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朔月之夜，联通冥界与人间的阴阳界就会短暂开启，拿了通行令的鬼魂可以借此回人间办事，也会有鬼差出来巡视，带一些迷失在人间的鬼魂统一回地府。
只是一般阴阳界都远离人烟，这次倒好，直接开到城郊来了，也不知哪位阴曹司守将偷懒。
阴阳界开启，活人一般是看不见的，算是短暂的平行时空，所以唐忆辞知道自己一时半刻是等不到公交车了。
正想着，突然看见前面路边站了个人。倒不是她能看透浓雾，实在是这个人太特殊了，那个功德金光与死气，想忘都难。
寻着光芒走过去，唐忆辞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真是，一双瞳人剪秋水，皎如玉树临风前。要不是他穿着衬衫西裤，左手臂上还搭着一件西装，唐忆辞都要以为他是刚从冥府出来的古代君子。
“他不会是卫玠转世吧？我这么看他，不会给看死了吧？”唐忆辞默默腹诽。
第4章 迟来的道歉
车子开到此处莫名抛锚，再看看车外的大雾，顾清安就知道问题又出在自己身上了。他叹了口气，留了司机和言栩在车上，自己握紧了慧玄大师所赠的持珠开门下了车。
到底是自己太招阴晦之物，虽有高僧法器，但到底是离无辜之人远一些，他们就更安全些。有持珠护体，他倒也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顾清安看着走到自己面前来的女孩，瑰姿艳逸，穿着素白的衣衫，还提着一大袋香烛黄纸。
“这么年轻，可惜了，看来家人很疼她”，顾清安暗忖。怕她遇上恶鬼受欺负，顾清安主动开口，“小姑娘，沿着这条路向西跑，路上遇到搭讪的人别搭理，看见提着‘冥’字灯笼的人，你就安全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担心自己受欺负，而且他什么意思？以为我死了？
唐忆辞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凑近两步，“那你为什么在这里？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说着，不等顾清安拒绝，把袋子换到左手，上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顾清安怕她碰到持珠受伤，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破！”
虽然握住自己的这只手细腻微凉，但是能感受到，是活人的温度。
眼前浓雾消散，顾清安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这小姑娘不仅没有危险，还是位高人。
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刚才怎么努力也打不开车门的两人，终于一把推开了车门，言栩焦急地跑向顾清安。
“二少，您没事吧？刚才车门……”，话说到一半，他看见了牵着自家二少手……腕的美丽少女。
这什么情况？就这么一会，二少就被狐狸精给迷住了？
唐忆辞眼底闪过戏谑，放开了顾清安。
“是我误会这位小姐了，抱歉。多谢你刚才出手相助。这里不好打车，你要去哪里，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
言栩心中的疑问更多了，这谁？刚才帮了二少？他俩为啥牵手？
唐忆辞懒得继续在这里等公交，而且也确实对眼前人有点好奇，所以莞尔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短短一程，唐忆辞终于把这位气运矛盾的帅哥身份问明白了，甚至还加到了微信，感觉以后多了个潜在客户的唐忆辞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把唐忆辞送到小区门口，车子开走的时候，言栩脑海里的故事已经写到二少和这位小姐的孩子上小学了。
底蕴深厚的豪门世家，乱世之中，顾氏先辈曾倾尽家产全力救国，后来又凭借祖传的医药和化工产业，稳坐海市第一豪门的交椅，与帝城颇有渊源。
作为顾家二少，虽然胎中不足，生下来就身体孱弱，但也是温文尔雅，俊美无俦，是无数豪门千金的梦中良人。
作为贴身助理，这还是言栩第一次看见二少把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给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位异性！
