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九少爷是大房庶出的儿子,因为生母去的早,人又懦弱,在郑家并没有什么存在感,若不是许姝现在提起,郑大夫人恐怕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庶子吧!
    银芝一怔,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许姝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郑六少爷,顿时责备银芝道,“是你偷懒了是不是?你不想跑这一趟,就让六哥替你跑腿是不是?好你个银芝,连主子也敢使唤了!”
    “奴婢……”银芝正要分辨。
    许姝立刻就打断了她,“这般偷奸耍滑的,真是枉费了我平日的对你的教诲!竟然还敢顶嘴?”
    “奴……奴婢……”银芝心有不甘的嗫嚅着嘴唇。
    许姝立刻喝道,“掌嘴!都是我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这么肆无忌惮的!都是我的错……”
    银芝迟疑着不肯动手,如此几次三番明目张胆的无视许姝的话,无异于坐实了许姝对她的指控。
    “玉珠!”许姝立刻扬声道,“银芝不服管教,带下去掌嘴!”
    许姝说着冲玉珠使了个眼色,玉珠会意,拉过银芝,道了一声“得罪”就把人拖了出来。
    蔡蓁蓁矫揉着嗓子细声细气道,“郑九小姐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管教婢女,是不是太迟一些?都已经做出这等丑事了,我要是郑九小姐呀,都没有脸见人了,哪里还有脸面在老太君面前装腔作势的教训下人!”
    许姝眯着眼睛看了看蔡蓁蓁,“冀王妃可好?蔡姑娘回去的时候记得替我向王妃问好!”
    蔡蓁蓁一愣,暗道自己才不会替她向王妃问好呢!
    没想到许姝又道,“改日我见了王妃,问起此事,若是蔡姑娘没有做,我可就要跟王妃好好说道说道了!”
    蔡蓁蓁顿时就偃旗息鼓了,许姝搬出冀王妃来压她,可真是把她压的死死了!
    “老太君……”飞燕慌慌忙忙的进来了,看到许姝时下意识的绕了另一边往老太君身边走去。
    飞燕这样子一点儿也比不上画眉,奈何画眉不在,也只能凑合着用了,老太君不想在许姝面前丢脸,于是努力压抑着对飞燕的不满,“什么事?”
    飞燕看了看许姝,低声道,“奴婢一个错神,银芝和玉珠就不见了,想是玉珠把银芝带走了……”
    众人正看戏看的热闹,许姝突然就要把人带下去了,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给带走的,这都还没进主题呢,人怎么能就不见了呢?
    郑大夫人当然不允许了,“这事情都还没弄清楚,怎么能就把人带走呢?九侄女儿这是要包庇自己的婢女吗?”
    “事情怎么会还没弄清楚呢?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银芝躲懒,以下犯上想要使唤主子,银芝也没有否认,大伯母还有什么疑问吗?”许姝平视着郑大夫人,“还有,大伯母哪知眼睛看见我包庇银芝了?我是替她说话了,还是护着她了?难道又打又骂在大伯母看来都成了包庇了吗?”
    早就知道许姝是个舌灿莲花般的难缠的主了,可是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避重就轻倒是一个好法子!
    郑大夫人道,“就算九侄女儿没有包庇银芝,可是对于九侄女儿你安在银芝头上的罪名,银芝虽然没有否认,可是她也没有承认呀,这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可不能只听你一个人说的!”
    许姝点点头,“确实,这件事也不能只听信我的一面之词,若是大伯母不信,不妨可以问问六哥,六哥是个读书人,又是兄弟姐妹中公认的耿直之人,六哥话大伯母应该会相信吧?”
    不等郑大夫人开口,许姝便问郑六少爷,“六哥是怎么被人压到这儿来了?”
    郑六少爷袖着手,听了许姝的话,亦觉得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了,虽然银芝会落一个刁奴的名声,可这也是银芝咎由自取,且四房的名声要紧,他少不得要按照许姝的话将这个谎圆回来了!
    “回祖母,大伯母,母亲!我从园子里过,银芝就突然走到了我面前,说她有要紧事做,让我替她将一壶百花蜜送到九弟那儿!我想着我也是无事,就答应替她跑一趟,她便倒了一勺蜜说是做谢礼!这是九妹送给九弟的东西,我怎能偷吃呢,便躲闪着不肯吃,这时候大伯母和大嫂就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说我跟银芝私会,我都来不及解释就被带来这儿了……”
    “大伯母这回该信了吧?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可没有跟六哥私下里串通!”
    郑大夫人暗道,你确实没有私底下串通,你们是光明正大的串通的!可恨自己一开始没有觉察到许姝的用意,以为她只是想抢先借机罚银芝一顿后,然后让她们对银芝从轻处罚。
    “诚哥儿怕不是忘了,我们看到的时候,银芝可是拉着你的手!你大伯母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断不会平白无故的就污蔑自家侄子跟个下贱奴才有染的!”
    “我……”郑六少爷有些无错的看向许姝,许姝轻轻一拂袖子,捏着袖口的某处,郑六少爷顿时会意了,“是这样的,我跟银芝推辞之间,百花蜜滴在了我的袖子上,大伯母看到的其实是银芝抓着我的袖子给我擦拭花蜜呢!大伯母要是不信可以看,这花蜜的痕迹还留在袖子上呢!”说着郑六少爷就将袖子举了起来,确实可以看到指头大小一块污渍。
    这回连物证都有了!
    可是郑大夫人分明知道事情不是像郑六少爷说的那样,唯一一个知道真正的真相,并且愿意说出来的银芝却已经被许姝早一步给带走了,以至于她现在孤立无援了,她得让银芝回来重新开口才行!
    “虽然诚哥儿说了似乎有些道理,可是不还有银芝吗?不如让我们也听听银芝怎么说,免得她不服气,觉得我们偏袒了诚哥儿,最后落个苛待下人的恶名!”
    “六哥和银芝同为当事人,六哥说的话信不过,难道银芝说的话就信得过了?还是说大伯母宁愿相信一个下人的话,也不肯相信自己的亲侄子?”许姝一针见血的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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