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遭皇后禁足一事很快的传遍了整个皇宫,萧茗铭百般无聊的坐在一旁的塌上,看这三皇子仍是一派的气定神间,专注的写着桌案上的东西。
    一大清早就到上书房去给人一番折腾,他现在可是睏得不行,虽然可以近距离欣赏三皇子神仙般的美顏,但久了还是有些审美疲乏的,更别说他现在呵欠连连,打哈欠打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说这三皇子也真是有够一板一眼的,这才下了学就开始着手进行老师给他们布置的作业,相较之下不禁还得感慨起现代人的懒散,古今中外有哪个人会像他如此勤学奋勉啊?
    不过还是得夸讚一下三皇子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方才贴身近卫传来消息说太子被皇后禁足,这照理来说是个正常人都该吓一大跳的,但偏偏这三皇子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这种宫斗戏码不该正是其他皇子准备大展身手力搏上位的时候吗?怎么这三皇子还能这么一脸镇定的做自己的事,好像这一切都不甘他的事一样。
    「你在想些什么?」
    易扶麟瞥见萧茗铭正盯着他的脸出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这人在进上书房前的表现太令人难忘了,他琢磨了许久,也不觉得以自己的程度能做出像肖洺硕这样信手捻来的诗词,这个人是真的不简单,他得多关注些。
    「啊?我在想......我在想......等等中午的菜色是什么。」
    萧茗铭回过神来,随便搪塞了一个藉口,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正在腹诽你这个三皇子真是一个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间人吧?
    易扶麟知道他没有说真话,但也就皱了皱眉头,没再多问。
    没多久,三皇子的寝殿来了一批太监,从腰牌可以清楚的分辨他们是来自皇上身边的执事太监。
    「打扰了三殿下~皇上说殿下今晨在上书房表现良好,勤勉于学,眼看这到饭点了,命御膳房做几道殿下爱吃的配菜给殿下中午加加菜。」
    为首的老太监挥挥手,后方的几名小太监便将手中的托盘端入。
    「皇上赐三殿下燕窝鸡丝香蕈丝薰白菜丝镶平安果一品、芽韭炒鹿脯丝一品、羊肉卧蛋粉汤一品、榆钱饼一皿、果酒一壶。」
    「谢父皇赏赐。」
    随着老太监的吆喝完毕,三皇子单膝下跪,而殿中的其馀下人也跟着跪下谢恩。
    萧茗铭愣了愣,也跟着下跪。
    太监们很快的又从三皇子寝殿中退下,萧茗铭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桌上那几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佳餚,吞了几口口水。
    「一起用餐吧!」易扶麟说道。
    「啊?」萧茗铭感到有些意外,这三皇子平时吃的那么寒酸,现在好不容易有美食出现在面前,居然还跟自己这个外人分享?
    「啊什么?这是父皇赏给你的。」
    「我?!」
    萧茗铭错愕的指着自己,既难以置信,也不明所以。
    「那首诗估计已经传到父皇耳里了,你就吃吧!」
    萧洺铭仍是一脸狐疑,这怎么就一首诗,还能被皇帝赏了一顿大餐吃?那要是他在皇帝面前多秀几首古诗,以后是不是就不愁吃喝了?
    不过既然都说是要赏给他的,那他也就不客气了,想想以后自己还能有什么亮点让皇帝注意到自己,多赏个几次这高级御膳,虽然在现代社会什么美食有钱就能买到,但这毕竟是宫里的御膳,光用想的都特别香。
    一屁股坐到了餐桌上,易扶麟已经替他和自己都斟上一杯酒,一旁的宫女也为他们备好餐具,等着替他们布菜。
    眼前的美食令人食指大动,萧茗铭也等不及让宫女给自己夹好饭菜,直接一筷子就往那什么鬼平安果的菜上一夹。
    他一眼就瞥见了易扶麟嫌弃的脸色,连忙将手里的筷子给放下。
    真该打,自己怎么就老是忘记要守规矩这件事,一看到好吃的就什么都忘了。
    「还是殿下您先用吧!是小的太得意忘形了。」
    见这冷面三殿下没有发话,萧茗铭也只能找个话题打断这阵尷尬。
    「不知道这三殿下,是怎么知道这顿饭菜是赏给小的的?」
    易扶麟夹了一小口菜放进嘴里,慢悠悠的嚼烂下嚥后才回答道,「我自幼以来,不曾得过父皇此等赏赐,吃的一直都是皇后给我安排的。」
    「啊?!」
    萧茗铭才正想接续开口,却遭易扶麟无情地打断。
    「相爷没教过你食不言的规矩吗?」
    一句话让萧茗铭安分的堵上了嘴,却仔细想想,这三殿下话里有点玄机。
    这从小的吃食都是皇后安排的,而皇帝不曾给他加任何的饭菜,就这么任由他吃那些可以说得上十分苛刻的食物,今天他一个相府之子来给三皇子做侍读,一首诗就能给他上这么多道菜,可见得皇帝根本不是对三皇子的处境毫不知情,而是故意放任。
