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尊 作者:北疆风雪

    第 31 章

    看见姜雨晨陪着女儿一起去店铺,徐掌柜放心了,吩咐车夫向阿威家住的那条巷子行驶。

    徐慧瑛十分后悔,早知道表哥会陪着那个走路去店铺的人,那她刚才一定会不顾寒冷主动请缨的。现在可好,白白将这个与表哥单独相处的机会让给了徐心然。一念及此,徐慧瑛不由得又埋怨起母亲来,认为都是母亲让她要矜持的叮嘱才使她错失良机。

    可是徐心然和表哥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现在追上去也来不及,只能独自生闷气,心里盘算着,这一次吃了这个亏,一定要长记性,以后绝不能给徐心然任何一个接触表哥的机会。否则,万一以后真的如母亲所言,徐心然嫁进了徐家,那她得多得意多风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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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你要走路,我那天就从衙门将我的马骑来了,咱们现在就可以骑着马去店铺,省了好多时间呢。”姜雨晨一边踏着厚厚的积雪前行,一边说,“本来以为住在表舅家不用出远门的,所以就没有想到。今天我就去衙门将马骑回来。”

    徐心然问道:“衙门里的马,能随便带出来吗?”

    “那匹马已经是我的了,我可以随时想用就用,只是之前没有想到那匹马还能派上用场。对了,店铺还有多远啊?我看你走得吃力,用不用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我看见前边有个很宽的屋檐。”

    姜雨晨是习武之人,目力很好,早就看见前边有一座院子,屋檐很宽,可是避一避大雪。他倒无所谓,身强体壮,这样的天气,走再远的路也不怕,就是担心徐心然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会吃不消。

    徐心然这些天因为在家里的地位提升了不少,这两天又搬到了望月轩,自然有条件每天都用热水泡了药粉对双腿热敷,而且再也不需要花费自己那一点点可怜的月钱买药了,父亲已经负担了这部分费用。为此,苏氏没少生气,可也不好阻拦。一直以来,她都在丈夫面前维护着贤良大度的形象,而且按照她所说的,她对徐心然很好,所以也不能自毁形象,只好咬着牙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又安慰自己,徐心然是在替自己挣银子,总得腿脚利索啊,这也是必要的投入。

    徐心然自己感觉这些天膝盖好了很多,所以不惧怕在大雪地里走路,所以对姜雨晨说:“不用休息,再走二里地,就到了。”

    徐心然没有问是不是姜雨晨自己想休息,因为她看得出来,姜雨晨和自己不一样,自己走得气喘吁吁,而人家则是轻松自如。

    可是又走了一会儿,忽然徐心然觉得右腿膝盖一阵针扎般的疼痛,使她不得不蹲下来。

    姜雨晨有些紧张:“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徐心然用手捶打了一会儿,说:“只是膝盖有些疼。这会儿已经好了,咱们走吧。”

    姜雨晨皱起了眉头:“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就会膝盖疼?可曾找医生看过了?”

    “不碍事儿的,只是一点点风湿而已,已经在吃药和热敷了。”

    姜雨晨惊讶道:“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得了风湿之症?是不是你平时不注意,腿脚浸了冷水?”

    徐心然有些尴尬,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自己以前经常被庶母和两个妹妹罚跪,哪怕是冬天,满地的积雪和泥水也要跪着,所以才得了风湿。于是只含糊道:“可能是这样吧。”

    第三十五章 承诺

    更新时间2013126 19:02:35  字数:3066

    姜雨晨一本正经地说:“那你可得注意了。我娘说过,年轻女孩子一定要注意保养身体,尤其不能受凉,否则到了一定的年纪,会产生很多病痛的。”

    看着姜雨晨严肃的样子,徐心然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女孩儿家的事情,你一个男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一句话将姜雨晨说得面红耳赤。他不好意思地解释:“那个……是因为我妹妹,哦,就是雨宁。那丫头夏天的时候总是喜欢将一双脚泡在池塘里面,说那样很舒服。所以我母亲屡次叫她不要那样做,说女孩儿若是年轻的时候不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到上了岁数,很多病症都会冒出来。”

    听了姜雨晨的话,徐心然忽然沉默了,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若是自己也有母亲在身旁,怎么会受这么多年的欺凌?怎么会小小年纪就得了风湿?怎么会为了不被亲爹卖掉,要在这大雪天里奔波?

    姜雨晨见徐心然神色黯然,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说:“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尤其见了女孩子,更是笨嘴拙舌,可能刚才哪句话惹得你不高兴了,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徐心然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你提起了你的母亲和妹妹,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姜雨晨更加内疚,因为他知道徐心然的生母在她一出生就去世了。自己真是该死,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叫人家伤心吗?

    于是又道歉:“心然表妹,都怨我,我不该提起来这样的话题。”

    徐心然的伤感很快就过去了。其实,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习惯了没有母亲的生活,也习惯了默默接受别人投来的那种意味着“你就是个灾星”的目光,绝大多数时候,她哪怕亲眼看见别人母慈女孝或者父慈女孝也没什么感觉。也许是今天的天气太不寻常了吧,使得她的心情也有些不平静,昨天听几个上了年纪的下人说,今年这连日的大雪,京城二十年来都罕见。

    “没什么,这个话题很平常啊,是我自己想多了。”徐心然赶忙转移话题,“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要到了。”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了福盛祥的匾额。

    进得门来,一个伙计赶忙迎上来:“大小姐您来啦,我还以为这么大的雪,您不会来了呢。”

    徐心然拍打着身上的雪花,说:“你们每天天不亮就开门、洒扫、生火、烧水,我怎么能不来?”