顾清安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这个在阴阳晦暗不明中带他走出厄境的姑娘和自己有点像，自己是因为寿数注定不长，所以不想与这世界多有接触，怕自己走后亲近的人伤心，而她，好像是并不在乎周遭的一切。
孙伟达穿着长到大腿的外套，带着帽子和口罩，膝盖微屈，罗圈着腿，颓丧且缓慢地走出医院。
这是第三家了，还是专家门诊，依然没有诊断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毛病。
自从那日从浴室醒来，他开始只是觉得身上酸疼，好像被揍了一顿。直到周曼曼打来电话，要来他这里过夜。
他才动了点心思，便觉得下面肿胀，又疼又痒。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消不下去。连此刻内裤的触碰，都让他十分难熬。
他先是以为自己想那种事的时候才会难受，后来才发现，行走坐卧，都很痛苦。
短短几天，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因为难以入睡，他眼下乌青，面色蜡黄。而且也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再不去上班，公司那边也不好交代。
他匿名把自己的症状发到了网上，想找到点线索，终于，有个人玩笑般留言道“别是得罪了什么大师，被人下咒了吧”。
“对！肯定是的！那天那个周曼曼的同学！他说有女鬼跟着自己！一定是沈凡！”他等不及赶紧打电话给周曼曼，问她要唐忆辞的联系方式。
“伟达，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干什么？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少特么废话，赶紧的！我帮别人要的。”
周曼曼虽然不情愿，但是也不敢真的和孙伟达闹掰，还是在群里问了其他同学，然后把唐忆辞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喂”，接到孙伟达电话的时候，唐忆辞正在陪冥诺看狗血家庭伦理剧。
“唐同学，我是孙伟达，上次在你们同学会见过的。”
好戏来了，唐忆辞来了兴趣。冥诺也暂停了电视剧，凑过来听。
“我记得，周曼曼的男朋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不是，我和周曼曼只是普通朋友，上次是她求我给她撑场面，装她男朋友的。”孙伟达知道唐忆辞和周曼曼关系不好，他可不想此时因为那个女人得罪唐忆辞。
人渣！唐忆辞懒得揭穿他。
“是这样，上次你说有个女鬼跟在我身边，我虽然不信这个，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是想着人鬼殊途，她总跟着我终归是不好，所以既然你能看见她，能不能请你帮忙超度了她，也让她早登极乐。”
“哦？是超度她早登极乐？还是打得她魂飞魄散？孙先生你可要说明白，不同的业务收费可不一样。”
“这个……这个，如果女鬼作恶，那自然是要首先考虑为民除害的，你放心，只要你能除掉她，价钱好说。”
“呵”，唐忆辞懒得再和他废话，“别费尽心机了孙伟达，你真以为你对沈凡做的一切没人知道？”
孙伟达猛地一惊。
“我知道你遇到什么问题了，也明白地告诉你，我是唯一能解决你问题的人。”
“你想怎么样？”孙伟达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下周四，是沈凡去世整一个月，你来沈凡的墓前，跪在这里把你做的恶原原本本说清楚，给沈凡磕九十九个头道歉。”
“你他妈……”
“哦，对了，我还要全程直播。”唐忆辞轻笑，“还有点时间，你慢慢考虑，其实不来也无所谓，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也挺好。”说罢，不等孙伟达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冥诺伸手就是一个点赞，“不愧是阿辞！”
揉揉冥诺的头，唐忆辞又拨出去一通电话，给沈凡的父母，告诉他们杀害沈凡的凶手要在下周四来沈凡的墓前给沈凡道歉，让他们也来见证。怕他们不信，还说了一个只有沈凡和她父母才知道的童年趣事。
一回头，发现沈凡就站在身后，眼里闪烁着希冀，又小心翼翼地害怕失望，“他真的会来给我道歉吗？他那种人，不会来的。”
