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半年里《连环画报》的销量,并没有像去年那样随着三火系列连载结束直线下滑,而是维持在了一个不错的数据上。
    可数据再不错,也不如《三火历险记》连载期的平均销量,而且见过销量飞速上升的曲线后,谁愿意看这平直的一条线?
    别说画报主编不满意,上头领导看到每个季度的销售报表,眉头都有些舒展不开。
    于是收到稿件后,主编连忙召集下面员工开会,让各部门加班加点,争取从最新一期画报开始连载三火系列的第四个故事。
    这话一出,各岗位的员工也都要哭了,有人出声提醒:“那个,现在都六月二十五号了,下一期的《连环画报》排版工作早就完成,已经开始印刷了,现在调整排版,是不是太晚了?”
    主编反应过来,但表情丝毫不慌,语重心长道:“七月上旬不行,就插队排到七月下旬嘛,做事要灵活,多动脑筋,知道吧?”
    众人:“……知道。”
    ……
    交稿以后,苏婷很是松快了几天,状态有点恢复到高考结束后,每天上晚自习时什么都不想干,坐在教室后面发呆。
    但还没等她缓过来,考试周就来了,全班都投入到了期末考试的紧张复习中。
    虽然上大学后苏婷没什么野心,学生会、广播站和班委她一个都没参加,但学习上她不想当落后分子,上课一直很认真,老师布置下来的功课她都有好好完成,并拿到高分。
    她写的文章,好几次被老师当做范文,在班里朗读。老师还替她投过稿,过了三篇,数量看起来不多,但已经能秒杀班里一票学生。
    不过因为她是新人,过稿后杂志社给的稿费并不高,三篇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块,没有她连环画的一期连载稿费高,但这已经足够让班里同学羡慕她。
    要知道他们三月份才开学,七月初期末考试,一学期总共才四个月。
    开学前一个月,他们基本都处在适应期,到四月份,对自己文笔比较自信的同学才陆续开始投稿。
    苏婷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四月份被录用的,接下来五六月份又各被录用一篇文章,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时间,而她挣了一百块,平均下来一个月三十三块三,工资都能赶上国营厂正式工了!
    金钱使人上进,原本班里只有对自己文笔比较自信的几个人投稿,并且因为没有被录用,这几个人都有些颓丧,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投稿了,毕竟邮票信封都要钱。
    等苏婷的文章被录用,稿费下来,他们就不再犹豫了,投,必须投!
    不止他们,那些本来对文笔不那么自信的人,也都开始蠢蠢欲动,都是学中文的,苏婷能写,他们为什么不能写?
    一时间,复大中文系内投稿之风盛行。
    教授们看到这景象,心里都很乐呵,年轻人嘛,就该多实践,闯出名堂最好,闯不出来也没关系,现在经历挫折,总好过进入社会后被撞得头破血流。
    总之,因为每月都有文章过稿,苏婷现在不止在教授那里挂了号,全院乃至全校,都知道中文系出了个才女。
    这次期末考试,其他学院不说,反正他们系的教授和学生都对苏婷寄予厚望。
    苏婷虽然对才女名号敬谢不敏,但期末考试她也不想考太差,她也是要面子的人,年级第一不敢想,至少得努力争取年级前三吧。
    而且这学期贺焱也要参加小升初考试,并且目标直指全县第一,她作为长辈,总得给孩子立个好榜样。
    于是一咬牙一跺脚,苏婷拼了。
    ……
    这一年复大的考试在六月底七月初举行,基本上苏婷这边期末考试一结束,贺焱那边就要开始小升初考试。
    因此考完试后,苏婷没多耽搁,直接找到马燕,确定没有其他事情后就火速回家收拾行李,带着慢慢回到了海军大院。
    她们下午两点多出发,到大院是刚过四点,因为是工作日,男人们还在军营,孩子们还在上学,军嫂们有工作的没有下班,没工作的也在忙活着家务,所以大院里没什么人,篮球场也是空的。
    直到走进十栋楼道准备上楼,苏婷才被人从后面叫住,她停住脚步转身往楼下看去,就见烫着时髦卷发的孟秀珍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们。
    “你烫头发了?”
