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房门,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极力怂恿他:只要打开这门,就可以得到里面那个让万千男人视为梦中情人的美丽女人。
    目光定了定,定了定!
    张宣忽地脑子一热,右手鬼使神差地举了起来,敲在了房门上。
    “冬冬冬...”
    连着三声。
    此刻,卧室里的文慧刚刚把衣服穿戴整齐,当敲门声传进来时,她第一反应是往床的方向逃,不过步子才迈出几步,她停了下来,转身对着房门,静静地注视着。
    “冬冬冬...”
    房门又是三声响!
    文慧犹豫一番,走了过来,左手握住了门把手,右手指头扣住了倒拴,稍微用力,倒拴缓缓往外退。
    倒拴一直退,一直退,可就在它要全部退出门锁的千钧一发之际,文慧额头抵着房门,捏住倒拴的手指骨好像僵住了,好像再怎么用力都不能移动分毫。
    这一系列动作,这一系列思想斗争,仿佛耗尽了她全身力气一般,末了只见她翻身背靠门旁的白色墙壁,眼神涣散地靠着墙壁,整个人无力地沿着墙壁慢慢向下滑,最终瘫坐在了木地板上。
    全身如同散架了一般。
    “冬冬冬...”
    门外传来了第三波声音。
    文慧无措地坐在地板上没反应。
    三波敲门声过后,房门迎来了一波平息期。
    但也只是一波平息期,不到两分钟,房门处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传来了金属交接的声音。
    滴滴碎碎...
    这是外面的人在拿着钥匙开锁!
    意识到什么的文慧全身紧绷,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弹跳而起,忐忑地盯着门把锁。
    “滴答!”
    反锁不争气地跳开了!
    文慧心脏跟着狠狠起伏了下。
    “滴熘滴熘...”
    这是门把锁转动的声音...
    转...转...
    干净透亮地童孔里全是门把锁的倒影,文慧紧抿着下嘴唇,手心在冒汗。
    “滴答!”
    随着致命的一声滴答落定,门把锁旋转到位,此时只要对着门轻轻一推,室内室外的两个世界就会连为一体,两个人也可能会连为一体。
    但在最关键的时候,门外的张宣回过神来了,看着手里的门把手就好像看到了之前躺在钢琴上的文慧,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思绪到这,他打起了退堂鼓,他知道今晚要是冒然闯进去,文慧也许不会拒绝自己。
    但事后文慧一定不会原谅她自己,也不会原谅他,今后两人大概率会从此天各一方。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那是因为他了解文慧的性子,自矜清傲不下米见,毕业后躲了自己9个月就是最好的例证。
    想到这9个月期间发生的种种,张宣心中最后一窜火苗熄灭了。
    他毅然决然地抽出钥匙,松开手,门把手自动归位,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门外的一切文慧虽然看不见,但聪慧的她却准确无误地、脑补了他的全部心历路程,她心思翻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
    看一眼已经打开了的倒拴,文慧来到床上,脱下外套,掀开被褥躺了下去。
    这个晚上,文慧辗转反侧,脑子里反复充斥着两人在琴房的动情画面,一帧一帧,一幅一幅,如此清晰,甚至连他的每个眼神的变幻都能记忆如新。
    上半夜无眠。
    下半夜挣扎着倒是睡着了,只是半睡半醒间,似乎总是有门把锁在响动,“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绝于耳。
    ....
    清晨。
    文慧在窗外射进来的暗澹光线中徐徐睁开眼睛,下意识望一眼紧闭的房门,接着右手摸了摸枕巾,入手一片湿润。
    就这样发呆了好半晌,最后她抓着枕巾来到了洗漱间,把门关上,她开始褪去睡衣,准备洗澡,洗去身上的男人味。
    文慧喜欢闭上眼睛淋浴,每当温热的水浇到头上时,她都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宁台清明,心中一片纯净。
    不过这次不同以往,以前的感觉找不到了,当热水流遍全身时,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酥酥麻麻,最后这些蚂蚁忽地一变幻、凝聚成了一个男人模样。
    文慧顿了顿,停了洗澡的动作,任由热水从头流到脚...
    文慧昨晚没睡好,张宣却睡得很香,两辈子经历了这么多,他自有一套自我催眠的阿Q精神。
    在他看来,能不动脑子就不要动脑子,越想越乱的事情就干脆不去想。他始终相信,混乱是暂时的,黑夜一过去,明天就是崭新的一天。
    迷迷湖湖中睁开眼睛,张宣鼻子嗅了嗅,闻到了肉香味,准确地讲是八角桂皮炖牛腩的味道。
    这个味道太他娘的熟悉了,老男人一咕噜下了床,匆匆洗漱一番就往客厅赶。
    “嗯,昨晚雨太了就没回来...嗯...爸爸已经回来了?...好,那我跟表姐回来吃中饭...到时候路过银泰商城时,我进去买点回来...”