“他会。放心，下周四，所有害死你的人都要道歉。”
第5章 没有人是无辜的
给那个死鬼磕头道歉？还要在网上直播？开什么玩笑！
那他孙伟达的一切不就毁了吗！她死都死了，再说又不是自己杀的！唐忆辞那个小贱人，摆明了是想坑老子！找个大师收个女鬼！有钱什么事办不到！
这几天孙伟达到处找大师驱鬼的事，他周围的人都在讨论，甚至公司的领导也听到了风声，打电话警告他赶紧回来上班，不要搞封建迷信！
也别说，还真让他重金请到几位。只是如今天地间灵气衰减，玄门式微，真正的大师要么避世隐居，要么千金难求。
无数土豪商贾都不得见，孙伟达一个普通高管，哪里来的面子见到真正的大师。问题没解决，倒是被骗了不少钱。
等他求上了兰隐寺，终于得到了第一个真正有用的建议，“解铃还须系铃人，恶业不消，命途难续”。
这期间，他无数次地打给唐忆辞，想不管花多少钱，让她收了女鬼，不要让他道歉。可惜一个电话都没有打通。
不能再拖了，孙伟达不仅每分每秒都在受着难以启齿的折磨，甚至医生都告诉他，再拖延一段时间，他恐怕就废了。
是身败名裂？还是做个活太监直到被折磨致死？
孙伟达砸烂了屋里所有的东西，甚至连周曼曼都被他暴揍了一顿，要不是这个贱人和唐忆辞关系不好，他也不至于被这么捉弄！
终于，他还是舍不得自己这条贱命。周三下午，他打通了唐忆辞的电话，答应明天去沈凡的墓前道歉。
沈凡自杀之后，她的父母草草给她办了葬礼。
沈凡是他们的独生女，从小就听话懂事，从不忤逆他们的意思，所以他们也没想到这点小事，这孩子就这么想不开走了。
这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沈凡的父母像是老了不止十岁。
痛苦、气愤、疑惑、后悔，多种情绪交杂着，日日夜夜折磨着这对老人。
所以在接到唐忆辞那通电话的时候，他们没有怀疑，反而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害了沈凡，他们所有的情绪才有了出口，他们要杀了他，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周四的下午，天气并不好，阴云笼罩，偶尔飘散一些小雨。
最近没什么需要祭祀的日子，所以公墓分外寂静冷清。
还算崭新的墓碑上，是沈凡平凡又温暖的笑脸。
唐忆辞带着旁人看不见的当事人，静静地站在这里，“过了今天，就去投胎吧，久留人间，对你没好处，到了下面，报我的名字，我和阴差有点交情，能保你在投胎之前不受欺负。只是你是自杀，少不得要先去血湖地狱吃点苦。”
“唐小姐”，沈凡郑重地对眼前人鞠了个躬，“谢谢您”。
“我知道，您已经帮我惩罚了孙伟达，让他不能再害人。所以他今天的道歉，是您在帮我出气。不管他今天来不来，我都会听您的话，去投胎的。”
远处，一对老夫妻相携而来。
沈凡看着一夜白头的父母，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她想冲上去扶住他们，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穿过自己的身体……
此刻，沈凡真的后悔了。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她只要稍微鼓起勇气，哪怕不能惩罚到孙伟达，换个环境重新开始生活也还是可以的，她怎么就舍下父母，自杀了呢……
无视掉在一旁泣不成声的沈凡，唐忆辞看向眼前这对老夫妻。严肃、板正、矜持，哪怕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他们也竭力在外人面前维持一种体面。
“这位小姐，是你给我们打的电话吗？”沈凡的母亲颤巍巍地去擦拭女儿的照片，沈凡的父亲扶着老妻，看向唐忆辞，发出了心底的疑问。
“我们凡凡，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吗？那个人，今天真的要来道歉吗？”
唐忆辞看着他们，又远远地看见佝偻着身体，不情不愿地往这边挪动的孙伟达，“是啊，今天，所有害死沈凡的人都要道歉。”
孙伟达也没想到唐忆辞今天还带来了沈凡的父母，他一边忍着身体的疼痛，一边还要躲避沈凡母亲的撕打，无比狼狈。但是那个神神叨叨的唐忆辞就在身边，他也不敢对这俩老东西还手。
