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空下来后,边辰顺便联系了关忆商量吃饭的事。其实好几天前关忆就主动来问过这件事,当时边辰回复说忙着复习暂时没空,收到关忆一个满含深意的微笑表情包,她马上反应过来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果然关忆紧接着就问道:还是在下面爽吧!
    边辰想到那晚的场景和疼了几天的身体,借口自己要学习就不再回复。如今考试都考完了,也是时候把这顿饭赶紧吃了,早点还清她的人情。
    关忆则表示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了,我怕再不定下来,明年你又忙别的,我这顿饭是再也吃不了了,赶紧订位子!”边辰和易珺说了这件事,明晚她们一起去。
    这年最后一个上班日,边辰和易珺下楼后在门口看见一只橘猫在舔肚子上的毛。边辰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她搬过来后见过这只流浪猫好几次,想到和它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就觉得搞笑又有缘份。边辰把猫抱起来放在腿上,惊讶地和它对视,“哇!也就一两个月没抱你,你怎么这么重了!小猫咪,你怎么这么胖呀!”
    边辰抬头问易珺:“我什么时候能把你养胖点?”
    易珺俯视着她俩,扔下一句“你可以直接养它”就抬腿走了。
    边辰把猫放下来,跑到她面前倒退着走,笑眯眯地说:“橘猫谁养都会胖,还是养你更有挑战。”
    易珺嫌她挡路碍事,往旁边走想绕过她,边辰直接挽住她的胳膊黏在她身上。易珺用力把她往外推,嫌弃地说:“碰过猫的手别碰我。”
    “哇!一只猫而已,难道珺珺你也是猫吗?喵喵喵?”
    易珺皱眉捏着她的脸晃了晃,实在挣脱不开她的胳膊,只好认命。边辰一路上故意用各种语调的猫叫声和她说话,见她一直不回答还故意问:“小猫,你为什么不说话呀,是听不懂嘛?”见易珺咬牙切齿的模样,得逞般的笑了起来。
    送完易珺后,边辰在车上想了想该给关忆买什么礼物作为报酬,毕竟如果不给的话,她肯定又要念叨很久。最后去商场买了一对手链,想着同时买给她和她女朋友的话,关忆肯定不会多说什么。收到易珺快下班的消息后,她驱车前往公司接人,停好车后见时间还早,便下车去显眼的地方等着。
    这边关忆挽着易珺边喋喋不休地聊工作边往外走,终于抱怨完后看见站在远处的边辰,走过去的路上,见她先是因为看到易珺而开心,看见自己后笑容马上消失,发现自己挽着易珺时又开始生气,不禁感叹她心情变化之快。
    走到边辰面前时,关忆故意靠在易珺肩上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吃你一顿饭可真难。”
    边辰瞥了她一眼,伸手把易珺拉到自己身边搂住,不悦地说:“一顿饭而已我又不会反悔,急什么。”说完走到另一边给易珺开副驾驶的门,抬头时看见关忆也打开了后座车门,还笑着对易珺说:“珺,上车。”
    易珺还没动,边辰就被不好的回忆攻击到了,着急地冲关忆喊:“你干吗?她要坐前面!”
    “谁说的,珺要陪我坐后座。”
    “谁说要带你了!你自己没车吗!”
    “这不听说有免费司机,我特地没开车,就等着坐边师傅的车呢!”
    “你自己打车,谁要给你当司机!”
    “又不是没当过,你车技挺好的,我很满意。”
    看着关忆呲牙冲她笑,边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落了下风。易珺早在她们斗嘴的时候就自行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了上去。听了半天小学生斗嘴后,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按了一下喇叭,冷声道:“要吵去一边吵,我要走了。”
    关忆对边辰耸了耸肩,带着胜利的笑坐到了后座,边辰也坐到了副驾驶,双手抱胸,脸颊鼓鼓的。易珺这算是亲眼看见到她们两个有多不对付,再想到边辰明里暗里对关忆的不满,除了吃醋之外,也多了些理解。
    她这张嘴确实说不过关忆。
    已经开过两个路口了,见边辰还在生闷气,易珺都有些心疼了,“她的车今天限号,所以没开。”边辰闻言看了一眼易珺,心里好受了一点,“哦。”想到易珺特意向她解释这件事,心里甜滋滋的,但嘴角刚翘起来就听身后传来一个让她讨厌的声音。
    “呦,这么好哄啊!”
