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蜀皇宫偏殿南华宫
    穿过宫廊,巩羽一行人终于到达南华宫面圣,虽然他领着三百名亲卫士兵不算多,但玄文帝生性多疑,决不允许异国势力混进皇宫,所以三百名亲卫只能在后庭宫廊待命,两方皆有南蜀守卫重重监视,一旦巩羽或亲卫发难,任何一方都会立即被禁军撃杀。
    「北郑九皇子巩羽,参见圣上。」
    身穿玄色冕服,短下巴蓄山羊鬍,粗眉龙眼,气定神间地安坐龙椅上的玄文帝赵元康,一看见巩羽带上三位衣装用料上好,身份绝非亲卫士兵,他暗自忖度一下,便吩咐贴身太监范六搬来数张不同款式、鏤空和形象的椅。
    「平身,九皇子和准夫人请上座,武罗公主和十一皇子也别客气。」
    第一次见面,玄文帝已能够从衣装分辨出覲见名册内的使臣身份,更命公公引领各人到符合其身分的椅子上座,与此同时,考虑到双方初次见面必定互相防范,着意不奉上茗茶招待避免毒杀猜疑,亦增添西番进口、价值千两的掐丝珐瑯熏笼放置宫内,御寒之馀还能不经意地展示国力,足以证明他做事细腻,加上那个不苛言笑的脸容,令巩羽直觉眼前的南蜀皇帝并不容易对付,必须慎言慎思。
    「朕听说九皇子到此之前,在各州游歷一番,感觉如何?」
    玄文帝第一句话就递来刀子来试探对方,明明民间百姓都知道他们是从东埔城出发前来面圣,勉强凑数也只经过两个州郡,根本没有涉足其馀三个州郡,而且皇帝覲见他国使者所说的话都经过眾多大臣订制批核,决不会犯上情报出错的低级错误,虽然巩羽心里清楚赵元康有意刁难,却因自身缺乏辩论机会,霎时之间无言以对。
    就在巩羽有点混乱之际,范浮灵忽然从太师椅上跳落地,眼观鼻鼻观心地向玄文帝福一福身,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轻而易举把对方注意力从巩羽游离至她身上。
    「都怪民女闹着去欣赏贵国寺庙的铜鐘,才误了殿下进宫时间,让圣上久候,求圣上开恩,饶恕民女的罪。」
    「哦?听说准夫人是北奥范沽誉嫡女,果真虎夫无犬儿。」
    玄文帝摸摸鬍子,猛然哄堂大笑,还不忘打趣范浮灵,似乎没有怪罪之意,而巩羽亦抓紧机会,附和未婚妻,站直身子,低头揖手,一副向玄文帝致歉模样。
    「我等在游歷中结识一名好友,还赠诗予殿下,可是,我们不懂贵国文字,还请圣上过目。」
    范浮灵从袖袋内抽出卷宗双手捧高,而站在龙座旁边的范六在玄文帝点头示意之后立马上前取下她手中卷宗,迅速折返,把手中之物递交圣上,玄文帝接下卷宗之后不急不徐地将其展开阅览,倾刻,方才掛在面上的笑容驀然消失,神情顿变得严肃,眼眸就像无尽深潭,仿佛把目睹的景象一一吞噬,沉进潭底,一瞬间,周遭空气都仿佛冷结下来。
    「好诗,不知是从何家才子所得?」玄文帝皮笑肉不笑地低着头阅卷问道。
    「此人跟随我等一同进宫,就在门外等候。」
    良久,洪桂和便获得玄文帝召见,缓缓步进南华宫,拱手弯腰向圣上行礼,之后便默不作声,只懂高举写满百姓辛酸景况的卷宗于头顶之上,瞧得范浮灵不禁白眼,明明进宫前义愤填膺地说若能面圣,他必定要冒死进諫,誓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这位不懂民间疾苦的狗皇帝骂得狗血淋头,为百姓谋福,怎么真正面圣的时候,那位忠君爱国的洪桂如就变得胆小如鼠。
    『又是一个爱胡扯的东西。』范浮灵暗地里睥睨着洪桂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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