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但沉哑,一字一句,坚实有力的语气。
    “我对声声很认真,你是她的好朋友,我希望你可以知道。”
    seth直到从方园坐车离开,才明白过来了呈言的意思。
    他很认真,所以希望他站在朋友角度上出谋划策的时候,可以带着他这份认真去评估言行。
    了呈言没有命令,更没有威胁,以他目前的身家地位,跟seth说一句,“以后不要再介入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简直易如反掌,但他丝毫没有去干涉季声凝的交友。
    甚至,他以一种尊重的姿态去对待她的朋友们。
    这种事情对普通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但seth了解这些杀伐果断的资本家,他们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不只是聪明的头脑,更是包括说一不二的指令性。
    命令对他们来说,才是生活的日常。
    那一刻,seth原本还想要去试探一下什么的小心思瞬间消融。
    了呈言对季声凝的态度已然得知,不过倒越发衬得他孤家寡人,可怜的很。
    而另一边,了呈言还等在沙发上。
    如他所料,季巍澜一大早就给他打了电话,龚卓拒绝了两次,第三次季巍澜直接搬出了商讨结婚,龚卓没有办法,这才请示了了呈言,把电话接了进去。
    没有什么有营养的聊天内容。
    无外乎是季巍澜听说季声凝已经拜见过了国忠老爷子,于情于理,男方也应当来拜见一下女方父母,双方好坐下来,把婚事谈妥。
    “我们也就声声一个女儿,呈言年少有为,现在已经独当一面了,这朝季目前确实面临了不少的问题,还希望呈言婚后可以帮扶帮扶朝季就好。”
    了呈言实在不想一大早跟他去辩白这些问题,把手机放的远了,任由他在那头说些什么。
    洗漱换衣,还未等到去公司,就接到容姨的私人电话,话语焦急,说季声凝喝多了,跟陌生男性一起,睡在家里的地毯上。
    每一个措辞听起来,都让人皱紧眉头。
    只不过有了上次怀孕的乌龙,了呈言也就不再百分百信了。
    让容姨拍了张照片发来,确定了地毯上的是seth,安了心。
    只不过两个人喝的烂醉,地上两瓶高度的干白,他不由的自嘲的低眸冷笑了一下。
    他是有多么的不值得信任,才能让季声凝在被表白后的当晚,喝成这副模样。
    他思绪散乱,还未收回来,就听到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和季声凝一边向外走,一边喊着的,“seth,你把我扛回……”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朦胧惺忪的睡眼瞬时晴明,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是比冰箱里的冰水还提神的效果。
    “你,怎么……”季声凝猛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熊睡衣,又看了眼了呈言,瞬时靠在墙上,拍了额。
    得,不用问,让seth那张乌鸦嘴说中了,自己又被他换了睡衣。
    真的是丢人都分一回生二回熟了。
    却只见了呈言偏头看向她,眼眸中的笑意不达眼底,“声声,我刚跟你表白完,你就叫异性来家里,不太合适吧。”
    季声凝哆嗦了一下,总觉得,情况不太妙。
    作者有话说:
    咱们就是说,更完,掐腰!!
    对啦,陈煜时不会喜欢声声啦,我们不写这种狗血剧情哈
    第三十六章 (新增内容)
    季声凝嘿嘿一笑, 觉得自己最近脸皮当真是厚了许多,许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因而也不虚, 去冰箱里拿了冰水,一边拧着一边说道:“你表白跟我叫异性来家, 这两件事情貌似没有逻辑关系。”
    “了爷这么聪明,肯定……诶诶诶, 我的水。”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季声凝的水瓶刚刚扬起, 就被了呈言一手捞了过去, 递了一杯常温水塞进了她的手里。
    “大清早的喝冰水,什么习惯。”
    “中午!”季声凝指着墙面上指向十一的表,“现在是中午, 喝冰水有利于放松血管, 改善循环。”
    “牙尖嘴利。”了呈言浅笑着奴了她一句。
    季声凝立刻反驳道:“斯文败类。”
    了呈言被骂笑, 凑上前去, 眼看着季声凝那副气鼓鼓的样子, 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要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可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斯文败类。”
    季声凝以前就抵不过了呈言那双看谁都深情的眼眸,后来长大了,道行深了些,又洗脑自己谁都不走心,因而堪堪能在情/事上保留一丝冷静。
    可现在看着他,脑海中总飘过他那句“我喜欢你”, 就再也无法冷静, 连呼吸都是加速加热的, 她慌张向后撤了一个大步,清了清嗓子。
    “咳,你给我换睡衣难道不是耍流氓嘛。”
    “声声怕是对耍流氓这个词有所误解,”了呈言向前迈了一步,步步逼近,眼看着季声凝已经推无可推,靠在了墙上,刚想要让她看看到底什么是耍流氓,却没想到季声凝猛的就从他面前蹲下,一溜烟的从下方钻了出去。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了爷自重哦。”
    说着,季声凝飞速钻进了洗漱间,门锁死,对着外面喊了句,“了爷,虽然你表白了,可我还没有答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太不合适了,你早点走啊。”
    门外的了呈言看着磨砂玻璃里的人影,无奈地低头轻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当真离开,还给她妥帖的关好了门。