    边辰磨了磨牙,转过身想回击,被易珺射过来的凌厉眼神制止了,她不情愿地瞪了一眼关忆,回身坐好。易珺停下车等红灯,严肃地对车上其他两个人说:“都安分一点,方向盘在我手里,我可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
    被点到的两个人马上紧张地靠在椅背上不发一言,关忆还拉过安全带给自己系上,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默念阿门。
    见恐吓效果明显后,易珺打开车里的音乐,绿灯后继续上路。
    到了餐厅之后,她们各自扫桌上的二维码点餐,关忆首先就点了一个糖醋鱼,“珺,你一定要尝一下这个鱼,保证你会很喜欢。”
    易珺无所谓地翻看菜单,“嗯,点吧。”
    “再给你点一个青菜,在国外我没见过这个,还挺好吃的,还有牛蛙,图片看着挺辣,但是你能接受的。”
    “嗯。”
    边辰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在她俩之间来回,咬了下唇不甘心地插话道:“你来过这儿?”
    关忆滑动着菜单,眼睛没有离开屏幕,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不再也等不到你请客,就只好自费来吃了。”
    边辰攥紧手机刚想说话就被易珺按住了手臂,易珺冷着脸看向关忆,“你好好说话,”接着转向闷闷不乐的边辰,柔声道:“她很早就来这儿吃过好几次,别听她瞎说,快点菜。”易珺说完靠在她旁边,滑动她的手机屏幕一起看菜单。
    关忆见状也不点菜了,趴在桌子上看她俩,“啧啧,护得这么紧呀!”
    “怎么,你有意见?”
    见边辰突然硬气起来敢还嘴了,关忆坐直身子准备回击,就被易珺凌厉的眼神看得不得不把话憋回去,“没意见,没意见,我点好了,你们快点,我都饿了。”边辰得意地轻哼一声,搂着易珺的腰和她挨在一起点菜。
    “这有红烧肉,给你点一个,麻辣牛肉煲看起来也不错。”
    “会不会太辣了,你吃不了。”
    “没事,你吃,再点个蛋饺吧。”
    旁边喝水的关忆听着听着,感觉水都有些塞牙,自己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吃狗粮的,她拿出手机开始骚扰在和朋友聚餐的女朋友。
    点好的菜已经提交了,对面两个人还黏在一起对菜品图片评头论足,边辰甚至大言不惭地表示有些菜她觉得自己都可以做,被女朋友晾在一边的关忆受到了双重打击,用手机敲了敲她们那边的桌子,“哎哎哎,两位,请问你们是忘了我的存在了吗?这顿饭,我是主角,OK?”
    边辰纳闷地问:“你怎么就是主角了?”
    关忆闻言坐直身子,开始给她细数原因,“首先,这顿饭是你请我的吧,为了报答和道歉,对吧。其次,这顿饭要不是我催着你,你肯定就鸽了。再次,我一个人孤零零来的,你们作为请客的一方,不应该多多照顾关心我的感受吗?最后,餐厅是我选的,菜我也都熟悉,你们有什么问题难道不该问我这个熟客吗?”
    边辰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四个字,“胡说八道。”
    易珺轻笑,拿过杯子装作喝水。关忆指着她的鼻子,“你你你,我哪句话说错了?”
    这时,服务员刚好过来上菜,边辰被美食吸引了注意力,没功夫搭理她,易珺也打圆场说让先吃饭,边吃边说,然后趁机把话题引到了过年上。第一次在中国过年的关忆对即将到来的新年很期待,听到她明天要和女朋友回老家过年,边辰咽下嘴里的饭,随口说道:“见家长啊。”
    “我早就见过她爸妈了呀,他们可喜欢我了。”
    边辰从易珺那里知道她女朋友早已出柜成功,父母也接受了她们俩的关系,“那和回家过年见面能一样吗?”
    “啊,不一样吗?”关忆茫然地看着她俩。
    “很不一样好不好?”
    “哪里不一样,快告诉我。”
    边辰正准备说,见她一脸焦急,咽下嘴边的话,笑着说:“想知道呀?”
    “嗯嗯。”
    “哼,可是我不想说。”
    边辰说完夹了块红烧肉扒米饭吃,关忆气得握紧拳头,转问易珺,“珺,你说。”
    “珺珺,你快吃,这几个菜都很好吃,我给你夹。”边辰迅速把易珺的碗里放满了菜,催促着她。
    关忆见状也知道边辰这是故意的了,筷子戳了下碗底,瞪着边辰说:“边辰,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吗?说起来我也算你的老师,这就是你的尊师重道吗?”
    埋头吃饭的易珺抬起了头,疑惑地问:“老师?”
    “对啊,要不是我教她——,shit,你踢我!”
    边辰咽了下口水,“对不起么,不是故意的,过年我们一般都回自己家,带别人回去就是正式的见家长,把你带给家里其他人看,你记得带点礼物,还有红包,给小朋友发,在家里勤快一点,印象分也很重要。”
    “是吗?可是她爸妈一直知道我们的事啊。”
    “哎呀,那不一样,过年是我们最重要的节日,尤其是她老家离这里那么远,还专门带你回去。”
    “那不是因为我刚来中国,这也是我们第一个新年,不能留我一个人过吗?”
