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扯淡,人家皇子之争,有自己什么事?
    睡觉!
    ……
    第二天,睡到下午,景王才“依依不舍”地和秦源道别。
    景王刚走,钟瑾仪就来了,两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进寝殿后,看到里面杯盘狼藉,钟瑾仪就知道秦源昨晚跟景王“厮混”了。
    冷着声音,她问道,“昨晚景王在你这过夜的?你们喝了一晚上?”
    秦源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随口应道,“对,他拎了两坛子好酒过来,非要与我不醉不归,我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对吧?”
    钟瑾仪皱了皱眉,又问,“你与他,交情如此之好?”
    “还行吧,我这人跟谁都自来熟,你不是不知道。”
    钟瑾仪心想,自来熟……便可以熟到跟王爷喝一晚上酒?
    好吧,这方面他确实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天赋。
    不过,一想起秦源和景王混在一起,钟瑾仪便怒从中来。
    这两人混一起还能做什么,无非是花天酒地了!
    酒地可以,再加上“花天”,那这小混蛋不是迟早暴露、自寻死路?
    于是,她正色道,“你先把东西放下,本使要与你说点正事。”
    秦源放下抹布,说道,“行,你说。”
    钟瑾仪想了下措辞,终于说道,“本使先警告你,你自己什么身份自己知道,若是敢在后宫胡作非为,本使知道了照样抓你。”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秦源一头雾水。
    “我怎么就胡作非为了?”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啊,你是不是专程来吵架的?我就跟景王喝了一夜酒,然后探讨了下诗词歌赋而已,干嘛啊你?”
    啊等下,秦源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感觉像是……跟女朋友在吵架?
    好家伙,有内味儿了嘿,好事儿好事儿……只要她不拔剑就行。
    钟瑾仪果断拔剑。
    堂堂钟指挥使,为什么不拔剑?
    当时那把剑离秦源脖子只有半公分左右的时候,秦源就知道自己草率了。
    “放肆,谁允许你这般与本使说话的?”钟瑾仪冷喝道。
    秦源心想,还不是你爹和你哥?
    但终究还是选择了……嗯,退一步海阔天空,好男人不打老婆!
    两口子吵架的时候,如果一方要动了凶器,另一方就应该主动缓和事态——这是从心而论,对吧?
    “好了好了,算我错行了吧?我以后跟谁喝酒,都跟你报备一下!”
    钟瑾仪心想,这还差不多……嗯?
    自己有何必要管他这些?
    “本使并非此意,本使的意思,是让你消停点,不要……去拈花惹草!若是让本使知道,就把你拉到净身房,重新净下身!”
    秦源这下终于听明白了。
    好家伙,钟瑾仪才知道自己不是假太监啊,合着之前她哥一直没跟她说?
    不过看起来,她是打算装作不知道,依旧留自己在宫中?
    这就很妙了啊,说明在潜意识中,她已经接受并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她这种动不动就拔剑的心态,得治一治啊。
    要不然这感情还怎么推进?
    想到这里,他便挺直了身躯,迎着那寒光凛冽的长剑,微红着眼眶,一脸委屈而倔强地看着钟瑾仪。
    “大人,我依旧喊你一声钟大人吧!我秦源一生,自问顶天立地,问心无愧!所谓的沾花惹草,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钟瑾仪微微一怔。
    “清正司唤我协助捉妖,按规矩我本可躲在一边,却为了与他们交情,不得不冒死出手,九死一生,你可知又是为了什么?
    如若我不放浪形骸、不拼死以搏,如何能得到那些情报?如若我不逢场作戏,如何接近景王、苏若依乃至敏妃?
    悠悠我心谁人知呢,呵呵……或许在大人眼里,我终究只是你的属下罢了。但是无妨,那日大人与我月下畅饮、花间醉酒之时,我便选了这条路。路是我选的,说到底与大人也无甚干系!”
