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县令贾郝仁的私宅,院内了种了几棵快比天高的大树,满树茂密的叶子都黄透了,从树梢披散到地,黄得那样滋润,好像把秋天的丰收集聚在那里了。
    贾大人不知怎么得了趣,在这样乱哄哄的世道里从大草原上买来几只羊羔,小羊羔来的时候,瘦瘦巴巴的,一身白毛被千远万远的风霜留下乌黑的痕。
    贾县令亲自去接,命人在这几棵大树底下围起栅栏,还修了木屋,铺了干草养起羊来。只要得了闲,她脱下官服穿上粗布麻衣,提着水,拿着新鲜的蔬菜瓜果,喂羊羔。
    她最喜欢那只叫“也也”的肥羊,比起羊群里其他的羊羔,它吃得多,会看人眼色。每逢贾郝仁出现在羊圈外,“也也”也不管自己在玩耍还是吃饭喝水了,四根蹄子弯起来瞪得好高,横着的瞳仁只看着贾郝仁,“咩咩咩~”的只叫给她听。
    听到栅栏门开的声音,它一定笨拙又固执地用自己还没长成形的羊角挑开其他挡路的羊,冲到羊群最前面,再恭顺地俯下头,亲昵蹭着贾郝仁的衣角,“咩咩咩”地逗她笑。
    “也也”最喜欢贾郝仁盘腿坐在干净的地毯上,它趴在她腿上,贾郝仁一边用手喂青草一边顺毛,它会放下羊的尊严,掀开自己脆弱的肚皮,四脚开心到登天。
    有了主人的疼爱,“也也”也有了特权,它可以吃到最鲜嫩的青草、吃到庶民都没办法品尝的蔬果;它有自己的香木小窝,窝里垫着价值百金的柔软绸缎;它可以攻击羊群里任意一只羊,顶得它们白毛染成红毛,若是打不过的自有人来劝架,敢欺负“也也”的羊下一刻便香气四溢令人大快朵颐;它还可以随时“顶撞”自己看不顺眼的仆人,哪怕仆人是除了贾郝仁以外陪伴它最久最亲近的人。
    “也也”喜欢一边咀嚼甘美的青草,一边看照顾自己的仆人遭受鞭打,他们被打得嗷嗷叫,“也也”便高兴得咩咩叫。
    这时,贾郝仁会坐在高椅子上如这方小天地里供奉的神那般高坐明堂,她呷一口茶,眼神舒绻,一点点凉薄的讥笑浮于唇边。
    那天,云卷云舒风光分外好,贾郝仁又在羊圈里逗弄“也也”,她将嫩草提起来有自己胸膛那么高,“也也”瞪着后脚吃力立起来,“咩咩~”仰着头伸出鲜红的舌想吃草,它一卷舌,贾郝仁便把草再提高些,“也也”吃不到草,急得蹬脚打转。它想歪着脖子蹭贾郝仁的衣袍讨好,贾郝仁却一反常态的冷漠后退开两步,“也也”再次谄媚凑上来,她又退开,如此反复。
    “大人,”
    曾师爷推开羊圈的门,走到贾郝仁身边俯耳说了几句,贾郝仁冰凉的脸庞忽地裂开。
    “好!”