唐忆辞不耐拉扯他们，随手甩出一道符，把沈凡的父母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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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般阴阳界都远离人烟，这次倒好，直接开到城郊来了，也不知哪位阴曹司守将偷懒。
阴阳界开启，活人一般是看不见的，算是短暂的平行时空，所以唐忆辞知道自己一时半刻是等不到公交车了。
正想着，突然看见前面路边站了个人。倒不是她能看透浓雾，实在是这个人太特殊了，那个功德金光与死气，想忘都难。
寻着光芒走过去，唐忆辞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真是，一双瞳人剪秋水，皎如玉树临风前。要不是他穿着衬衫西裤，左手臂上还搭着一件西装，唐忆辞都要以为他是刚从冥府出来的古代君子。
“他不会是卫玠转世吧？我这么看他，不会给看死了吧？”唐忆辞默默腹诽。
第4章 迟来的道歉
车子开到此处莫名抛锚，再看看车外的大雾，顾清安就知道问题又出在自己身上了。他叹了口气，留了司机和言栩在车上，自己握紧了慧玄大师所赠的持珠开门下了车。
到底是自己太招阴晦之物，虽有高僧法器，但到底是离无辜之人远一些，他们就更安全些。有持珠护体，他倒也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顾清安看着走到自己面前来的女孩，瑰姿艳逸，穿着素白的衣衫，还提着一大袋香烛黄纸。
“这么年轻，可惜了，看来家人很疼她”，顾清安暗忖。怕她遇上恶鬼受欺负，顾清安主动开口，“小姑娘，沿着这条路向西跑，路上遇到搭讪的人别搭理，看见提着‘冥’字灯笼的人，你就安全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担心自己受欺负，而且他什么意思？以为我死了？
唐忆辞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凑近两步，“那你为什么在这里？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说着，不等顾清安拒绝，把袋子换到左手，上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顾清安怕她碰到持珠受伤，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破！”
虽然握住自己的这只手细腻微凉，但是能感受到，是活人的温度。
眼前浓雾消散，顾清安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这小姑娘不仅没有危险，还是位高人。
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刚才怎么努力也打不开车门的两人，终于一把推开了车门，言栩焦急地跑向顾清安。
“二少，您没事吧？刚才车门……”，话说到一半，他看见了牵着自家二少手……腕的美丽少女。
这什么情况？就这么一会，二少就被狐狸精给迷住了？
唐忆辞眼底闪过戏谑，放开了顾清安。
“是我误会这位小姐了，抱歉。多谢你刚才出手相助。这里不好打车，你要去哪里，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
言栩心中的疑问更多了，这谁？刚才帮了二少？他俩为啥牵手？
唐忆辞懒得继续在这里等公交，而且也确实对眼前人有点好奇，所以莞尔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短短一程，唐忆辞终于把这位气运矛盾的帅哥身份问明白了，甚至还加到了微信，感觉以后多了个潜在客户的唐忆辞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把唐忆辞送到小区门口，车子开走的时候，言栩脑海里的故事已经写到二少和这位小姐的孩子上小学了。
底蕴深厚的豪门世家，乱世之中，顾氏先辈曾倾尽家产全力救国，后来又凭借祖传的医药和化工产业，稳坐海市第一豪门的交椅，与帝城颇有渊源。
作为顾家二少，虽然胎中不足，生下来就身体孱弱，但也是温文尔雅，俊美无俦，是无数豪门千金的梦中良人。
作为贴身助理，这还是言栩第一次看见二少把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给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位异性！
