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洁白的手臂上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滑动着,带出了一阵阵的凉意,李毓婷恍惚间被冻醒,发觉床边站着一个男人。四周太黑,楼道黯淡的灯光照不进室内,只能隐约模糊看出他的身高。
    李毓婷实在太累了,沉不群按着她的腰身,让她跪在床上,趴在桌子上,半倚靠在椅子上……她的大脑胀痛,昏昏沉沉。
    感受到大手的凉意,李毓婷用小手拉住了那只手,轻轻搓了搓,想到之前沉不群走前说的话,无奈的拉着那手,往后缩了缩,漏出一块不大不小的位置,发出带着鼻音的嘤咛,“睡吧……”什么都做过了,睡一张床上而已。
    大手挣了挣,脱离了她的手,过了一会儿,才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衣物摩擦声响。
    半饷,人影压下,冰凉的冷意带着重量压在了李毓婷身上。李毓婷被压得险些背过气,一下清醒不少,那手拍了拍裸露的男人肌肤,顾不上害羞,闷闷的说,“别……别压着,我喘不过气……”
    男人过了一会儿才撑起来了一点,李毓婷感觉到他浑身的冰凉,想到白天决定的事情,把被子掀的开了一点,努力的用被子盖住男人的身体,靠近了,李毓婷感受到男人身体好像在轻轻颤着,轻轻叹气。有这样冷吗。
    给人盖好被子,李毓婷在床上翻了翻身,寻找舒服的睡觉姿势,床实在是太小了,李毓婷转了转,还是拉了男人一只手,垫在自己的耳朵下,背对着男人,闭上了眼睛。
    男人稍微暖和了一点的手抚摸在她光裸的肌肤上,是不是捏几下,时轻时重,李毓婷实在是不想理会,只觉得难受,迷迷糊糊就想着是沉不群又来折腾她。她侧躺在床上,也不出声,他别想让她多动一下,多喊一声。
    身后男人的身体贴了上来,他身上还是凉的,但股间却有温热的硬挺的触感传来。男人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李毓婷原本柔软的身子瞬间僵硬起来,她不可置信的转身,阴暗中还是看不清面容,只有淡淡反光的深邃眼瞳,发出无机质的冰冷的光,而现在,李毓婷才闻到空气中冰冷的铁锈味道。
    他不是沉不群,是早上的那个人。
    真是好笑,沉不群那种人,即使在冬天也有人给他带全衣物,手炉,哪里会这样冷。这只是秋天而已,恐怕这个人在秋天的夜风中等待着,就是等待着沉不群离开,医院戒备疲惫的时候。
    杀死一个人可用不了多少时间。李毓婷一时后悔戳穿了这个人,但很快反应过来,装作不知道才是真的会被马上杀死才对,他应该会从她身后切割掉她的头颅,结束这次杀戮。
    “你……你收到的任务,是杀了我吗?”李毓婷听见自己近乎冷静的询问,如果不是发音的时候前面的两个音沙哑的几乎听不见。
    躺在床上的男人依旧没有动作,但李毓婷能够感受到,那双冰冷的,无机质的眼睛,一只看着她。
    “你不说话,那就是任务没有说  一定要杀我,对吗?”李毓婷当然没有试图通过所谓的今天早上你没有杀我,现在也不会杀我这种可笑的理由说服自己或者说服面前这只野兽。
    别说今天早上,她是勉强从他手中得到的性命,就说之后,她报了警,李毓婷相信这也给这个男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和烦恼。
    他来这里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杀她。
    但是李毓婷不想死,她只能说服他,当然,她可以去按床边的警报,但那救不下她啊。他们太近了,距离近乎是零。
    这一刻,李毓婷想要的是自己的命。
    “你要什么,我可以帮你的,我真的可以,你今天早上不是说要给不群见面礼,你们是觉得不群威胁到你们了?我去劝他,好不好?呜……”
    李毓婷用着尽量亲昵的语气称呼着沉不群,希望能够给自己加一点的筹码,哪怕只有一点。只要今晚能够活下去,她一定缠着沉不群,绝对不离开半步。感情,不合适什么的,哪一样比生命更重要呢?
    男人终于开口了,他的音调很奇怪,像是在低声歌唱,抑扬顿挫,如果用来讲故事,那一定是很优美的,李毓婷想到了自己的法语课老师,“不应该啊,你不是应该……是他的情妇吗?”
    李毓婷周身隐隐一颤,略微惊恐的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言而喻。
    周身汗毛根根倒立,李毓婷却顾不得安抚心绪,因为她看见了,男人微微座了起来,腰背微弯,像是猛兽狩猎的姿态。李毓婷大脑一瞬应激的放空,一句法国话脱口而出“是的,但是我现在还是他什么最有影响力的女人,不是吗?”
    男人的双臂猛然张开,像是一只雄鹰张开双翅,李毓婷肩膀猛地一痛,喉咙上传来冰寒的触感,一句低沉缠绵的Fy脱口而出,“哦宝贝,请告诉我,你猜到我是谁了吗?”
    他的大手缓缓抚摸自己的脖颈,另一只大手抚摸上了头发,一下一下,姿态温柔缱绻。“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从您的音调判断的,我最近在学习法语。”
    “好学的女孩”,男人点了点她的颅顶。
    “我的价值远比你想象得要高,请相信我。”李毓婷颤声,“我可以帮助您。”
    男人的手停顿片刻,“亲爱的,我也不愿意的,相信我。你的眼睛和唇瓣都很迷人,但,我怎么相信你呢。我不喜欢骗人的女孩……”
    李毓婷感觉到他的手指在缓缓的收紧,她心脏剧烈跳动,感觉到一阵窒息的疼痛,“我只是心中权衡的时候,放错了砝码……”,李毓婷细弱的说到,“您,只要您掌握足够威胁我的东西,我就不敢在做什么不正确的事情,不是吗?”
    男人的大手没有放松,将李毓婷放置在了窒息的边缘,黑夜中她的肌肤竟然看起来比他的皮肤还要雪白,盈盈的像是中国人常常说的美玉。
    “当然,但这样东西,是什么呢?”
    李毓婷的双手虚虚握着男人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她太害怕男人一下收紧她脆弱的脖颈了。“这太多了,工作,金钱,生命……对,尤其是生命,你看,现在我的生命不就掌握在你的手心之间,我的死活只在你的一念之间……这就是最好的筹码……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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