    笑容在贾郝仁脸上开出灿烂的红花。
    贾郝仁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青草,让“也也”吃个高兴,她溺爱般地抚摸“也也”宛若云朵般柔软的白毛,抓呀,揉呀,极为享受。
    “也也啊,你长大了,也长胖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我就喜欢你羊仗人势的蠢样子,我养得你太好了,以至于让你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贾郝仁语气越来越炽热,她那双被算计污染过的冷漠眼睛,居然发出了活人的光亮,她一把提着厚重的羊毛,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把锋利的短刃。
    “咩咩~咩咩~”
    “也也”喜欢她的抚摸,开始极为用力将自己羊头往贾郝仁手中送去,动物的直觉让它感受到危险,它在越来越紧的桎梏中挣扎。
    “咩~”
    “也也”在贾郝仁身后倒下去,羊头滴溜溜滚落在她脚边,贾郝仁极为嫌弃地踢了一脚,猩红的血液抛洒在深色的泥土里,融合了还发出刺鼻的气味。“也也”的头顺着力道落到羊群里,羊儿看也不看,继续埋头吃草。
    “养你,就是为了吃啊。”
    贾郝仁扔掉沾血的短刃,师爷狗腿地献上锦帕,看着她漫不经心擦去指间的鲜红,“去吧潇禾找来,今日,我请她吃羊。”
    曾师爷躬身点头,她也笑了。
    还记得那棵树吗?雨夜里刘野攀上去爬进朝闻夕屋里的那棵树。
    它变黄了。
    金黄的风吹起那一片将黄未黄的叶,尽管那片秋叶上密密麻麻地刻满朝闻夕隐秘的思念。
    叶会沉于秋日,而爱陷于赤裸的肉体。
    “哈啊~好夕夕.....再深点....嗯....痒...痒......”
    刘野被朝闻夕操塌了腰,高翘着臀部流水潺潺,粗瓷烧出来的大毛笔上用的狼毫,用笔之人极使巧劲,笔尖上的顺滑的毫毛全然如朵花般炸开,粗大冰凉的笔身凉的她一颤欲挣脱。朝闻夕大掌一挥,掐着那腰间的嫩肉。
    “唔~~~”,
    刘野仰头,淋漓的雨从娇红的面庞滚落。锁骨深深凹陷,她的水真多啊,连上头浸润的香汗都汇在那里,舀一勺能养一只小金鱼。
    瓷笔在朝闻夕手中一压,又听得她娇呼出声,花肉一缩一缩夹内里狠厉的毛尖。散开的毛锋被湿淋淋的逼肉夹的合拢,翘翘的又软又硬,一点点搔刮她紧窒的肉壁。
    “冤家,你夹得好紧哦,就这么爽吗?一支毛笔就让你满足了?”
    朝闻夕的握住瓷笔的手狠狠往里一送,压在刘野繁盛春光的背脊上,伸出厚舌吮舔刘野红到出水的耳垂。
    “我的冤家,你好骚哦,怎么流了那么多水,塌都给我打湿干净了。”
    他咬着那片被自己吃到红润的耳肉,吐出的热吸直达耳心。
    “坏东西,都打湿了,就让你躺在自己的淫水里,你这个被淫水泡大了小淫妇。”刘野在他怀抱里颤抖着,他握笔的手被水打湿的险些握不住,他撞得太进去了,都能感受到花穴外头肥美蚌肉的饥渴舔舐。
    刘野被抖啊,莹白肌肤让情欲烧的变红,烫的变粉。
    那支笔太粗太长,撞开了宫口,操进子宫里,笔身碾压过她最为敏感的骚点,磨呀,压呀;毛尖尖在宫壁上戳呀,刮呀。神经末梢上痉挛的点无限放大,肚子里像包了一泡温热的春水,他深深浅浅的操她,那水便沿着笔身,随着指缝丝丝缕缕的勾连滴落。
    “啊!”
    刘野大张着唇,胯下一阵比一阵更加强烈冲击涌动,温热的情浪“哗啦~”从酸胀麻痒的嫩红肉逼里喷出,她僵着身子吃力扒着窗沿,指间用力到发白。
    “呜呜呜~~”
    就在她即将呵出无与伦比的呻吟,一只大掌从背后好死不死打断。从掌心的灼热覆盖口腔的湿热,香软的小舌颤着感受掌纹。
    “嘘!小声一点哦。”
    楼下是喧闹的街道,熙攘的行人。
    朝闻夕搬过刘野失神的脸,对准那张绯红的唇吻下去,他吻的好虔诚,有一种随时准备把一切——他的心,他的喉咙,他的内脏——都献给她的慷慨气魄。
    他或许怕她不信,朝闻夕将人翻转过来,刘野被悠长的吻夺了清醒,她浑身痉挛着,两眼舒服到翻白,朝闻夕抽出那支害女人颤抖的笔,换成自己硬到胀痛的巨擘,抵在水淋淋的入口。
    “冤家,我的冤家,我一辈子的冤家.....”
