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野被衙役们挟持着在县衙门口见到了潇禾,眼里全是激动的泪花对着她挤眉弄眼,脸上焦急的快要嚎出来:潇啊!你快救救我,进去我就得死翘翘咯!
    潇禾脸上是安抚人心的微笑她冲着刘野点头,随后转身离开。到无人处才将袖子里一直紧握的手摊开,掌心汗唧唧的全是指痕,天知道,她多用力克制才没冲过去救人。
    “怎么样潇大人!”
    梵侩手里还抄着刀,仿佛潇禾一声令下她便舍得一身剐也要把县令拉下马,绝对不能让刘野有半点损失。
    一边的曹香手里捧着被布包裹的东西,也是一阵焦急。
    “她刚进去,放心不会出事的,我们要相信她。”潇禾说得从容,只有衣袖中藏着的微微发颤的手出卖慌乱:阿季你千万要撑住,撑到我进来。
    这是一场硬仗!
    按照潇禾的说法事情应该这样的,沛县县令贾郝仁是个爱惜羽毛极为贪财好色之徒,若有天大的好处此人倒也不算可怕。难缠的是她身边精于算计的师爷曾建,此人阴险毒辣一双利眼洞穿人心。
    贾郝仁忍而不发那么久想必有所筹谋,刘野此去或许另有生机也未可知。
    刘野望着潇禾远去的背影,又瞧了瞧身边的衙役,不可置信地用手指着:她就走了?就这么走了?
    “走快点,县太爷还等着了。”
    较为高大的差人用手狠狠推了她一下,不耐烦地催促道。
    沛县的衙门很大院子内立了两块牌子,上书“肃静”、“回避”,刘野不自觉地环抱住自己,怎么觉得不是去衙门而是去阴曹,没来由地寒意袭来两条腿忍不住打颤。
    堂内站了很多人威严肃静,她听到一声轻微的脆响,一只手将犯由牌从案上扔了出来,划出一道极其优雅的抛物线,落地的瞬间由于力的关系往上回弹,但最终掉落到跪着的那人面前。
    仿佛就在一瞬间,那人就像受惊的马疯狂朝前爬去想要抓住那块木牌。
    “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小生是清白的。”
    手持刑棍的差人往前几步,就像对待一块挣扎的烂肉。刘野看着她倒在地上可怖的刑棍架在身上使他动弹不得,另有一人出列,举起木板狠厉地打在他身上。
    “县太爷,我冤枉.....啊.....”
    “小人是清白的......啊....”
    “小人......啊.....”
    他的惨叫声渐渐微弱,可木板击打皮肉的声音却一声比一声响亮,刘野就要听到生命逝去的声音了。
    一下....又一下,刘野的眼前是一片鲜红,那些血如同滔天的洪水朝她卷裹。天地间再无光亮,是血红、红到发紫、红到发黑,直到她陷入一片深沉华丽的黑暗中。
    “啪~”
    惊堂木拍案的声音,她在惊骇中发昏。
    “堂下何人,见到本官焉然不跪~”
    刘野再抬头看去发现身处的黑暗中被瘆人的绿光撕开一条口子,那口子被拉扯得越来越大,煞尾出现的是案牍、匾额、差人、廷杖,还有可怖的大花脸......
    涂着蓝色大花脸戴着黑髯的巨头怒目圆睁地瞪她,旁边还有一张白色花脸的头颅阴恻恻地盯着她。
    “嗨!hello!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
    刘野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瘫倒在地上宛如摆在粘板上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挣扎的表情有些扭曲,顽强地伸出手和他们示好,嘴里胡乱的说着什么好给自己打气。
    “啪~”
    又是一声闷响。蓝色的大花脸在刘野眼前放大到夸张的地步,仿佛一张口就能将她吞下。
    “将此等宵小拉入油锅,享炸烹之刑。”
    祂指着刘野,神情更加阴森。
    身后突然出现的油锅噼里啪啦叫嚣着,头上戴着冠插着翎子的人上前来,不由分说地叉住她就要往油锅丢去。
    “不要啊........有话好好说...我要活我要活....”
    炙烤扑面而来,耳边全是沸腾的油响,她死赖在那两位身上拼命地往后仰倒,就在那些欢腾的沸油快将她吞噬的时候。
    “泗水亭长刘野,上前受审。”
    那声音犹如最纯净的佛光从幻想的地狱中将她拯救,她几乎是立时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身体发现没有受伤后长吁一口气。
    “泗水亭长刘野,上前受审。”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几个差人不耐烦地拉着她扔在地上,唯有粘稠浓郁的鲜红。
    “啊!”
