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说的十成都是真的了,可是为了让郑婉凤心服口服,郑四夫人又问道,“茯苓,玉露说的可是真的?”
    见玉露已经招认,玉露说了实情之后郑四夫人也并未怎么恼怒她,且看郑四夫人对一旁的九小姐关爱有加,偏这次十小姐又是跟九小姐过不去,便揣测郑四夫人大抵是想让她们交待干净好定十小姐的罪名的,遂不肯让玉露独占了先机,连连点头,“玉露说的都是真的!”又将郑婉凤素日里对许姝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自奴婢服侍十小姐起,十小姐便日日咒骂九小姐,前些日子九小姐病了请太医,十小姐还咒骂九小姐是个病秧子,短……短命鬼……老爷回府后,十小姐还特意去书房向老爷哭诉,说九小姐命里带丧,夫人身子不适是叫九小姐克的,还颠倒黑白说九小姐不知廉耻勾引端郡王,败坏郑家的名声,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不该留在府中,该依旧送回庙里去家里才能清净!”
    端郡王的事早已尘埃落定了,偏郑婉凤还要提及,也难怪那日郑婉凤去了外书房后,郑四老爷来内院时看到许姝的脸色十分不好,在郑四老爷心里早已经认定了许姝是个攀附权贵的小人,自然也会相信郑婉凤说的,许姝是那种为了向上爬会不择手段,寡廉鲜耻之辈了,只是郑四老爷还没说出口就被郑四夫人打断了,也幸亏郑四老爷没有说出口,否则夫妻之间的情分怕是难再修复如从前了!
    面对婢女接二连三的反水,郑婉凤忍无可忍,狠狠的掐了茯苓一把,“吃里扒外的东西!”
    茯苓忍着痛不敢反抗,只“咚咚咚”给郑四夫人磕头,“夫人,您瞧瞧,当着您的面儿十小姐都敢如此打骂奴婢,背着人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如何作贱奴婢呢,还请夫人给奴婢做主呀!”
    “给你做主?”郑四夫人冷笑,“早前我便警告过你们了,要规劝着十小姐,你们不思如何引着主子走正道,一味巴结讨好主子,纵着主子胡闹,如今出了事,倒把自己的罪过推的一干二净了,将碧云绑在屋子里的难道没你的份儿?将银芝骗去湖边的难道不是你吗?先前我不计较便打量着我好蒙骗是不是?”
    茯苓低声分辨,“奴婢们要是不听从十小姐的吩咐,十小姐就会打骂奴婢们,奴婢们实在是不敢呐……”
    “这事儿十小姐有错,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的!打量着出卖了主子就能撇清自己了吗?好一个明哲保身!下作的胚子,你们要是咬死了一个字不说,我倒还高看你们一眼!这般没骨头的东西留着也无用!来人,拖出去掌嘴四十!”
    “夫人饶命呀!”
    茯苓玉露二人齐齐磕头起来,可是郑四夫人并不理会,金铃便已经领着婆子进来将二人拖了出去,就在院子里掌嘴起来,“啪啪啪”的耳光声落在银芝耳中只觉得解气的很,对许姝更是多了三分感激,十分忠心。
    郑四夫人冲银芝招了招手,“你过来!”
    银芝走到郑四夫人身边要跪下,郑四夫人拦住了,“今日的事叫你受了委屈,是我的不是!只是旁的我也奈何不了了,先打了那两个刁奴给你出出气!”
    银芝摇头道,“奴婢不委屈,有夫人在,有九小姐在,奴婢便不觉得委屈!”
    见银芝果真没有多少委屈愤懑,又思及许姝袖子上的血点,看来郑二老爷这回是吃了大亏了,便点点头,“如此就好,你原是我身边的人,如今虽然跟了小九,我也还疼你,我再放你两日假,你好好歇歇缓一缓!”
    银芝道,“谢夫人体恤,只是这个时候奴婢要是歇了,反而要惹人议论了!”
    这倒也是!郑二老爷必然是出了事的,银芝本就因郑二老爷连累,在府里传过一阵的闲话,难保没有多事的人将二人联系起来。郑四夫人暗暗点头,赞道,“你说的极对,只是苦了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许姝也跟着吩咐玉珠,“玉珠,今晚你陪着银芝吧,我这边你们不用操心了!”
    玉珠银芝便福身退下了,屋里只余母女三人了。
    郑四夫人对郑婉凤已经失望到了极点,也不想听她分辨,直接道,“方才茯苓玉露说话时你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如此看来她们说的也都是实情!从前无论你如何胡闹也都是在四房里闹一闹,拿你自己做做文章,从未闹到外头去,从未连累过旁人,更不是如此下作歹毒的手段!银芝她何曾得罪过你?小九又何曾害过你?你却不依不饶,苦苦相逼,非要置人于死地!”
    郑四夫人气极了,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力气大到桌子上的茶杯都跟着颤了两颤。
    郑婉凤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道,“母亲,我错了……”
    “错了?”郑四夫人品咂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格外讽刺,“你知道错了银芝受的罪便能一笔勾销了?还是你以为你一句‘错了’,你犯下的罪孽便都可以既往不咎了?别人就得谅解你?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母亲,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郑婉凤保证道,一如从前她每每犯错时一样,可是她却没有意识到这次犯的错跟以往犯的错不太一样,有些错误可以原谅,有些错误是无法原谅的。
    郑婉凤或许本性并不坏,可是在屡屡犯错都得到了谅解后给她传递了一个错误的信息,那就是只要她低头认错,就没有不会被原谅的错误,所以她犯下的错误一次比一次让人不能原谅。
    “没有以后了!”郑四夫人疲惫的摆摆手,她再也不想看到郑婉凤了,如果说当初郑婉凤害她小产只是让她心痛,那如今她已经心冷了,原来娇纵和歹毒竟然只差了分毫,而且郑婉凤此时的惧怕更多的是害怕自己被惩罚,而非从根本上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样的郑婉凤让郑四夫人觉得格外的难以忍受,“家庙里两位太姨娘清修辛苦,身畔又无儿女侍奉,过几个月就是老太爷的忌辰了,你就去庙里陪伴两位太姨娘,权当尽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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