    易珺眼看她俩又热络地聊了起来,盯着边辰看了许久,察觉到她在有意躲避自己,暗暗在心里记下一笔,继续安静用餐。饭吃到后面,那两个人又斗起了嘴,等喝汤的易珺反应过来时,完全不知道她们怎么又吵起来了,无奈地摇摇头,眼看边辰又要落于下风时,她放下碗扫视了一下桌面,“嘴闲得慌就把剩下的菜吃完,不准浪费。”
    话音刚落,刚刚还吵得厉害的两个人同时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异口同声地说:“居然会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随后边辰和关忆对视一眼,默契地击了下掌,然而边辰马上就感受到身边传来的两道冷嗖嗖的目光,她心虚地往旁边看了两眼,咽了下口水,小声地说:“我去下洗手间。”
    看着边辰有些狼狈的背影,关忆丝毫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然后就被易珺用同样的目光盯着,关忆倒没边辰那么怂,但还是乖乖地拿起筷子开始光盘行动。易珺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气闷了一会儿,还是趁机说道:“你别总欺负她,好好说话。”
    关忆好笑地说:“谁欺负她了。”
    “她说你经常笑话她。”
    “呦,还知道告状了。”
    易珺好奇地问:“所以你笑话她什么了。”
    关忆抬头想了想,忍不住笑了出来,“嗯既然她能找你告状,那我也找你告告状,她可能说的是那次去公司给你送花,她想牵你的手你拒绝了,我看见后发消息说她是舔狗。”
    易珺没想到是这么久以前的事,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无奈地叹气,“这确实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哈哈,没想到这句话能把她刺激得那么狠,到现在都记得,你不提我都忘了,看来这两个字戳到她心坎上了,不过她这也不惨嘛,至少舔到最后没有一无所有。”
    易珺见她笑得开心,言语里带着对边辰的嘲讽,摸了摸脖子状似随意地问:“还记那封举报你和段溪萌恋爱的邮件吗,是她发的,”她满意地看到关忆脸色骤变,继续补刀说:“照片也是她拍的,她跟踪了你很久。”
    “我靠!居然是她!居然还跟踪偷拍!这是犯罪了吧,侵犯我的隐私权啊!她是狗仔队还是有特殊癖好!还举报我!”
    “邮件只发给了我,她以为你背着我出轨,所以努力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好和你早日分手。”
    “她可真牛啊,这办法都想得出来,害得我担惊受怕了那么久,几天没敢去找萌萌,怪不得你之后说不用管那封邮件,敢情你早就知道是她在背后搞我!”
    “她的想法有时候是很奇妙。”
    “奇妙?这叫脑壳有包吧!一想到我当时和萌萌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眼睛盯着,啊啊,气死我了!”
    关忆双手握拳敲了下沙发,气了一会儿看到易珺正悠闲地折纸巾玩,仔细一想这个话题的开头,有点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阴阳怪气地说:“哎呦喂,真是恩爱啊,这就开始心疼得帮她气我了?”
    易珺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关忆看着眼前这个没良心的朋友,咬牙切齿地说:“真让人感动啊,亏我在你快饿死的时候拉你去看医生,还冒着被再打一顿的风险专门去告诉她你生病的事,暗示她不要放弃。要不是我,你们俩好不了一点!”
    易珺闻言惊讶地看着她,回忆片刻后,问:“这就是你说的秘密吗?”
    “对啊,要是没我,凭你那生人勿近的脾气,她猴年马月才会知道你生病,更不会知道病因就是她。你们还不知道要互相折磨多久,淦,越想越不值,帮你们这对没良心的白眼狼。”
    易珺摸了摸鼻子,用公筷给她碗里夹菜,关忆轻嗤一声,“就这想补偿我?我再告诉你件事,那个狗仔前不久因为你在床上一直不愿意碰她来咨询我,是我教的她把自己脱光捆好摆在你面前,是我聪明敏锐地洞悉到你的心理包袱和性格特点,要不是我你们性生活能这么和谐?能这么浓情蜜意的在我面前刺激我?”
    易珺肉眼可见的被震惊了,她没想到边辰那个性格会去和别人讨论这么私密的问题,更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她表达过强烈不满的关忆,而且好像确实找对人了,想到关忆能“误打误撞”分析对了自己的心思,帮助她们度过了那段有些艰难的瓶颈期,她感激之余也觉得不可思议。
    易珺拿过茶壶帮关忆杯子里加水,关忆难得见到一贯冷漠的易珺会有如此殷勤的样子,心里十分受用,但面上还是端着的,睨了一眼桌面,“我要吃甜点。”
    易珺拿出手机调出菜单放到她面前,关忆却抬起了头,欣赏自己的美甲,故意说:“眼睛疼,不想看。”她边说边用余光看着易珺,见对方并没有翻脸,而是真是开口念了起来,她心里乐得不行,强忍住脸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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