    她惊叫跳站起来,又被人大力压制扔在血泊当中,血腥味浓烈的直冲脑海,她捂住口鼻不停干呕。她们是如此冷漠,好像一切都司空见惯面无表情漠视她的苦难。
    “公明廉威”的牌匾下有两个女人,坐着的那个中年女人不怒自威,她伏靠在案上用手不停抚摸自己尖利的下巴,稍微往后站的女人年纪不大手里摇着一把纸扇作儒生打扮。她们都了有兴味地瞧着刘野,就像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
    “贾大人,这个就是刘野了。”
    摇着扇子一脸算计的曾建曾师爷似笑非笑地望着刘野回话。
    是大花脸!就是她们想烹了我。
    刘野将虚幻和现实紧密联系,在惊骇中低下头。看着地上浓稠的鲜红又看了看旁边那一道道血痕,她紧张地吞咽,头脑风暴启动回想起潇禾的话:若贾大人诏你前去不由分说先用刑罚那便是无路可走,我事先在城外准备马匹、打点了行刑手,你只管大声喊冤认错,撑住一口气等着我来救你;倘若进的堂去没有用刑,你务必先行一步跪下当狗,言辞恳切字字真心,待到我来时此事可成。
    “我就非得挨打吗?”
    刘野有些怕痛皱起脸问她,她将手搭在刘野肩膀上凝重地叮嘱:“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拖着时间等我进来。”
    刘野忽然明白过来,真是好大的下马威啊。不行了潇老板,我不能再等了,必须率先出击。
    她悄摸地往自己腰间嫩肉之上掐了一把,眼泪痛的出来。她哭得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她往前爬了几步等到自己的脸被泪水淹没,这才抬起头来。
    “大人咧!沛县的青天大老爷哟,求您为下官做主啊!”
    刘野对上那女人探究的眼神心中不由一紧汗毛都竖起来了,刘野的喊冤声感情饱满字句之间都是爆发力,好几个差人快要拉不住她了。
    贾大人“哦”了一声随即望过来,审视探究的目光缝隙中只写了两个字“吃人”!
    “你就是将邱武手臂打断的那个丫头?”
    贾大人轻飘飘地问着,就像是说要下雨了回家收衣服那样轻松。在刘野进门之前她和曾建打了赌,她们拿之前那个犯人做一场戏,要这个混子见到鲜血淋漓的场面给她一个下马威。曾师爷说刘野绝不会被吓倒,反而会给她一个惊喜。
    她才不信,一个小小的亭长没见过世面的混子,还不是仰她鼻息活着,不怕才怪。她还故意让人打的重些,就要看到刘野屁滚流尿当场求饶的样子才会痛快。
    行刑时贾郝仁一直盯着刘野的脸不愿错过细微末节,果然,曾师爷料事如神那刘野还算有几分气节,就站在那里只是神情呆愣地瞧着,连手脚都不颤一下。
    她对刘野的兴趣更浓了,看着刘野夸张的喊冤、求饶,不禁与曾师爷对视: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刘野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颤,止不住的肝痛,庆国的法律伤人者处什么来着......不管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潇老板你可别骗我啊,我真冲了。
    “贾大人,我是打了邱武,可我是为您打的,我还嫌打的轻呢。”
    刘野跪坐起来,言辞恳切正气凛然。
    “大胆刘野,污蔑朝廷命官罪加一等,贾大人,此等奸佞小人侮您清誉,请您赏她个剜鼻扒舌之刑以儆效尤。”
    带头擒拿刘野的差人很看不惯刘野,她见刘野认了罪立马就要拉人下去。刘野挣扎着心提到嗓子眼,心里不住发愿:佛祖啊、观音啊,老天爷!您劈道雷下来救救我吧。
    “雍齿且慢,贾大人还没发话了。”
    曾师爷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从雍齿手中将刘野救出来。贾大人都要被刘野这话给气笑了:是本官叫你去打人的;打的还是我弟媳;虽然我也瞧不上邱武,可沛县谁不知道她是我的狗,是我衷心的黑手套。你下我面子打了我的狗,还说是为我打的。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你们都放开她,本官倒要听听这打人的原有,”
    贾大人的脸由晴转阴,恶狠狠地瞪着刘野,好像只要刘野说错一个字,便要拎出闸刀结果了她。
    “原来我是不相信的,可现在我信了。”
    刘野跪的板正,身上再没有那些畏畏缩缩的怯懦,像一个忠直的谏臣:准备好哟,我要开启嘴炮模式了哦,我先把您捧起来。嘿嘿!
    “当年的沛县就是庆国的犄角旮旯,那是人丁不旺连野兽过路都觉得晦气要回头吐口水的地方,是您,是您带领我们,是您不辞辛劳地拯救我们,才有了如今的盛况!
    您往外面瞅瞅去,有那个郡那个县没饿死过人,不出卖儿卖女的人间惨剧,您再瞧瞧咱们县,小日子过得叫一个乐呵啊,不说成天大鱼大肉吧,至少人人有饭吃,就连街上要饭的乞儿都比别县长得健硕,勤快人家里还有几分存粮,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贾大人最听不得这些吹捧的话,这不是在说她政绩斐然座下百姓安居乐业嘛,她被捧得有些飘飘然,食指在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再看向刘野的眼神也变柔和。曾师爷与她对视:您看吧,我就说刘野这死丫头会给您惊喜。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为您担心。”
    贾郝仁正听得舒服,闭起双眼端起茶往嘴里送去“咳咳~”被刘野这个急转弯给呛到,不悦地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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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脸谱:代表阴险,蓝色脸谱:代表刚强、骁勇。有心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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