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b日子,要不他妈就别过了吧。
    -
    段斯野是在晚上十点后才乘车返回酒店的。
    酒局刚散,一点微醺酒气混在气息里。
    这酒局是请盛柔和她朋友的。
    段斯野向来恩怨分明,虽然他不喜欢盛柔这个人,但盛柔确实动用了人脉帮助他找到一些线索。
    虽然没找到房东,但那个当地人帮他找到了房东的女儿。
    这位房东的女儿就在温哥华上班,刚好这家公司的老板盛柔认识,这才安排段斯野和她见了一面。
    这位女士告知段斯野,她的母亲几年前就移居到卡尔加里养老,如果要了解当年曹穗然的情况,恐怕他们要亲自去一趟,因为她的母亲身体不好,一直住在疗养院。
    至于曹穗然的遗物,这位女士也不清楚母亲有没有丢。
    知道段斯野是位大人物,这位女士表达惋惜,随即又给了段斯野联系方式。
    不管怎样,总归有了些希望。
    只是还要在加拿大逗留两天。
    回到酒店,盛柔下了车,踩着高跟鞋快步追上段斯野,“明天你想什么时候出发记得告诉我,我好订票。”
    话音落地。
    段斯野脚步顿住。
    锋锐不羁的俊颜看起来依旧不怎么爽利,只是碍于今天盛柔帮了忙,段斯野才正经看她一眼,“不用。”
    盛柔微微睁眼。
    段斯野沉下气息,没有丁点儿吊儿郎当的架势,凝着长眸,“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不麻烦盛小姐。”
    一句盛小姐,把两人距离倏然拉开。
    清白得不能再清白。
    盛柔虽不是什么温柔好脾气,但碍于盛家掌上明珠这个标签,也只能藏着难受,勉为其难地笑了下。
    段斯野再度抬脚的瞬间,她又没忍住,好心劝道,“其实你不用太心烦,那位女士不也说了么,阿姨和她母亲处得很好,相信房东阿姨一定会留着阿姨的遗物。”
    段斯野就这么停下来,扭头看向盛柔。
    语气毫无起伏,“我心情不好,跟这件事无关。”
    见他突然有耐心和自己搭话,盛柔眨了眨眼,呐呐道,“那是因为……”
    “因为我喜欢的人。”
    段斯野一字一句,毫不遮掩,“所以,盛小姐,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说完这话,段斯野再也没有停顿,径直上了楼。
    留下脸色灰败的盛柔,懵逼地伫立在原地。
    ……他,有喜欢的人?
    -
    回到套房。
    段斯野随手扯开领带,像解开了锁链的困兽,神色不耐,阴鸷藏也藏不住。
    周特助在身后悄无声息地跟着,随手关上门。
    跟着就听到段斯野打电话打不通的忙音。
    不知道今天第几次了,无论他怎么打,时柚都不接。
    更别说信息。
    恐怕她连看都没看。
    段斯野生平第一次烦躁得想打人,随手倒了杯威士忌喝了口,才勉强压下沉郁的心情。
    他是真没想到。
    不过几句开玩笑的骚话,她就能气这么久,气到一整天不回信息,不理人。
    偏偏他又是烈性子,容不得她这么悄无声息地一个人闷着不处理问题。
    最重要的是,从来就没人敢这么对他,这么招惹他,却又冷他,无视他。
    可他呢,一颗心悬在她身上,既惦念她,又担心她走远。
    好个小柚子。
    是真能伤人心。
    段斯野不淡定地一声嗤笑。
    望了会儿落地窗外流光闪耀的城市夜景,像是忍到极致,森然一张俊脸命令周令东,“打电话给明大美院的系主任,让她联系时柚。”
    此刻北城应是下午一点。
    时间应该没问题。
    周特助点了下头,立刻联系校方,再让校方领导转而去找美院系主任。
    就这么曲折两次,时柚人没找到,周特助却惊讶得眼珠子乱颤,“啊,是这样吗?知道了知道了,谢谢。”
    半晌,电话挂断。
    周特助干巴巴地扯了下嘴角,“就,两个信息。”
    意识到不妙。
    被酒气熏染到眼尾泛红的段斯野浓眉紧蹙,“怎么。”
    周特助咽了咽嗓,“时小姐今天没去上课,他家里给她请了几天假,美院老师也联系不上她。”
    “美院老师说,可能是因为昨天在学校论坛出现的一个帖子,才导致她突然不来上课的。”
    “……”
    段斯野沉凛目光中透出戾气,“什么帖子。”
    周特助仔细回忆了一下老师的说辞,挠了挠头,“说是大家传她被人包养了。”
    他似乎很不能理解地拧眉,有点儿滑稽地接了句,“说包养她的人是你。”
    话音落下。
    段斯野太阳穴突地一跳。
    这他妈是什么几把逻辑?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哈,段这个身份,肯定是会让柚子望而却步的,这个其实不能怪段,也不能怪柚子,这是两人身份地位的冲突,有冲突才能有张力
    段斯野未来会给柚子很多很多安全感的,但目前两个人要解决的问题是说开。
    也就是这章情节往后走的一两章内,我马上就写到了
    第四十六章
    ◎仿佛要将她揉碎嵌进身体里◎
    时家祠堂设立在西郊的一处私人别墅。
    那边依山傍水, 山明水秀,是风水极好的一处福地。
    时家自上一代开始就信佛,渐渐形成家规,逢年过节, 时家子孙就要回祠堂拜佛, 积累福荫。
    而近些年, 随着时家掌权人时安泰身体每况愈下, 祠堂存在感愈发高了起来。
    为了讨老人家欢心,时家孙子辈经常会定期过来为老爷子诵经拜佛,不管心诚不诚, 样子是一定要做好。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时柚认祖归宗。
    说来也神奇,自打时柚回来, 被送到祠堂抄经书后,时安泰那阵子的病情是真的好转了。
    时家老太太最信这个, 从那之后,就不再让其他子嗣进祠堂抄经颂佛,但凡逢年过节, 只叫时柚过来。
    但讽刺就讽刺在,时柚并没有因为这件事, 在时家待遇好转起来。
    时家老太为人刻薄挑剔,本就对时恒的父亲怒其不争, 当年更是厌极了时柚这个私生女, 认为正是她和她那不知所踪的母亲,破了时家家规, 坏了时家风气。
    要不是她信奉的那位大师指路, 她根本不会允许时柚回来。
    就算如今需要她抄经拜佛, 时老太太也只认为那是时柚本身就对时家不利, 她就需要老老实实在祠堂洗刷自己身上的“业障”。
    时柚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还是从宋明珠口中。
    那是她高考前的一个月,其他学生都在紧急备考做最后的冲刺,只有她,被宋明珠送往祠堂。
    宋明珠对她阴阳怪气,让她不要觉得自己得了什么“恩宠”,时老太太厌烦她还来不及,甚至直接说出,她就是过去受罚的。
    替她那个不要脸的母亲,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受罚。
    时柚当时没说一句话。
    就这么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蓝天白云,沉默地听着耳机里的英文歌。
    路是她选的,既然选了,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所以这次,即便只睡不到三小时,吃过一点清粥小菜,就再度被揪起来关在祠堂抄经书,时柚也依旧可以保持旁观者的麻木,对着拓印好的纸张,面无表情地书写。
    祠堂里佛经乐声不绝于耳。
    不知过了多久,时柚揉揉肩膀,抬眼便看到实木古风的窗外,天色深如泼墨,晚风轻荡,吹动地上摇曳的树影。
    这是她被时恒抓来祠堂抄经的第二天。
    没带手机。
    身上也没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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