    今天找个这么个藉口赏给三皇子这些御膳,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可不相信自己真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一首诗就让皇帝如此高看自己。
    不过回头想想,这宫里的消息传的这么快,估计皇上的赏赐也传遍整座宫里了,就怕这后宫里要变天,树大也招风,对三皇子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一顿午饭就这么在沉闷的气氛下结束了,虽然这顿饭吃得一点也不轻松,但不妨碍他给自己填饱肚子,怎么说都比今天早上的馒头烧饼强得多。
    萧茗铭站起身,打算吃饱后就此暂离。
    「你这就走了?父皇赏的果酒,你怎么没喝上半口?」
    「我酒量不好,这果酒就让殿下自己好好品尝吧!」
    掐着这时间也正好是午睡时间,早上这么早起,他得好好抓紧时间补个眠。
    目送他离开以后,易扶麟陷入一阵沉思。
    一旁的老太监也在萧茗铭回到偏殿以后走近易扶麟身旁,方才萧洺铭的话他可听得一清二楚,实在难忍心中的疑惑。
    「殿下,这相爷的庶子有些奇怪啊?老奴听闻相府大少爷肖洺硕虽是庶子却自幼顽劣成性,典型的紈裤弟子,街坊邻居对他唯恐避之而不及,反倒是这个年幼的嫡子才学优异,待人恭谨,但这看来,好像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你说说看,一个紈裤弟子不饮酒的机会有多大?」
    主僕二人相互注视着,心中的疑竇越来越大。
    「殿下,你说这人是不是极有可能被掉包了?」
    易扶麟仔细回想着当时在相府中看见的情况,说实在的,那时候的肖洺硕表现得根本就和传闻中的不一样,而且极其爱护幼弟,待人也谦恭有礼,替自己辩解起来也言之凿凿,一点也不像一个紈裤莽夫。
    若说相爷不想让自己全部的孩子都落进皇宫里,那让人掉包的也该是身为嫡子,又同时身为太子侍读的肖清弦。
    更何况,他可是亲眼所见当日的状况,除非为了掉包肖洺硕这人,他们整个相府都跟着在演戏。
    掉包是不可能的,但这个傢伙的身上肯定有什么猫腻。
    看来这个人,他得要看得更紧了。
    没发现自己的一句话已经引来许多猜忌,萧茗铭一回到偏殿,连鞋子也懒得脱,就成大字型往床上躺去,打算这就开始闭目养神。
    他真想念家里的弹簧床,就算不是席梦思,也比这嗑人的木质硬床好多了。
    「少爷!少爷!」
    萧茗铭听到这声音,连眼皮子都懒得打开,就知道是自家小福子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毛毛躁躁的跑来烦他了。
    「唉!小福子,你就不能让我耳根子清静一下子吗?我好睏!拜託让我睡会儿!」
    这睏意一来,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不好了,萧茗铭只想赶紧给自己补个眠,天知道等等下午这个三殿下又会有什么事来折腾他了。
    「少爷!你别睡了!大事不好了!」
    小福子用力拉扯他的膀臂,硬是将他从床上整个人拖起。
    萧茗铭仍旧没有张开眼皮,他并不觉得在皇宫里能有什么威胁到他性命的大事,更何况他还刚从皇上那里得到赏赐呢!
    「有话快说,别喳喳呼呼的,说重点。」
    「小少爷!小少爷他被太子打伤了,现在昏迷不醒,这太子殿下寝宫现在围满了御医跟侍卫,连皇上都被惊动了,老爷他这会儿也赶着进宫,你赶紧去看看!」
    这下子萧茗铭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他怎么就忘了,原主这还有个弟弟跟着进皇宫这个吃人的地方呢!而且这才第一天,居然就被太子打得昏迷不醒?这是怎么回事?!他从床上跳起身,拉过外袍就往外跑去,也不管自己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在这皇宫里奔跑有多惹眼。
    三皇子这会儿也才得知消息,便看见萧茗铭飞奔而去的模样,但他更介怀的,是那人衣衫不整的模样。毕竟皇宫是最讲究规矩的地方,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不知又会怎样给他编造罪名,相府的嫡子已经在太子那里出事,若连庶子都在他这里遭罪,恐怕相爷会直接发难,在朝堂上掀起腥风血雨,甚至是造反。
    易扶麟深思极恐,连忙命人去拦住肖洺硕。
    「快!快追上去!别让他那个样子出现在父皇面前!」
    无论自己心里有多少对这人的疑惑,他就是不想让他在父皇面前留下什么坏印象,更不想让其他人有藉口在他身上编造罪名。
    这个私心的想法在易扶麟的脑中一闪而逝,但更多的是为整个后续大局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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