    “你们回来了?”
    两人齐声开口,又都相视一笑,孟秀珍摸了摸头发说:“上个月刚烫的,你觉得怎么样?”边说边转了个圈,以便苏婷能看得更详细。
    七十年代的已婚女性大多是短发,长点的到肩膀,短点的刚过耳朵,孟秀珍的头发介于两个长度中间。
    不过烫卷后,她的头发视觉上比以前短不少,看起来有点像波波头,不过头顶蓬松很多,让她看起来像长高了一样。
    苏婷夸赞道:“不错,洋气。”
    孟秀珍笑眯眯地说:“是吧,烫这头发可花了我不少钱呢,你想不想去做头发?我带你去,我知道县里哪家理发店手艺最好。”
    “我就不用了,我们今年刚上大学,课程多,我还想把头发剪短呢。”
    孟秀珍顺着苏婷的话看向她的的头发,不由道:“这么好的头发,剪掉多可惜啊!”
    苏婷头发是真的好,不仅发量多,还很黑,而且长得很快,才一年没剪就长到了腰际,看起来又长又直。
    苏婷苦笑说:“我是真没时间打理,每次光洗头就要半小时,洗完了还很不好干,而且脖子弓太久容易酸。”
    剪头发这事苏婷想了快一个月,只是最近考试周,实在没时间去,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她无奈地说:“我现在对头发就一个要求,短,好打理,所以烫发就算了。”
    “你要上学,跟我们确实不太一样,”孟秀珍说着又想起来,“你这次回来是放假了吗?”
    “对,今天刚考完试。”
    孟秀珍想起自家闺女,说道:“之前雅雅写信回来,也是说七月份考试,不知道哪天能回。”
    “应该就这几天吧,七月上旬应该会考完。”
    “希望是这样,”孟秀珍感慨道,“这孩子打小就没离过我身边,几个月不见,不知道她咋样了。”
    “才几个月,能有什么大变化?”苏婷反问,“你看我变了吗?”
    “那倒也是,”孟秀珍笑,想到什么一拍脑门道,“看我,你刚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我拉着说这么多话,坐车回来你们也该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会,咱们改天再聊。”
    苏婷点头:“成。”又让慢慢跟人说再见。
    慢慢听话地挥挥手,说完再见后,才跟着妈妈继续上楼。
    掏出钥匙,开门进屋,看着室内的摆设,苏婷觉得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里是她的家,家具摆设都是她离开时的样子,陌生是因为几个月没回来,而在这期间里,她看习惯了市里租的房子。
    如果说苏婷心里是熟悉多陌生少,那慢慢对眼前的场景就是熟悉少陌生多,小孩都不记事,三四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她淡忘在这套房子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所以进屋后,慢慢问了个很傻的问题:“妈妈,这里是我们家吗?”
    “对啊。”
    苏婷提着行李进屋,放到客厅沙发上问:“你忘记了?”
    慢慢走到茶几前,转着圈观察着屋里的摆设,晃动着脑袋说:“好像记得,又好像不太记得了。”
    说着迈开小短腿跑到斗柜前,看了会转过头,眼睛亮晶晶道:“我记得这个柜子,里面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苏婷:“……你确定你记住的是柜子,而不是吃的?”
    “我都记得的,”慢慢眨巴着眼睛,拖长声音喊,“妈妈——”
    “干什么?”
