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涵的逆反心理一上来,八头牛都拉不回去。她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却被摆在眼前的现实难题打败。
    她平时还是很热爱锻炼的,体型较匀称,胳膊小腿隐约可见肌肉线条,把她放到人群里,绝对能胜过不少疏于锻炼的年轻男孩。但是,晏澄天赋异禀,长得高,骨架都重,她得每天摄入超量许多的蛋白质脂肪,吃成大胖子,才有可能背他上楼。
    所以,她因眼前病恹恹躺着,浑身发烫的青年感到烦恼。
    阮知涵琢磨了一会儿,尝试拉他的胳膊。她的手指接触到他的皮肤,过高的温度似能腐蚀她的心,惹得她有些难过。她捏捏他的手臂,发现他没有完全放松,再转而谨慎地观察他的状态。他双目紧闭,睡得不安稳,身体已经小幅度地蜷缩了起来。
    她感觉他病得很重,立刻重新拽他出梦境。
    晏澄的困顿很沉重,相反的,睡眠很浅。几乎是她一有动作,他便能睁开双眸。他的思维已经不清晰了,一心只想睡过去,呆板地遵从她的指令,一步步跨上楼梯。
    阮知涵担心他摔下来,吃力地扶着他,二三十个阶梯,愣是走得歪歪扭扭,好几回差点摔倒。直到进入他的卧室,她才看见了希望,小心翼翼安排他躺下,还不忘调整一番枕头的位置。
    她的一系列动作,落在晏澄眼前不过是虚浮的幻影。他完全靠着本鹾托峋醺惺芩拇嬖冢坏┧杂性独氲囊馑迹臀薹ㄈ棠停铣鍪殖赌且荒ㄆ雌サ馁挥啊�
    阮知涵正准备下楼找手机来通知晏澄的家庭医生,没发觉身后的那股力量,猝不及防的,重心失衡,一个后仰摔到床上,恰好砸到他身上。他闷哼一声,开始咳嗽,原就脆弱的健康状态雪上加霜。
    她吓得不轻,意识到是他搞的鬼,手往下摸索,逮着他的腰,忿忿不平地拧上去。她蹙眉道,“晏澄哥哥,你不要这么幼稚,我是要去找医生,你难道已经烧糊涂了吗?”
    晏澄确实处于晕头转向的状态中,他但凡睁眼久一点,眼前的时间便防似任孩童拨弄的地球仪,天旋地转。闭眼稍微能缓解他的政治,可眩晕的感觉无法完全散去。
    他发着烧,想不了维持人设的事,索性说:“对。”
    阮知涵无言以对,手探来探去,找到一块空的地方,借力翻个身坐起来。她跪坐在床上,抖开迭得整整齐齐的鹅绒被,盖到他身上。
    她不怎么会帮人盖被子,胡乱地东扯一点细扯一点,差不多能裹住他整个人就完事。她随意的盖法差点热死晏澄,他的体内上演着冰火两重天的戏码,此时的他正经历酷暑,经不起一点热意。他信手扯开被子,她见状,执着地重新盖上。
    晏澄存心跟阮知涵对着干,僵持不下之际,她最没耐性,干脆气愤地往他身旁一躺,依偎他的肩膀,好让他汲取她的温度。她嘀咕了一句,“不盖被子,盖我。”
    晏澄的听觉灵敏得很,闻言,侧过身体,凭第一感觉搂住她,发出舒服的喟叹。
    他像燃烧的火团,暖融融地包住她。
    阮知涵纵容他抱住自己,灵活的脚趾夹着鹅绒被一点点往上拖,很快罩住相拥的两人。他默许了她的行为,代价是要仰卧的她同样面向自己。
    她拗不过晏澄,侧身对上他的睡容。他生病的时候特别难伺候,阮知涵原先都积攒一肚子的苦水了,现在可好,见到他俊俏模样的瞬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躺着也无聊,开始胡思乱想。某个瞬间,她想起她幼时生病总有人轻拍她的背,哄她入睡,晏澄生病好似都是孤零零躺在医院里,大抵缺少这种体验,一股怜爱之意油然而生。
    她果断学习印象中那种令人安心的抚触,小心翼翼地触摸他的背。
    他可能不太适应,起初,没有一处肌肉不僵硬,双眼半睁,用低哑的声音一字一字问:“你在做什么?”
    阮知涵脸皮厚着呢,理所当然地答:“我照顾你,小时候,爸爸妈妈都是这么哄我的。”
    他眼底的波澜无声地涌动,片刻,他合上双眼,脸埋进她的颈窝,充满防备的身体渐渐松懈,融化在她给的温柔之中。
    晏澄假装入睡,实则思绪万千,他的判断果然没错,他需要的一切,只有阮知涵能给他。她的能量是源源不尽的,足以消融他的孤寂。
    他变得愈发坚定,放在她腰上的手臂箍得越来越牢固,并在这种好似拥有全世界的实际感受里,拥抱了难得的安稳梦乡。
    这一次,他睡得很久,也很沉。
    苏醒时,耳边是阮知涵的自言自语,“好无聊啊,好想摸一下,他都摸我了,我没摸他,不公平。”
    她重复这段话好几遍,他虽然知道她常无意识说出心里话,但尚未完全理解此话的深层含义,便不动声色地等待。随后,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一只软和的手掌忽然钻进他的睡衣领子,肆无忌惮地抚摸他的胸肌,大概是摸得顺手,甚至揉了一下。
    晏澄默默咬牙,她大胆的举动唤醒了他的生理冲动。他猜她不会太老实,然而,没想到会这么不老实。
    他打算继续忍耐,毫不知情的阮知涵自顾自评价起来,“有点软,没我大。”
    她说着,许是还对比了下她自己的。
    紧接着,她继续道,“比清凡好摸,清凡太瘦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晏澄一刻都装不下去了,即刻睁开眼,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覆到她身上。他只要一想到阮知涵碰过另一个男人,还跟对方有更深层次的肌肤之亲,他就控制不住他的嫉妒和怒火。
    他消耗了太多体力,气息不匀,但情绪激烈,语气也跟着强硬起来,“你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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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涵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晏澄折磨的还是他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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