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弥补那个心灵的空缺,为此何舒晴还曾经找过心理諮商师,甚至还透过宋力道找过刑案组专门画人像素描的专家。
    那就是──
    她不知何时已经忘了明天哥哥的模样。
    素描专家透过她的口述,最后的半成品只有那对叙述得模稜良可的眼睛,还有她语焉不详模糊记忆中那道柔软的唇。
    至于她印象中的蓝布鞋,滚过围墙的身躯,黝黑的皮肤,爽朗的笑声,挑逗的笑容,都无法成为明确的资讯来源。
    她好几次到警局备案,到刑大吵闹都被轰了出来。
    后来心里諮商师告诉她,那是一种「心因性失忆症」,是人在遭遇重大创伤后,身体所啟动的一种自我防卫的机制。
    记忆混乱,甚至是记忆空白都是常有的病癥。
    解决的方法,就是去面对这段记忆,去承认这段创伤,去接触所有能够连结的种种跡象。
    她逼自己,强迫自己,再痛,都要想起来!
    「他是我今生第一个爱的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从此以后,我不爱他,也不爱别人。」
    何舒晴喃喃低语,忧愁的眸光朝黑夜看去。
    突然,驾驶座上的男人一个暴怒,发狠似地将她朝胸前拽进。
    「第一个?」
    程子昊反覆叨絮,愤怒发红的眸光几乎要将女人看透过去。
    这答案,他无法接受。
    他苦苦寻了十年,又等了五年。
    女人竟然给了他这样的答案。
    至始至终,女人的心里,竟然从来就没有他的位置!
    他竟然一厢情愿,花了人生最精华的大半,去执着在一个完全遗忘他的女人身上。
    他怎么能接受!
    「程子昊,你弄痛我了!你在发什么疯啊!」
    何舒晴转着被男人禁錮在胸前的手,不断想逃离。惊慌的手脚开始搬弄着腰间的安全带,仓皇寻找着可以「保护」自我的物品。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喀擦」的连续单音,四个车门全数被驾驶座的男人反锁了起来。
    「何舒晴,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残忍!」
    何舒晴紧张扣着背后的手,试图再将车门打开,但男人掌控住中控锁,不管她如何挣扎车门根本毫无反应。
    她喘着恐惧的大气,语气混乱。
    「甚么?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早跟你说过了,我并不喜欢你。说到底,是你一直对我死缠烂打,一厢情愿啊!」
    「死缠烂打?一厢情愿?你给我再说一次!」
    男人暗眸顿时空洞,喧嚣着铺天盖地的极度愤怒,不断逼近她的面前,危险细语。
    何舒晴身躯紧贴着车门,吓得花容失色。
    「程子昊,我的表达一直都没有问题,是你的脑子有问题!」她傲气张起,气愤严厉朝男人的方向吼去。
    她虽然早就知道这男人脾气很大,而且说来就来,性格阴晴不定,但是她也从未有过如此不安恐慌的时候。
    突然眼前的男人眼角青筋一挑,瞬间失控。
    准确无误的手脚将她靠背的坐椅朝下扣去,座椅被朝后推去,膝盖前的空间顿时塞进了男人的身躯。
    她感觉猛烈的震动从腰背袭上,眼睛一张人已经被压在男人的身下,几乎仰躺在副驾驶座上。
    紧接着男人一把将她抓进胸前,压身下来,冷漠的身形将她捆锁在坐椅上,开始疯狂吻着。
    「不要!程子昊你疯了,你放开我啊!」何舒晴颤音嘶喊着,不断推开面前压下的重量。
    她感到自己几乎喘不到气,双手挣扎的力气完全被男人压制在头顶上,双脚的抽颤被挤压得几乎筋挛。
    「嘶──」
    男人炙热的手掌爬上她的腰际,裂开臀缘和胸前的蕾丝,完整的礼服在失控的双手下被扯得皱乱。
    连同包覆胸部的内衣都被撕扯丢出!
    她篤定心思。
    这男人要是敢再进一步,她不惜代价也要跟这疯子玉石俱焚!
    这时,她终于找到了喘息的空间,毫不留情地朝男人覆上的唇角狠狠咬了下去。
    一口腥味的血在两人唇间摩擦漫扬着。
    但这回男人竟然没有缩回,没有喊痛,任凭她双齿发狠用劲地咬。
    疯了!
    这男人真的疯了!
    何舒晴几乎要咬下男人整块嘴角的肉,但男人始终呈现猛烈进攻的姿态,彷彿要将内心压抑的甚么,一股脑全给了她。
    但她不要!
    就在何舒晴双手挣扎得痠软无力时,程子昊终于慢下了动作,原本伸进女人礼服蕾丝里的双手一併抽出。
    他双肩一松,无力地趴在女人的身上,将头埋进女人被他扯得凌乱的发丝间,冰冷的泪突然间全数溃堤。
    他颤着身躯,忍着胸口的哽咽。
    足足十五年的压抑,他多想全倾泻而出。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又能怪女人吗?
    程子昊趴在女人的身上苦笑了许久,酸涩的泪水告诉他,这一切都该清醒了。
    许久,程子昊的喉咙里滚出一声冰冷刺骨的低嗓,只落下一声沉痛。
    「够了,一切到此为止。」
    随后,他狰狞抽蓄的面容一收,再度敛起那副冷漠冰寒的俊脸,原本爬窜在脖子和手臂上的炙热瞬间退去。
    他抬起腰,从女人的身上起身,若无其事地坐回了驾驶座。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人完全跟不上节奏。
    何舒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自己的危机解除了,这男人不知道甚么原因终于自己冷静了下来。
    但是她眼前最不能冷静的,是自己已经被撕得破碎的礼服,除了还勉强掛在肩膀上的斜肩带,其馀各处几乎是春光外洩。
    尤其是右侧大腿的蕾丝,完全是衣不遮体。
    停在天晴农庄停车场的车子,已经熄火一段时间,何舒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带着这一身「残骸」和破布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里。
    她更知道大厅里,守着几个好奇的女人。
    而身旁驾驶座的男人则不动声色坐着,连一丝愧疚也没有,似乎也没有想要对这件事负责,更没有要想办法去解决的意思。
    「程子昊,你总不能让我这样走回去吧?名媛和白丽丽都在大厅,她们已经知道我们回来了,不是吗?」
    何舒晴勉为其难拉着胸前的破布,唯一还完好无损的就只剩贴在胸部上的nubra了。
    程子昊终于有了动作,他解开自己衬衫的钮扣。
    却突然又想到了甚么,停下动作后又将钮扣扣回,随后拿了车钥匙我行我素地朝大厅走去,丢下身后愤怒不语的女人。
    何舒晴直踱着脚。
    这男人真的完全不想负责啊?
    把人家衣服撕成那样,「捐献」个衬衫也犹豫不决?
    「程子昊!」
    何舒晴快步追了上去,程子昊一副若无其事走着,对于女人的叫喊声完全视而不见。
    冷漠。
    他的脸上除了这个表情外,没有其它情绪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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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话:
    亲爱的。
    子昊心碎了,他将眼泪全数溃堤在女人的发丝里,再抬起眼时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
    曾几何时,我们为了一个人尽情心碎,掉光眼泪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含情脉脉,寻寻觅觅,我永远都是你的含觅。」
    ──寻爱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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