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参加了工作。
    因为某件小事对领导撒谎。
    年会的时候他喝着酒教育我——
    不要欺骗别人,因为你能骗到的都是相信你的人。
    我端着酒杯。
    他碰了一下。
    一声脆响。
    叮呤咣啷。
    ……
    我如约“践行”对亚希的承诺——
    “断绝”了与小处女的来往。
    ——我想我不需要解释打引号的原因。
    只要人想活下去——
    总有办法淡化自己的罪恶,宣扬自己的正义。
    没有比说服自己更简单的事情。
    放到我的情形——
    便是小处女在隔间里对我说过的话语——
    “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你会对我放心吗?”
    不会。
    显然不会。
    所以我们不会在一起。
    所以我们不叫“在一起”。
    只是两个陌生人偶尔做做陌生人会做的事情。
    陪伴对方度过一段短短的生命。
    永恒并不值钱,瞬间才是。
    ——比起赤砂之蝎,我更欣赏迪达拉。
    ……
    整个大四——
    马乱兵荒,人事浮沉。
    迷茫与压力在轻飘飘的三年后纷至沓来。
    毕业,工作,考研。
    不论如何,我们终将脱离学生的身份。
    不喜欢小学的可以熬到中学,不喜欢中学的可以熬到大学。
    不喜欢工作的怎样才能熬到退休呢。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我知道我的家庭、性格甚至学历不会引我走向光鲜的未来。
    我不会西装革履,不会衬衫领带。
    大四将是我最后的狂欢。
    ——从2010年9月1号零时零分起。
    ……
    16岁忙着找工作,宗介两点一线,准备考研。
    死胖子有家里的安排,不存在所谓的“担心”。
    我仍旧整日鬼混,写写东西打打机。
    ……
    16岁不再把那句“我总以为自己才16”挂在嘴边。
    反倒我——
    总以为还在08年。
    要搓ps2,要去麦当劳看欧洲杯,要开电视听“北京欢迎你”。
    掀开包机房的帘子就能见到亚希——
    “哎呀。”
    里昂又死了。
    她心疼的捏着手柄。
    ……
    蝎蝎的状况变得更糟——
    比起没被确诊的时候。
    她们寝室的三只混球把大四的不安迷枉全部倾到她的身上。
    她在大红莲团里发言,说自己过得很苦,想要快点死掉。
    蝎蝎不是作婊。
    话到这个份上隔着屏幕都能感到问题的重要。
    她觉得每天晚上寝室的床铺都在晃摇。
    某边的床脚短了,怎样都睡不好。
    垫东西啊。
    垫了,不行,总有一边高。
    不是短了么?怎么会高呢。
    啊啊……
    跟你说不好。
    我盯着她id下变成空白的签名——
    问她有空不。
    没有。
    管你有没有,出来,就现在。
    算了吧,我样子蛮糟的。
    给,
    我,
    出,
    来;
    分成四条,依次发送。
    “不然就坑掉你的索多玛。”
    那时“索多玛”的主笔已经完全变成了我。
    ……
    还是堕落街。
    还是饺子馆。
    与当初约定帮她创作时一样。
    我们坐成一个三角。
    她在顶端。
    上菜前她拿出治疗“精神疾病”的胶囊。
    “这就是你说吃了会高兴的药?”
    她点头。
    “不吃行不行?”
    “好贵的……”
    小声念叨,借着玻璃杯里粗劣的茶水,脑袋一扬——
    药被吞掉。
    “讲个笑话。”
    “?”
    我说讲个笑话。
    不是吃了高兴吗,讲个笑话听听。
    “……”
    手机响了,来自蝎蝎的面对面短信——
    “连你也要欺负我……”
    发完她就哭了。
    抽抽噎噎的哭了。
    边哭边讲——
    用她自己的声音。
    语无伦次的说起她们寝室的事情。
    大学四年——
    沉默的蝎蝎头一次这么多言语。
    可笑的是我完全没听明白她具体描述的东西。
    哽咽,激动,外加太久没有开口表达。
    ——嘴巴太小,事情太大。
    挤着吵着泣着闹着。
    ……
    “我跟牧海商量过了。”
    等她稍稍停息,死胖子开口——
    “你出去住,钱我们三个人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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