    季声凝去了家老宅过中秋的事情,几乎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北青市的圈子。
    这种事情最是保不住密,虽然是家宴,但只要有一个人对外说出去,无外乎人尽皆知。
    季声凝的手机在几天内收到了各式各样的“问候”,就连平日里不怎么联系的人,都发信息来拐外抹角的问一句,“什么时候参加你们的婚礼啊。”
    摆明了把赤/裸裸的八卦询问挂在脸上,一点也不隐晦。
    甚至连陈斐都托了人来打听,想知道季声凝和了呈言到底确定了什么样的关系。
    季声凝觉得好笑,一顿简单的家宴,还不知道会被什么人添油加醋的说成什么事情。
    不知道的内情的,大抵会觉得是所谓的豪门联姻,甚至相配,知道的,大概会觉得季巍澜运气好,攀上了了呈言这棵大树,朝季酒店有救了。
    只不过揣测再多,了家无人敢去问询,季声凝这里只字不提,倒是听说季巍澜容光焕发,就连朝季酒店的融资都比之前预估的顺利了不少。
    季声凝实在是不想掺和家里的事情,想来了呈言既然这样做了,必然对之后的事情有所掌控,也她无需操心。
    倒是陈煜时给她的那本书,因为中秋的事情进展慢了些。
    刚好不想理会乱七八糟的纷纷扰扰,季声凝埋头在家熬了半个月梳理内容。
    除了基本的信息回复,关闭了所有的社交软件。
    一开始了呈言来过几次。
    就看到她埋头在书堆里,带着一副金丝边的巨大圆眼镜,堪堪遮住了大半张脸,拖着腮,头发随意而凌乱的扎成了丸子头,拧着眉,叼着铅笔,一边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边在纸上涂涂写写。
    穿着卡通的棉质睡衣,脚上还拖着一双卡通兔耳朵的棉拖鞋,书读到兴奋的时候,甚至把腿盘起来,整个人窝在椅子里,一张脸怕是只用清水洗过,软白软白的,像个小姑娘。
    那种心无旁骛,无所顾忌,却又最吸引人的小姑娘。
    书桌旁边放了个偌大的水杯,另一边还有一杯浓浓的黑咖啡,季声凝的背后就是个偌大的半自动辣妈咖啡机,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咖啡的焦香味,怕是一天不知道要喝下多少杯。
    听到了呈言来头都不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专注又勤奋。
    了呈言环顾着四周,最后皱着眉,想要帮她把咖啡换成牛奶,却收到一个萌凶萌凶的瞪眼,“了呈言先生,您不是很忙吗?没事的话,可以不用来我这里,我又不出门,安全的很。”
    “不好好吃饭这么喝咖啡,还熬夜,身体还要不要了。”了呈言话语平和稳定,像是个说教的大人。
    季声凝抬头刚想反驳,最后忍了忍,决定不再搭理他。
    她把了呈言的这个行为定义为,男人惯性的管控力。
    毕竟在他的认知力,自己已经是未婚妻的存在,那像管小猫小狗一样管着吃吃喝喝,是通病。
    季声凝只当他兴趣使然,过两天无聊了,自然不会没事就跑来她这里,却没想到,了呈言后来干脆“住”了过来。
    一日三餐准时报道,怕影响她工作,会让容姨在对面把饭做好再端来,了呈言亲自盯着她吃饭,甚至在晚上季声凝忙于文稿的时候,他在一旁处理工作。
    穿着浅灰色的棉麻质地家居服,通常是洗了澡,头发柔顺的铺散开,好闻的雪后雾凇的味道淡淡晕出,季声凝也不能确定是他身上的,还是自己家里放置的衣香。
    两个人分布在书房的两端,开了电脑,不言不语,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和鼠标的轻点。却莫名的分外的和谐。
    季声凝想起了之前跟seth说过的,她觉得自己跟了呈言不适合恋爱,倒非常契合婚后的生活,就像现在这样,默契而自得的相处着。
    除了一开始还有些许的拘谨外,到了后来,自如的仿佛两个人当真同居了一般,毫无隔阂。
    只不过每每早上被叫醒,晚上被催着睡觉的时候,季声凝都会收回这种想法。
    了呈言这个老妈子性格到底是随了谁??
    说好的清冷寡言霸道总裁那!
    季声凝出关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她把全书捋顺清晰,考虑着要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毕,再彻底进入翻译阶段,毕竟一旦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翻书,大概就是半个月一个月可以搞定的事情。
    《艺酣》的周年庆展已经进入到了尾声,seth不止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控诉她不够朋友,在自己展馆里的好朋友展都不去看。
    甚至《艺酣》的周年庆视频中,他还打算录制一段季声凝的感想,没有主理人的总结篇,必然是不完整的。
    尚珊中途联系过她一次,季声凝电话没接起来,她也就没再打过来,信息也没有,想来事情不太重要。
    所以结束读本的第一天,季声凝就开了车,去了趟传釉。
    抱着要给seth录视频的想法,季声凝还特意穿了一身得体的黑色裤装,扎了头发,化了淡妆,气色颇好。
    她之前在网上看了一部分关于这次《艺酣》周年庆的评价,相对两级的严重。
    有人说绝对是国内艺术期刊最顶级的展览盛宴,把这三年《艺酣》所有的心血全部都浓缩汇集与这个展厅内,表达的多,体悟的自然也多。
    也有人觉得,艺术不应该追求过于花哨的表现形式,祟靳羡想表达的东西太多,充斥的太满,缺少了松弛感。
    季声凝抵达时,是早上八点,展览时间尚未开始,传釉的工作人员还在做了开展前的准备工作。
    她之前来得勤了些,难得门口的保安认得了她的车,看到她,笑着喊了声“季主理”。
    季声凝笑着回应着。
    只不过路上偶遇了几个老员工神色有些奇怪,眼神飘忽,看起来有事情发生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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