    肉棒撞开操熟到红肿的媚肉,埋到穴肉深处,  他吻着那张颤到拉丝的娇艳红唇,最敏感的面部肌肤感受那张娇憨脸上闪现出的一半快乐,一半痛苦的蒙和怯怯又期待的神情。耳边飘过金黄的秋风和粉润暧昧的吟哦。
    那双细长的腿颤抖夹着他不停耸动的劲腰,痉挛的手臂搂住朝闻夕的脖颈,感受她修剪干净的素手被顶送到深处时情难自控留下的一道道血痕。
    “卖枣子了,新鲜的大枣。”
    “糖葫芦,又甜又酸的糖葫芦,一串只要一文钱。”
    街道依旧繁忙,人群步履匆匆。倘若有人停一停,抬头朝上望一眼,必定会见到一双被情欲染红的眼睛,那抹红从眼底晕到眼尾。她的眼睛湿答答地泛着水光,凌乱而濡湿的发贴在那张诱人的小脸上。
    街上实在太吵闹,那些高亢迷醉的哭腔在风里,听不到了。
    直到那轮红日快要跌进昭昭星野,行人往家赶去。
    刘野赤裸着一身情欲的印记立在窗前,朝闻夕体贴地端来一杯润喉的茶水,她抿了抿靠在那堵令人安心的肉墙里,他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轻声问:“冷吗?”
    刘野摇摇头,将他环抱住自己的双臂再拉紧些,眺望远方。原来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随着刘野怜悯的眼神望去,朝闻夕看到了几个瘦弱的脏兮兮的孩子,他们跪在地上身后躺着位羸弱的妇人,身前立了块牌子——“卖身救母”。
    “如今,就算是沛县也不安宁了,前段时间,什么陈胜吴广在大泽乡闹起来,好多郡县都跟着闹,要我说啊,这日子确实过下去,没完没了地征兵、要粮。”
    朝闻夕搬过刘野的脸,那双剪水的眸子沾了些下落的日光,痴痴闯进春水里,确定她在认真听自己说话后,撒娇道,“我的好亭长,外面不安全,咱们在江东郡的铺子都快歇业了,沛县的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我买捆烧火的柴要收税、割一斤肉要收税,就连我去买米,也是一天一个价。”
    ““吃得好”有达官贵人帮衬着,生意照旧红火,可咱们的“吃到饱”,客人少了很多,以前可都是排队来的,现如今到了该上客的时候能做满都算厉害,备下的菜卖不完没完没了地倒,我心痛啊,祖宗。”
    刘野没搭他的话,把头靠在他软软的大奶子上蹭了蹭,““吃到饱”再降些价吧,菜量再加大些,若是吃不完的也别倒了,留下好的,给人送去。”
    刘野说的给,是给那些吃不起饭的流民、乞丐、没人养的野孩子。往日里也这样做,领剩菜剩饭的人也是早早围着等救命的饭吃,只是如今征兵凶险,哪里还有什么流民、乞丐?全都拉去前线打匈奴、修皇陵、宫殿累死了。
    他伸出自己修长的指点在刘野额头,没好气说道:“我的祖宗哟,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没得亏了本。”
    刘野指了指外头跪着的小孩子央求他,“好夕夕,你不是说差人吗?那几个小孩看着很是伶俐,买了吧,买回来给顿饭吃。”
    “冤家,刘亭长!感情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也听不放进去啊,我们家生意不好了,要垮了。什么都要收税,我买他们要出钱不说,还要交税,很多很多的税,只怕这新皇帝一个不高兴,我就是喝口水,多呼吸一口也要交税。”
    他不抱刘野了,他生气了,朝闻夕气呼呼坐在窗边的矮榻上,抱着手不时偷瞄刘野,嘴里,“哼,哼”都是气声,见人不搭理他,便是手也不抱了,好不委屈的红了眼睛,直勾勾瞪刘野。
    刘野望着依旧热闹的街道若有所思,她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兴奋跑进朝闻夕怀里,在他大奶子上猛地香一口,拉着他的手摇啊晃啊,“夕夕,爹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哼,你知道什么?”
