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台湾后,两人去了户政事务所办了结婚登记,也换领了新的户口名簿,户籍则登记在车时勋上个月买下位在郊区的高楼独层公寓。
    原先车时勋是打算和她一起买新房的,前些天两人跑了好几个地方,看了至少七间屋子,后来夏尔雅有些倦了,随口说了句只要屋里留间单独的书房给她,其馀都给他决定就行,男人知道她没心思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于是把原先作投资用的房產贡献出来。
    由于他们都是需要书房办公的人,车时勋特地请设计师把屋里的格局改掉,估计从装潢完工至新傢俱进驻至少还得花上半年时间,短期内两人还是继续住在夏尔雅家里。
    夏尔雅休假结束回事务所上班的第一天,手上的婚戒成了助理关切的重点。
    杨心安才刚把泡好的咖啡放下,就看见那格外夺目的戒指,眼睛用力眨了几下,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夏律,你男朋友跟你求婚了?」
    「是结婚了。」新婚的女人心情愉悦,连嘴角都是上扬。
    「结、结婚?」杨心安瞠目惊呼,「所以夏律你上星期请的是婚假吗?」
    夏尔雅笑而不语,注意力依旧摆在萤幕上的信件。
    儘管休假期间她还是趁着零星的空档处理了一些事,但毕竟请了一星期的假,信箱里累积了近百封未读邮件,整理起来又是一大工程。
    「不对啊夏律,你结婚了,我怎么没有收到喜帖?」杨心安又问。
    她可是夏律入伙阳城以后跟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助理,整个事务所上下除了梁律之外,就属她和夏律关係最好,就算不邀其他人,没道理不邀请她吧?
    夏尔雅点开邮件,分神回答,「我们没打算办婚礼。」
    「不办婚礼?那怎么行!」杨心安丝毫无法理解这决定,「夏律,结婚是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怎能够不办一场隆重的婚礼纪念?这样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是吗?」夏尔雅不以为然,点开第二封信。「结婚不就一天的事而已?」
    「什么一天的事!穿上婚纱是多少女孩子从小到大的梦想!」杨心安忍不住反驳,甚至据理力争:「夏律,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吗?那种为了心爱的人披上白纱,挽着他的手走过铺满鲜花的红毯,在唯美的教堂里,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交换誓词,然后为对方戴上戒指,这么浪漫的画面,你从来没想过吗?」
    办公桌前的女孩子说得口沫横飞,办公椅上的女人却听得兴致缺缺。
    「没有。」夏尔雅淡哼。
    婚纱、鲜花、戒指、红毯、教堂,听起来全是金钱堆砌出的排场,哪里值得嚮往?
    直接被浇了一头冷水,杨心安顿时也委屈,不甘咕噥:「你不想,难道你男朋友也不想吗?要我是男人的话,肯定希望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穿上婚纱的样子。」
    夏尔雅轻怔。
    求婚后的过没几天,车时勋其实问过她要不要挑个日子举行婚礼,但她直觉认为这事办起来麻烦还琐碎,加上结婚本不在她原先的规划里,对婚礼毫无想像,也就没打算费太多心思在这上头,车时勋自然是尊重她的想法。
    现在想来,她似乎有些太独断了。
    夏尔雅抿唇,轻咳了声,「好了,聊天时间结束。」
    「中午前把我昨天给你的几个判决整理好,下午去北院阅卷,顺路看一下黄小姐家附近有哪些地方有监视器,把位置记录下来,如果附近店家有装镜头的话,也问一下能不能调用画面。下班前把明天的会议资料整理好寄给刘先生,告知他务必不要迟到,我的耐心有限。」
    「是。」
    夏尔雅才刚把所有的邮件都回覆完,还没能喘息片刻,办公室的玻璃门又被人从外头粗暴推开,撞出不小的声响,惹得她也心烦气躁。
    她不悦抬眼,瞪着那一脸被雷劈到的男人,「梁禹洛,你有病吗?」
    「有病的人是你!」梁禹洛气急败坏地甩上门,没好气质问:「你手上那是什么?」
    「妻子外遇,先生提离婚之诉附带请求法院酌定子女亲权的案子。」她拿起卷宗,冷眼反问,「怎么?你有兴趣?我可以把案子转给你。」
    「我问的是你左手无名指上的东西!」
    这女人还装傻!
    要不是他刚才去茶水间泡咖啡时恰巧碰上杨心安,而那口风不实的女孩子又恰好说溜了嘴,他到现在都还不晓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理解了他兴师问罪的缘由,夏尔雅勾唇,刻意抬高了手,「你说这个?婚戒啊,看不出来吗?」
    不得不说,车时勋挑戒指的眼光挺符合她的喜好和需求,戒指整体风格高雅精緻,即使平时上班戴着也不显招摇,省掉了她不少麻烦。
    「我当然知道是婚戒!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不过一个星期没见,婚就结了,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一声,都几岁的人了还学年轻人搞闪婚,这下要他怎么回去和家里那心心念念想替他们办婚礼的妻子交代?
    见好友被气得不轻,夏尔雅心情大好,甚至起了玩性,故作无可奉告地耸肩。
    「夏尔雅,你明知道知凡现在除了孩子,最掛心的就是你的婚事,你说也不说一声就结婚,是打算让我睡一个月的地铺是不是?」梁禹洛简直气得想掐她。
    夏尔雅觉得好笑,「是我结婚,又不是你女儿结婚,反应有需要这么大吗?」
    梁禹洛气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的?」
    「你真的想知道?」
    「废话!」不弄清楚,别说地铺了,他连房门都别想踏进一步。
    「我想想喔。」女人轻笑,尾音拖得老长,眼底流光促狭,捉弄得很是起劲。
    「夏尔雅!」
    「我记得车时勋说,他会在今天十点的记者会上宣布这件事。」
    十点?
    梁禹洛一顿,立刻抬手对錶,低咒了声,「该死!」现在都十一点了!
    眼前的人夺门而出,夏尔雅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灿星集团的记者会自然是在首尔举行,等消息传回台湾,恐怕还得等上一阵子呢。
    谁让他们夫妻俩前阵子三不五时就约她和车时勋吃饭,明示也好暗示也罢,三两句都离不开结婚这事,他这么喜欢旁敲侧击,她怎么好意思坏了人家当侦探抽丝剥茧的乐趣?
    片晌,手机萤幕因收到简讯而亮起,她垂眸瞥过,眼神软了几分。
    去了首尔以后,她的手机桌布从原先的预设背景换成了两人在学校图书馆前的合照,儘管拍摄的过程数度让她觉得难为情,但拍出来的照片却意外地好看。
    就连拍个照,车时勋的花招也多,为了寻找最佳角度,连跪在地上都愿意,甚至还特地打电话给认识的摄影师,询问要怎么构图、怎么调色,国际电话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人家老婆告诉他时间已晚,请他隔日再联络,他才愿意收线。
    不过是简单拍几张照片留做纪念而已,竟还劳动国际级的摄影师替他恶补摄影知识,这男人任性起来简直和孩子有得比。
    但却是她喜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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