云一喝铿锵,挥剑遥指东南。
    随他剑落,亿万雷电集聚,劈向那一处阵脚,一条条的阵纹,以肉眼皆可见,不少都遭了雷劈,后被强行斩断,整个大阵都嗡颤,整片死海禁地,都波涛汹涌,一层层的骇浪,滔天翻滚。
    “怎么这是?”
    路过禁地的战船,大多停留。
    船上的人,都拿了望远镜望看,只见云雾模糊一片,除此便是雷,这片天穹的雷电,都聚在那片海域,如大雨倾盆,凌天劈斩。
    “走。”
    “速走。”
    战船未躲停留,疾驰而去。
    死海禁地太诡异,凶名卓著,离它远点儿为好,保不齐骇浪拍出,大片生灵便会吞灭,平日里,都绕道而行,谁敢跑这找刺激。
    “劈。”
    “朝死了劈。”
    今夜的苍穹,如吃了枪药,顺便还打了一管鸡血,一丝残魂,搁那上窜下跳,先前说的好,但如今,这鬼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就说吧!这小子是个福将,气运逆天,手段也通天。
    “还不够。”
    赵云眸光炙热,极尽运转天雷诀,一次又一次的引雷,哪都不打,专瞅着东南方劈斩,裂缝撕开的越大,他们便越容易出去。
    而这场雷电,貌似很持久。
    赵云来者不拒,来的越多越好。
    至夜幕降临,雷电才缓缓消散。
    赵云收了龙渊,一步步扶摇直上,自裂缝中跳脱了出来。
    死海波涛翻滚,欲将他卷回去。
    不过,这货腿脚麻溜儿,溜烟儿窜入了禁地。
    “八千年了。”
    “老夫终于出来了。”
    苍穹一声哽咽,一丝残魂飘来飘去,贪婪的吸允着海上灵力。
    不灭战戟嗡颤,也想跑出来溜达一圈儿。
    赵云设了禁制,没让它出来,就怕被人觉察到。
    足一刻中,苍穹才回来,一丝残魂缠在了赵云手腕上。
    “快,去找铁匣子。”他的话,颇显急促。
    “回家便能瞧见。”赵云一笑,可不敢去尸族和血衣门找铁匣子,去慕家便好,亦或回千秋城,算算时间,白家应该早就到了。
    “等我回去喘口气儿。”
    “回来再找你们算账。”
    赵公子骂了一句,转身走开了,至于口中的你们,自是指公孙家、葛家、血衣门和尸族,此刻不宜报仇,先把女帅送走了再说。
    诶?
    刚出那片,赵云便见一艘庞大的战船。
    映着月光,他还能隐约瞧见战船上屹立的战旗,乃公孙家的战旗,迎风一片呼烈,船上运送的该是矿石,亦或者,是修炼资源。
    “嗯,没错。”
    赵云拿了望远镜,确定是公孙家的战船。
    瞧船头,还屹立着一个银发青年,正惬意的欣赏着海景。
    “公孙志。”
    赵云笑了,笑的贼开心。
    本想回家来着,这般撞上了,那多不好意思。
    “来吧宝贝儿们。”
    赵云收了望远镜,蒙了黑袍,顺便还把自个头发弄的一团糟,完了,还用了一块小黑布,蒙了自个的一只眼,俨然成了个独眼龙,任谁瞧了,都不是个好玩意儿,半夜出来,妥妥的海盗。
    “打打打....劫。”
    不久,这声狼嚎便响满海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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