    朝闻夕还是搂过她,大大白了她一眼,“你什么也不知道!”
    “你没发现外头逛街的人都少了吗?”
    “那是...那是太阳下山了,人要回家。”
    刘野搬过他不耐烦的脸,捧着他完美的下颌,逐字逐句说,“是~天~变~了!”
    朝闻夕扑闪着大眼睛,长长睫毛被外头熹微的日光透出懵懂的阴影,他很享受被刘野注视的感觉,他缓缓闭上眼睛,脖子前倾摆出求吻的唇形。
    “啪叽~”
    刘野吻上去,正当朝闻夕想要深入这个吻时,她错开只顾搂着人脖子说胡话,“街上他们都穿得好厚哦,少了好些搔首弄姿的公子,逛的人也少了。是因为大家都没钱了,没钱当然没办法买好看的衣服争相比美;没钱当然不出门买东西;大家步履匆忙是因为秋风很冷,为什么觉得秋风冷,因为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做什么都不起劲,没钱又没劲当然觉得寒冷了,人要是快乐又安全就会觉得很热,浑身有使不完了牛劲,对不对,夕夕?”
    朝闻夕有些懵,这什么跟什么啊,但是大家伙没钱他是能感受出来的,“嗯,对,收那么高的税,粮食也烂在地里没人收,大家吃不饱也没钱,冤家说得很对。”
    “夕夕,我....我...我要赌一把,你敢不敢...”
    刘野站起来,激动到说话都颤抖了,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抱着手啃自己的大拇指。
    每当她紧张思考的时候她就会这样,她的眼里闪着迷人的华光。朝闻夕歪着头,嘴边挂着自己都不捉摸不透的笑,她最吸引他的从来不是蜜语甜言,是她对万事万物的认真思索,她的嘴巴里总会冒出奇怪的话语,他弄不懂的思想,他为这样的刘野着迷。
    “不不不,如果,如果我要大干一场,也许我失败的,我....你.....你要不....”
    “哎~”
    朝闻夕用手在空中点了点,堵住她将要说出的话,神情里有自己的骄傲,“你想都不要想,我才不管你失不失败,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你就算穷困潦倒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养你啊,我养你全家,什么娘爹、男人,孩子的。”
    他小嘴一撇,连眼睛都不带看一眼刘野的,“老子通通养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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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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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至风尘仆仆赶回来,连衣袍都没来得及换便坐在正堂之上等人,眼看着太阳落山,家里点了灯,他还是没等到想见的人。
    当青云从外头进来,他才起身唤了声“大哥。”
    青云挥手遣退下人,呷了口茶,嘲讽,“还等了,她不会回来了,你不知道?”
    “啪~”
    青云将茶盏重重摔在桌上,“她在那边,没个几日回不来。”
    吕至神情淡淡的,用手拨弄茶盏,忽而抬眸看向青云,微笑着说,“等不到她,哥哥在也是好的。”
    “我替阿野求了只好签,哥哥要不要看看?”
    他将一锦布包裹的小纸条摊在掌心再递给青云,在青云欲取的时候,神秘兮兮地说,“只是哥哥看了,莫要惊着了才好。”
    青云冷笑一声打开那纸团,只有两行字,他很快看完了,凌厉的眼神扫过去,“你怎么说?”
    吕至嫣然一笑,抿下茶水,“愿我和哥哥想到一处去。”
    青云几个深呼吸压下烦躁的情绪,下定了决心一般,“我会拼尽全力,保全她和孩子。”
    “那我们现在就着手准备吧。”
    吕至接过青云还回来的纸条,把它捏在指尖朝烛火里点燃,看纸条燃成一团烈烈的火,轻飘飘的烟,变成灰烬。
    “二爷,你出一趟远门只怕是消息不够灵通啊,我们早已身在局中。”
    青云想起前些天逗逗从郡上传来的消息,幽幽叹道。
    那团灰烬随着风吹散着走了,那些字却留在屋里,似一把开启未知前路的钥匙,纸团上写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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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奶奶的终于写道这里了,给我打仗,冲啊!干他妈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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