顾清安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这个在阴阳晦暗不明中带他走出厄境的姑娘和自己有点像，自己是因为寿数注定不长，所以不想与这世界多有接触，怕自己走后亲近的人伤心，而她，好像是并不在乎周遭的一切。
孙伟达穿着长到大腿的外套，带着帽子和口罩，膝盖微屈，罗圈着腿，颓丧且缓慢地走出医院。
这是第三家了，还是专家门诊，依然没有诊断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毛病。
自从那日从浴室醒来，他开始只是觉得身上酸疼，好像被揍了一顿。直到周曼曼打来电话，要来他这里过夜。
他才动了点心思，便觉得下面肿胀，又疼又痒。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消不下去。连此刻内裤的触碰，都让他十分难熬。
他先是以为自己想那种事的时候才会难受，后来才发现，行走坐卧，都很痛苦。
短短几天，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因为难以入睡，他眼下乌青，面色蜡黄。而且也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再不去上班，公司那边也不好交代。
他匿名把自己的症状发到了网上，想找到点线索，终于，有个人玩笑般留言道“别是得罪了什么大师，被人下咒了吧”。
“对！肯定是的！那天那个周曼曼的同学！他说有女鬼跟着自己！一定是沈凡！”他等不及赶紧打电话给周曼曼，问她要唐忆辞的联系方式。
“伟达，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干什么？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少特么废话，赶紧的！我帮别人要的。”
周曼曼虽然不情愿，但是也不敢真的和孙伟达闹掰，还是在群里问了其他同学，然后把唐忆辞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喂”，接到孙伟达电话的时候，唐忆辞正在陪冥诺看狗血家庭伦理剧。
“唐同学，我是孙伟达，上次在你们同学会见过的。”
好戏来了，唐忆辞来了兴趣。冥诺也暂停了电视剧，凑过来听。
“我记得，周曼曼的男朋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不是，我和周曼曼只是普通朋友，上次是她求我给她撑场面，装她男朋友的。”孙伟达知道唐忆辞和周曼曼关系不好，他可不想此时因为那个女人得罪唐忆辞。
人渣！唐忆辞懒得揭穿他。
“是这样，上次你说有个女鬼跟在我身边，我虽然不信这个，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是想着人鬼殊途，她总跟着我终归是不好，所以既然你能看见她，能不能请你帮忙超度了她，也让她早登极乐。”
“哦？是超度她早登极乐？还是打得她魂飞魄散？孙先生你可要说明白，不同的业务收费可不一样。”
“这个……这个，如果女鬼作恶，那自然是要首先考虑为民除害的，你放心，只要你能除掉她，价钱好说。”
“呵”，唐忆辞懒得再和他废话，“别费尽心机了孙伟达，你真以为你对沈凡做的一切没人知道？”
孙伟达猛地一惊。
“我知道你遇到什么问题了，也明白地告诉你，我是唯一能解决你问题的人。”
“你想怎么样？”孙伟达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下周四，是沈凡去世整一个月，你来沈凡的墓前，跪在这里把你做的恶原原本本说清楚，给沈凡磕九十九个头道歉。”
“你他妈……”
“哦，对了，我还要全程直播。”唐忆辞轻笑，“还有点时间，你慢慢考虑，其实不来也无所谓，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也挺好。”说罢，不等孙伟达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冥诺伸手就是一个点赞，“不愧是阿辞！”
揉揉冥诺的头，唐忆辞又拨出去一通电话，给沈凡的父母，告诉他们杀害沈凡的凶手要在下周四来沈凡的墓前给沈凡道歉，让他们也来见证。怕他们不信，还说了一个只有沈凡和她父母才知道的童年趣事。
一回头，发现沈凡就站在身后，眼里闪烁着希冀，又小心翼翼地害怕失望，“他真的会来给我道歉吗？他那种人，不会来的。”
