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是停不下来的。
    ——后来16岁的签名改成了这个。
    一切都有终点。
    他告诉我他离开了魔兽世界。
    我很吃惊。
    我一直以为他活在卡利姆多里。
    他自己也说过会在wow待一辈子。
    如果真要离开——
    他会钓几条鱼,做一顿饭,然后去地狱咆哮的墓地敬礼。
    ——连告别的方式都想好了。
    可事实上——他afk的轻描淡写,像一张纸飘落地面。
    某天他日常下线后便再没登录。
    如此简单的结束了与魔兽世界的感情。
    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之前那么轻易的决定喜欢亚希。
    ……
    我是非常容易飘然的类型——
    做过几次就以为尝遍世上鱼水的乐趣。
    想当然的认为所有床笫欢愉都不过如此——
    出不了固定的感觉模式。
    妄臆里我已身经百战。
    早不稀罕来自女生的接触。
    这份幼稚很快被小处女粉碎。
    那天她在图书馆揉我耳垂——
    麻痹感沿着血管朝脊椎扩散。
    酥软得膝盖都直不起来。
    迷离是我当时的状态。
    眼中的一切趋于静止。
    时间将我放逐到欲念的彼岸——
    阴暗潮湿的海滩,我看见随浪潮带来的深邃幻想。
    那是与亚希一起时不曾有过的欲望。
    我想扭头咬住小处女的手指,用我的虎牙。
    或者——
    让她咬住我的。
    咬断为止。
    ……
    后来我跟她泄底——你帮我穿洞的那天我对你起了反应。
    很诚实的反应。
    所以一直夹着腿,不想你发现。
    “变态。”
    我一转身,她冷不丁伸手过来,使劲掐住我的耳朵。
    “有反应吗?”
    “痛死了!”
    ……
    如小处女所说,她确是个穿孔高手。
    “我比很多店里打的都好。”
    因为她会找角度。
    “别人都是平行穿孔,我帮你打的是斜的,有角度。”
    这样戴比较重的耳环时不会出现耳洞被拉长的情况。
    老实说我不太懂。
    也没打算在耳朵上挂多重的东西。
    她叮嘱我一周不要洗头,也别拿手去碰伤口。
    当时刚好是冬天,这些很容易做到。
    一切办妥后她用手机拍我的耳朵,给我展示效果。
    我晃了晃脑袋——十字架的银坠也跟着晃荡。
    “等你耳洞固定了这个坠子要还我的哦。”
    ——她提醒我。
    我说我知道,银的嘛。
    “不是这个原因。”
    ——这副耳坠是她男友给她的礼品。
    “你就这样给我了?”我愣了下。
    “不是给你……说了要还我的啊。”
    她解释了好几次因为手头上确实没有其他银质的东西。
    “你男友真可怜。”
    她努了努嘴,没有反驳。
    ……
    我同情过她男友,也羡慕过。
    因为小处女说会嫁给他——
    在一辆摇晃的公车上。
    那会我们已经互相出轨了。
    她靠在我的肩膀,我绕着她的头发。
    我们都明白这段感情不会久长,可谁也没有放手的打算。
    ——偷来的感情是毒品,有很强的成瘾性。
    我们在一起时从不谈未来,选择话题谨慎而注意。
    尽量避重就轻,聊让对方开心的事情。
    只有那次例外——
    或许她下了某种决心,或许她在变向提醒她自己。
    总之她告诉我她将来会嫁给她的男友。
    那个老是跟她冷战的男人。
    我很佩服说出这句话的小处女。
    我了解她——
    她是成熟的人。
    越是成熟便越难做出“结婚”的决定。
    选择婚姻的人总该在某种程度上对生活的真相抱有不切实际的幼稚幻想。
    看过一个节目,采访的小罗伯特唐尼,谈他的戒毒经历。
    rdj说戒毒并不困难,难的是做出“不再吸毒”的决定。
    当时的我看来——
    结婚远比戒毒恐怖。
    因为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
    我想就算我四十岁也不会找到归宿。
    ……
    说回打耳洞的经历。
    小处女对她的“作品”相当满意。
    有时上课坐的近——
    她就盯着我的左边看,眼神里全是炫耀自己的专业水平。
    这是只有我两的回忆。
    班上没人知道左耳的耳洞出自她的手笔。
    ——大家都见过她的男友。
    光明正大有光明正大的正义,暗里牵手也有暗里牵手的刺激。
    ……
    许多影视作品会神化女性的直觉。
    这不是没有道理。
    染发加耳洞后的周一,我到亚希所在教室外等她。
    大一的学生都在新建好的教学楼,那边的教室靠走廊的墙上装了超长的玻璃窗。
    她们班在上英语。
    女老师拿着粉笔敲黑板上的语法问题。
    我给亚希发了短信——
    “看走廊”。
    她转头。
    我朝她招手。
    撩起左边的头发,露出耳朵给她。
    手机响了。
    她的回信——
    “你哪位?”跟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
    去包机房的路上——
    她说原来你周末干这个去了,难怪没有告诉我。
    “想吓吓你嘛。”
    她夸张的遮住眼睛,说我脑袋好亮。
    “干嘛把人家说的跟秃顶一样。”
    我们笑了会——
    欢快的氛围在她发现我的耳坠时陷入泥沼。
    她没有生气(至少不会表现出来),也没有责问的表情,只是收了笑——
    “是女孩子帮你打的吧。”
    “……”
    我心里一惊。
    你要在我当时的语境,也能明白她真正想问的事情——
    她压根不是在问帮我打洞的“店员”是不是女性。
    她知道对方不是“店员”。
    她在意的是我与那个“女孩子”的关系。
    当时的我完全跟不上这个推理的逻辑。
    十字耳坠的造型并不女性。
    我不认为能看出是女生的物品。
    我也明白自己没有现编故事的能力——
    况且那时的我还没有与小处女展开任何剧情,没什么值得心虚。
    很自然就讲了实话——
    同学帮我打的。
    “她怎么想着帮你穿耳洞呢?”
    “因为我教她抽烟害她不爽了。”
    ——这种事当然不能说。
    ……
    那天亚希明显有些低落。
    尽管还是很配合我。
    我记得我们玩红侠乔伊,她无故死掉很多次。
    死掉的时候跟我说对不起。
    我说别在意,游戏而已。
    她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
    “我很容易没有安全感。”
    后来她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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