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许姝是个瞎子呢?一个瞎子,留着也没什么用,不牺牲她牺牲谁呢?牺牲您的宝贝桦哥儿,还是牺牲您的宝贝婷姐儿?您可都舍不得!”
    “我……我是有苦衷的……”李氏捂着脸低声辩解,“当初媛姐儿的事那是老夫人做主的,我怎么反抗得过老夫人呢?我也是据理力争过的,可是你三婶娘她是双身子,老夫人一心向着她,我也没办法!还有……还有当初你替婷姐儿去送嫁,那……那是你父亲点头应允的,你……最后不也答应了吗?”
    “呵……”许姝冷冷一笑,“反正跟您没关系就是了,您是最无辜的!许姝她死有余辜!”
    许姝话里讽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李氏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想再提了,没什么意思!既然过去的事跟您没关系,那现在的事也跟我没关系!他许桦是好是歹,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
    “你连桦哥儿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竟然就咒他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李氏面露悲愤,仿佛对许姝失望极了。
    许姝气极反而忍不住想要笑了,李氏的这颗心从来就是偏的,偏的无可救药了!她不过是想表达许桦的事跟她没关系,李氏竟然就能曲解成她咒许桦去死了!
    “我并没咒许七公子去死的意思,我也不想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因为这是许家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不过,有一点您说的没错,我就是狠心,我早就该狠下心来了,我若是早点儿狠下心来,您现在连在我面前哭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她早点儿狠下心来,她现在应该在桃花山庄里和几个婢女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而拂柳也应该还活着……想到拂柳,许姝冰冷的心更加坚硬如铁了,李氏做错了那么多事,还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装可怜!
    李氏愣了愣,突然擦干了眼泪,幽幽道,“你说,既然过去的事跟我没关系,那现在的事也跟你没关系!如果我承认过去的事都是因为我偏心,桦哥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当然要把他放在第一位,什么事儿都要先替他考虑周全了,会忽略掉你也是难免的!那你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救救桦哥儿?”
    李氏的脑回路之清奇令许姝费解,难不成李氏还以为自己这是在跟她赌气不成?她早就过了那个争强好胜的年纪了!
    “无论您承认不承认,在我心里事实都是如此!还有,您不必做出一副勉强牺牲的样子,这没有用的,哪怕您承认了这些,我也不会再管许家的任何事了!”她许姝早就跟许家划清界限了。
    “不管许家的任何事?可是你还是管了娢姐儿不是?你把你身边最得力的踏雪和挽风都给了她,有她们两个在,娢姐儿在许家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欺负她,还时不时的给她送东西,写信,你这么疼娢姐儿,为什么就不能疼疼桦哥儿呢?娢姐儿是你的妹妹,桦哥儿也是你的弟弟呀!”
    “因为我偏心呀!”许姝勾了勾嘴角,“您能偏心,我就不能偏心了吗?”
    李氏一梗,被许姝堵的说不出话来,如今的许姝铁石心肠到无懈可击了,良久,李氏突然冒出来一句,“如果娢姐儿让你救她弟弟,你是不是就肯答应了?”
    许姝眯上眼睛看着李氏,眼里迸发出危险的光芒,“您若是真有那个本事说动十妹来找我那是您的本事!可是您若是想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胁迫十妹来找我,您不妨先想想得罪了我的后果,我不介意让我的“诅咒”变成事实!”
    许姝相信,许娢是绝对不会被李氏的花言巧语说动的,而有踏雪和挽风在,李氏若是想动什么歪脑筋对付许娢,应该也是不那么容易得手的,只是还是少不得警告李氏一番,免得李氏真的丧心病狂的对许娢动手了,李氏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你……”李氏无计可施了,觑着许姝冷若冰霜的脸色,终于还是只能软下身段来,谁让现在是她求着许姝呢?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你父亲考校桦哥儿的功课,桦哥儿没能应对上,被你父亲骂了一顿,罚他回屋看书去,不许他吃酒了!桦哥儿便回屋去了,反锁了门,谁都不许进,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用早膳的时候,丫头去敲门,屋里没有动静,撬了门进去,发现屋子里竟然没有人,桦哥儿就这么不见了!”
    李氏崩溃的泣不成声,“我把府里上上下下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可是就是找不到他的人,他常去的同窗家里我也使人去问过了,他也不在,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我……我……这可怎么办呀?”
    李氏以为她说出了缘由,许姝就会动恻隐之心的,可是没找到,许姝依旧风轻云淡,仿佛李氏说的事情跟她毫无关系,诚然,这也确实跟如今的许姝没有关系!
    “人不见了就去官府报官,我这儿又不是衙门,可管不了那么宽!”
    “报官?报官也没用,人是在府里丢的,官府一口咬定是桦哥儿跟家里赌气,藏起来,说这是家事,不肯受理!”
    许姝淡淡的喝着茶,不肯再搭理李氏半句,李氏只能涎着脸再三祈求,“姝姐儿,你看郑家家大势大的,你就帮着找找好不好?有郑家帮忙找,肯定能找到的!”
    许姝嗤笑道,“原来许大夫人来找我竟然是存着这样的心思的,您利用完了我不够,还想来利用郑家,谁给您的勇气和脸面,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郑家欠了您的吗?竟然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这件事对郑家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许家现在势单力薄,想找人实在是不容易!桦哥儿他都失踪了好多天了……”想到儿子失踪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睡的暖不暖,李氏的一颗心就揪成了一团,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许姝看着李氏的眼泪,不禁想知道在李氏得知“许姝”死在平凉城的那一刻是否有为许姝掉过眼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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