“他会。放心，下周四，所有害死你的人都要道歉。”
第5章 没有人是无辜的
给那个死鬼磕头道歉？还要在网上直播？开什么玩笑！
那他孙伟达的一切不就毁了吗！她死都死了，再说又不是自己杀的！唐忆辞那个小贱人，摆明了是想坑老子！找个大师收个女鬼！有钱什么事办不到！
这几天孙伟达到处找大师驱鬼的事，他周围的人都在讨论，甚至公司的领导也听到了风声，打电话警告他赶紧回来上班，不要搞封建迷信！
也别说，还真让他重金请到几位。只是如今天地间灵气衰减，玄门式微，真正的大师要么避世隐居，要么千金难求。
无数土豪商贾都不得见，孙伟达一个普通高管，哪里来的面子见到真正的大师。问题没解决，倒是被骗了不少钱。
等他求上了兰隐寺，终于得到了第一个真正有用的建议，“解铃还须系铃人，恶业不消，命途难续”。
这期间，他无数次地打给唐忆辞，想不管花多少钱，让她收了女鬼，不要让他道歉。可惜一个电话都没有打通。
不能再拖了，孙伟达不仅每分每秒都在受着难以启齿的折磨，甚至医生都告诉他，再拖延一段时间，他恐怕就废了。
是身败名裂？还是做个活太监直到被折磨致死？
孙伟达砸烂了屋里所有的东西，甚至连周曼曼都被他暴揍了一顿，要不是这个贱人和唐忆辞关系不好，他也不至于被这么捉弄！
终于，他还是舍不得自己这条贱命。周三下午，他打通了唐忆辞的电话，答应明天去沈凡的墓前道歉。
沈凡自杀之后，她的父母草草给她办了葬礼。
沈凡是他们的独生女，从小就听话懂事，从不忤逆他们的意思，所以他们也没想到这点小事，这孩子就这么想不开走了。
这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沈凡的父母像是老了不止十岁。
痛苦、气愤、疑惑、后悔，多种情绪交杂着，日日夜夜折磨着这对老人。
所以在接到唐忆辞那通电话的时候，他们没有怀疑，反而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害了沈凡，他们所有的情绪才有了出口，他们要杀了他，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周四的下午，天气并不好，阴云笼罩，偶尔飘散一些小雨。
最近没什么需要祭祀的日子，所以公墓分外寂静冷清。
还算崭新的墓碑上，是沈凡平凡又温暖的笑脸。
唐忆辞带着旁人看不见的当事人，静静地站在这里，“过了今天，就去投胎吧，久留人间，对你没好处，到了下面，报我的名字，我和阴差有点交情，能保你在投胎之前不受欺负。只是你是自杀，少不得要先去血湖地狱吃点苦。”
“唐小姐”，沈凡郑重地对眼前人鞠了个躬，“谢谢您”。
“我知道，您已经帮我惩罚了孙伟达，让他不能再害人。所以他今天的道歉，是您在帮我出气。不管他今天来不来，我都会听您的话，去投胎的。”
远处，一对老夫妻相携而来。
沈凡看着一夜白头的父母，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她想冲上去扶住他们，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穿过自己的身体……
此刻，沈凡真的后悔了。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她只要稍微鼓起勇气，哪怕不能惩罚到孙伟达，换个环境重新开始生活也还是可以的，她怎么就舍下父母，自杀了呢……
无视掉在一旁泣不成声的沈凡，唐忆辞看向眼前这对老夫妻。严肃、板正、矜持，哪怕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他们也竭力在外人面前维持一种体面。
“这位小姐，是你给我们打的电话吗？”沈凡的母亲颤巍巍地去擦拭女儿的照片，沈凡的父亲扶着老妻，看向唐忆辞，发出了心底的疑问。
“我们凡凡，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吗？那个人，今天真的要来道歉吗？”
唐忆辞看着他们，又远远地看见佝偻着身体，不情不愿地往这边挪动的孙伟达，“是啊，今天，所有害死沈凡的人都要道歉。”
孙伟达也没想到唐忆辞今天还带来了沈凡的父母，他一边忍着身体的疼痛，一边还要躲避沈凡母亲的撕打，无比狼狈。但是那个神神叨叨的唐忆辞就在身边，他也不敢对这俩老东西还手。
唐忆辞不耐拉扯他们，随手甩出一道符，把沈凡的父母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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