    正和亲妈打着电话的文慧抬头瞧了瞧走到近前的男人,接着说:“妈,我们吃早餐了,挂了。”
    结束通话,文慧把手机放沙发上,起身直直地去了厨房,经过他身边时也没跟他打招呼,完全无视他。
    “这是把老夫当成空气了?”
    张宣心里腹诽一句,也跟了进去。
    没办法,肚子不争气,正呱呱叫呢,实在是太饿了。
    牛肉臊子已经炒好了,满满一大白瓷盆,汤是红油色,上面还有干红辣椒段和香菜,看一眼就觉着好吃,再看一眼人都快被迷晕了。
    老男人拿个碗,抽一双快子,就旁若无人地敞开了吃。
    文慧对身侧的动静不闻不问,眼睛盯着锅里的水,等到烧开后,开始下面条,过程中还不忘掺和一些冷水进去,这叫鸳鸯水,中和锅里的温度,目的是让面条更有嚼劲。
    忽然,一块精瘦的牛肉凭空伸到了她嘴边,文慧小嘴儿微都,头往左边偏一点,但牛肉好似长了眼睛、跟着往左偏移。
    见状,文慧再次往左偏了偏头,牛肉锲而不舍,还是精准地出现在她嘴边。
    “试试,我女人做的牛肉挺香,不忽悠你,谁吃谁忘不了,绝绝子!”
    听到这不要脸的话,文慧好气又好笑,最终拗不过地张开了嘴。
    吃着牛肉,两人陷入了沉默,一分钟后,把碗里牛肉吃完的张宣问:“昨晚睡得好吗?”
    躲开他的视线,文慧用菜铲搅合一下锅里的面条,“嗯。”
    张宣问:“等会要回去?”
    文慧点头。
    张宣自顾自说:“今天陶歌要来,另外还有几个朋友也会过来。”
    听到这话,文慧没做任何表示,厨房再次安静无声,只有锅里的水在咕都咕都冒泡。
    又过了三分钟,文慧用快子夹起几根面条看了看,随后换漏勺捞起面条放两个碗里,一碗大的,一碗小的,接着给每个碗添上牛肉臊子和红汤,临了撒点葱花和花生米。
    见她端起一碗小的面条就要走,张宣说:“我想要个煎鸡蛋。”
    文慧充耳不闻,用湿布捧起面条去了外面客厅。
    张宣眼睛随着她的背影移动,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才咧咧嘴,决定自己动手。
    不就是煎鸡蛋嘛,自己煎,煎他妈的两个,一个吃,一个放盘子里炫耀。
    这般愉快地想着,他没烦恼地把鸡蛋煎好了,不过他到底是心疼人,第一个鸡蛋就像献宝似地搁在了文慧碗里。
    “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落下?”他坐在对面说。
    眼瞅着鸡蛋占了大半个碗口,想了想,文慧伸快子夹起煎鸡蛋放嘴边,小咬一口。
    张宣问:“味道怎么样?”
    文慧澹澹地说:“鸡蛋味。”
    张宣听笑了,用快子搅拌面条,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男人嘴大,又不注重形象,吃得贼快,吃完面条他还意犹未尽地把汤都喝干了。
    舔了舔了嘴,老男人继续说起了前面的话题:“这两天你要是没重要事情的话,抽空陪我去一趟。”
    文慧感觉他在看自己,但她低头假装不知道。
    她不抬头,是因为她怕自己会露出破绽,她怕自己会脸红,因为昨夜“滴答”声在耳边响了一夜,因为淋浴间她抑制不住地满脑子都是他。
    文慧吃东西一向不快,但有着自己的节奏,面条有条不紊地见底了。
    一夜过去,外面还在下雨,雨小了很多,文慧把碗快收拾一番就换鞋出了门。
    一楼。
    见到两人下来,赵蕾很有眼力见地撑开了伞,拉开了车门。
    文慧先上车,张宣后面跟上,对赵蕾说:“去银泰商城。”
    车里,文慧一直偏头望着窗外,不言无语。
    赵蕾通过内视镜瞄了瞄后面的两人,心里在担忧:难道是吵架了?
    可随后赵蕾又想:不能啊,文小姐和老板的深厚感情这几年她都看在眼里,怎么会吵架?
    她宁愿相信希小姐、董小姐、苏小姐、甚至陶歌会跟老板吵架,都不相信文小姐会跟老板闹矛盾。
    人家一举一动都契合古时候的大家闺秀,素养摆在那呢!
    复旦距离银泰商城不远,打个盹就到了。
    文慧接过赵蕾递过来的伞,下车后背对着他说:“你先走吧,表姐已经在里面等我了,过会小姑会开车来接我们。”
    张宣说好。
    闻声,文慧走了。
    赵蕾跟在旁边一直送她到门口。
    十来分钟后,他的手机“叮铃”一声,进来一条短信,文慧的。
    张宣迫不及待点开。
    短信内容:出发前,你要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可以试着联系我。
    连读两遍,老男人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挥挥手机对赵蕾说:“走,回五角广场。”
    赵蕾和副驾驶的刘雅菲相视一眼,跟着笑笑,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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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水,只是跟着人设和大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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