    慢慢扭捏地说:“我想看一看。”
    “我看你是嘴馋了。”苏婷嘴上这么说,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柜子前拉开了抽屉,“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放吃的,哦,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慢慢不死心的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抽屉里看去,结果里面还真空空如也,她一脸疑惑问,“明明以前有很多吃的呀。”而且他们学校旁边的家里也有好吃的呢。
    “应该是你爸爸和哥哥没有买吃的回来。”
    虽然家里爱吃水果零食的不止苏婷,但隔三差五买水果零食的只有她一个人。
    只是整个大一上学期,苏婷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所以自从三月份报名搬到市里去住,她就没再回来过,家里只有贺东川父子俩。
    但贺东川是那种有就吃,没有就不吃的人,贺焱也没有囤零食的习惯,几个月下来,斗柜抽屉不空才怪。
    关键时候还是得看她,苏婷转身从行李中摸出一包饼干,拿出两块递给慢慢:“你在客厅坐一会,妈妈去收拾行李。”
    拿到饼干的慢慢声音响亮:“嗯嗯!”
    苏婷提着行李走进主卧,跟她离开时比起来,家里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看起来没有那么干净,家具上都落了一层灰。
    这并不是说贺东川不够勤快,而是这几个月里,只要是周日休,他都会带着贺焱去市里看苏婷和慢慢,在家的时间很少。
    所以他平时顶多扫扫地,大扫除一个月都不见得有一次。
    长时间不擦,家具上自然会落灰。
    床上盖着的薄毯倒是叠得挺整齐,正宗的豆腐块。
    苏婷想着,打开衣柜将带回来的衣服一件件塞进衣柜里,主卧塞完去次卧。整理好衣服后,她去浴室接了盆水,并去阳台找到搞卫生用的抹布,开始搞卫生。
    这时候慢慢也吃完了饼干,看到妈妈要干活,主动请缨帮忙。
    于是苏婷又去阳台拿了块小点的抹布,打湿拧干递给慢慢时再三交代:“擦桌子的时候,站在地上,不许爬上去,沙发茶几也一样。”
    住市里搞大扫除时,慢慢没少主动帮忙,但她擦桌子跟一般人不一样,只求擦过,不求干净。
    像她工作用的书桌,因为靠墙角放着,面积又比较大,以慢慢的身高,站在凳子上都够不到最里面,所以她擦的时候,会直接爬上书桌擦,而且是不脱鞋的那种。
    市里房子里的书桌跟家里的不太一样,家里书桌是他们自己找人打的,刷过油漆,桌面非常光滑,不管什么脏污,抹布一擦就干净了。但市里书桌是原木色,表面还有树木的纹理,不够平滑,脚踩上去后怎么擦都有痕迹。
    等慢慢擦完桌子,那张书桌上已经布满脚印,苏婷不得已,只好弄了两张旧报纸铺在桌面上,眼不见心不烦。
    打那以后,慢慢再主动干活,苏婷都要特地交代一句,站在地上,别往上爬。
    慢慢早就记熟了,听到妈妈再次嘱咐,觉得妈妈这是不相信她,撅着嘴不高兴道:“知道啦!”
    ……
    大运动期间人们都不怎么重视学习,很多学校每天只上半天课,剩下半天时间,不是学工就是学农。
    军区小学算好的,每天只有一节劳动课,也因为这样,军区小学的平均成绩在全县小学中常年排第一,升学率也一直名列前茅。
    不过大运动结束后,县里开始狠抓教育,尤其是去年高考恢复,各学校上至校长下至学生,都一扫过去的散漫开始奋起。
    可以想见,今年不管是小考、中考还是高考,都会比往年竞争更激烈。
    为了在即将到来小考中取得好成绩,期中考试结束后,校长就宣布取消了五年级下午的自习课,并给他们增加了一节课,推迟了放学时间。
    所以这天傍晚,贺焱和贺东川是前后脚到的家。
    不过进门后,父子俩的反应差不多,都先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时脸上已经笑开。
    只是贺焱情绪更外露,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兴奋,围着妈妈和妹妹问了好多问题,得知妈妈是为了自己小考才仓促回来,更是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
    而贺东川在笑开后,情绪反而稍微往里收,问题倒是不比儿子少,但都是贺焱回答过,并已经知道答案的,所以他完全没有给苏婷开口的机会,抢先回答了老爸的问题。
    贺东川为什么问这么多?
    还不是想多跟媳妇说说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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