    伙计看着姜雨晨:“这位公子是……”伙计十分希望这是徐心然带来的顾客,可一想不可能,因为哪里有顾客这么早就来买东西的。这些日子天天下雪,那些生意红火的绸布庄,都是过了巳时才会有顾客上门,更何况福盛祥好多天都没有做成一桩生意了。

    徐心然说:“这是表少爷。开水烧好没有?快给表少爷沏一杯热茶来,给他暖暖身子。”

    姜雨晨微笑着说:“我不妨事,倒是你,应该先去烤火。你看看你,嘴唇都冻紫了。”

    徐心然也觉得自己冷得不得了,嘴巴似乎都冻僵了,说话很费劲。姜雨晨倒是脸色依旧红润,毕竟是习武之人,这一点寒冷,对他没多大影响。

    徐心然紧紧靠着炉子,又喝了两杯热茶,身体才暖和起来,问道:“后面制衣坊的那几个人来了没有?”

    伙计说:“都来了,而且也没有人再提辞工的话。不过大小姐,您得想办法让福盛祥有生意可做啊,要不即便您说的再好听,我们也……”伙计低下了头,有些难为情。

    可是另一个伙计就没这么含蓄了,他拿着一块抹布,走过来高声道:“是啊大小姐,您可是答应了我们,明年这个时候,福盛祥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让大家伙儿好好儿过一个年。我们可都盼着你真的都能做到呢!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人,都不容易,若是总这么拖着,我们怎么养活一家老小呢?”

    徐心然原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加沉重。

    那天,她当着福盛祥全体伙计和那几个妇女的面,郑重其事做了保证,一年后的今天,保证福盛祥的每个人都能荷包满满地回家去过年。可是,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那真是难上加难,且不说她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对如何做生意可以说是连皮毛都不懂,就算是在生意场上打拼了多年的父亲,不也一样束手无策吗?而福盛祥这还算好的,至少还强撑着没有关张,徐心然听说,附近有两家规模略比福盛祥小一些的绸布庄都已经盘出去了,因为生意实在是不行,只得将店面盘出,好歹能收回一些本金。而据说,那两家绸布庄关门的原因,是附近在中秋节前新开的那家“荣庆庄”绸布行资金雄厚声势浩大,一开张就抢走了很多顾客,并且人家不单纯是做买卖,而且背后有“荣庆庄”织染坊做后盾,自产自销,当然要厉害许多。

    一旁的姜雨晨暗自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表舅家的店铺已经到了没有顾客上门的地步,之前只是听母亲和父亲说过,福盛祥的生意不好,可这“不好”的程度,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他很想帮助表舅一把,可他虽然能文善武,熟读经史,刀枪剑戟都不在话下,可对于做生意,却是一窍不通。所以,他只能暗自着急,并且已经开始考虑,需不需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母亲,看看父母能否帮上忙。

    徐心然说:“大家的心情,我很能够理解,甚至是感同身受。若是福盛祥再没有起色,咱们每一个人都会没有饭吃。不过,福盛祥变成今天这样,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而是多年积累下来的问题,所以,现在我要找准问题,逐一解决。而且我那天已经和诸位保证过了,一年之内,即便是福盛祥没有任何改观,大家的工钱也是一个铜子儿也不会少的。哪怕我们徐家每天吃糠咽菜,也不能叫大家受损失。这一点,请大家放心。若是明年这个时候,福盛祥还是这个样子,那么诸位可以自由作出选择,那个时候,我和我爹绝对不会再阻拦诸位。而现在,我希望诸位做的就是,不要慌乱,不要悲观,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再找对方法,就一定能够让福盛祥好起来。”

    “但愿你说话算数。”拿着抹布的伙计不好再咄咄逼人,只是嘟囔着,“既然能够保证原有的工钱不变,那我就再待一年,看看情况。”

    徐心然有些哽咽:“谢谢诸位,谢谢诸位肯和福盛祥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伙计们清扫完毕,将柜台里面的布料绸缎一一搬出来,整齐地摆在柜台上。这也是徐心然叫他们这么做的。前些日子,因为实在没有顾客上门,伙计们都懒得将货物摆放出来了,即使徐掌柜一再要求,他们也只是无精打采地将货物随意扔在柜台上,横的斜的竖的都有,徐掌柜也无可奈何。可徐心然从正式进入福盛祥那天起,就要求他们一定要整整齐齐摆放货物,即便是没有一个顾客,也要这样做。起初,没一个人服她,心想你算什么呀,虽说名义上是徐家大小姐,可实际上,谁不知道你是个出了名的“克星”?还来这里对我们指手画脚,真是不自量力。可是徐心然依旧不生气不着急,他们不听,不动,她就说第二遍,再不听、不动,就说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虽然和第一遍时一样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可听得的人毛骨悚然,为了不再听她将同样的一句话用同样的语气和表情无休无止地说下去,他们只好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徐心然对姜雨晨抱歉地笑了笑:“让表哥笑话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表哥也不算外人,想必表哥不会笑话我们吧。”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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