    说着,秦源缓缓地看向了窗外,此时窗外微风吹过,新栽的柿子树绿叶轻摆,莎莎作响。
    而他的眼角,有泪。
    指挥使钟大人,一生经历过数次血战,亦经历过生死时刻,却从未经历过这种……温柔的讨伐。
    她乱了。
    第199章 落荒而逃的指挥使
    那一滴滚烫的眼泪终究是没有淌下来,就如同秦源那炙热的感情,也只表达至点到为止。
    从表演艺术上说,这叫留白。
    给予观众更大的想象空间,然后激发更丰富的内心触动。
    毫无疑问,秦老艺术家此刻已经反守为攻,掌握了主动权。
    他不光义正言辞地指出,自己是为了钟瑾仪才“沾花惹草”的,同时隐约要求钟瑾仪扪心自问,自己为了她牺牲这么大,她又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钟瑾仪被一通慷慨陈词彻底凌乱了心境,甚至隐约得出一个结论:这么说,本使应当怀着感激的心态,支持他继续“沾花惹草”了?
    这个结论自然很荒谬,可钟瑾仪也完全想不出反驳的话。
    心跳,似乎隐隐在加速。
    方才他那话,似乎隐约在说,他除了对自己有下属的情分外,竟……还有其他情愫?
    钟瑾仪不想承认自己会喜欢一个十六岁的太监,啊不对,十六岁的少年。
    虽然对于“意中人”应该是什么模样,她从未认真地去想过,但十六岁的少年……显然不应该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自己都足以做他……做他母亲了啊。
    这小混蛋又一天到晚不正经,有时候看他就像看小孩一样,气起来恨不得打他一顿,这……如何能与他“举案齐眉”?
    这般算是找夫君,还是找个儿子来养啊?
    可钟瑾仪又不得不承认,方才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自己明明有种莫名的情绪,那种情绪以前就从未有过。
    不对,不能再呆下去了,本使还有公务在身……对,还有公务在身呢。
    钟瑾仪收了剑,本来想说点什么再走,毕竟刚才她还勃然大怒,现在收了剑又什么都不说,显得很奇怪。
    而且,也不是很体面。
    可是,这会儿该说什么好呢?
    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指挥使大人,心态一下子就崩了,又开始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了。
    好在,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东西没有给秦源。
    于是立即从纳石中掏出那三只妖鹰,递给秦源,又强装镇定地说道,“这是家兄专门为你打的,据说是九死一生才打到的。
    家兄虽脾气略微暴躁了些,但也是忠孝明大义之人,对你也是极关心的。家父也很关心你……他是慈爱明……总之你莫要负了他们的好意。”
    钟瑾仪语序有些混乱地说着,秦源瞪大眼睛听着。
    好家伙,突然正经地跟自己介绍起她的家人了?
    钟瑾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多说那两句,但好在还是及时发现自己好像“多说”了,于是赶紧收住。
    又恢复指挥使的威仪,冷冷地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风淡云轻地回去了。
    却怎么都感觉自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秦源很失望地看着钟瑾仪离开,心想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下我一个哥哥和妹妹的啊?
    着什么急啊,留下来唠唠多好?
    不过想起钟瑾仪方才那心绪大乱却又故作镇定的样子,秦源又忍不住微微一笑。
    越来越接近钟大人,今天的心情是大不同啊大不同。
    又看了眼妖鹰,心想这大舅哥果然给力,这么快就弄来了。
    也不知道余言行有没有帮自己去弄妖隼的爪子,按说也快到时间了啊?
    木鸢可是墨家的“三宝”之一,如果能做出来,威力定然不同凡响。
    ……
    阿大静静地躺在御膳房采办周巨的鞋底。
    所谓小隐隐于朝,大隐隐于市,巨隐隐于鞋底。
    阿大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活儿,因为周巨有脚气。
    而且这货经常去御膳房行走,那地方就免不了有厨余污水,一脚踩上去,那滋味儿……
    阿大绝望地想,自己,终究是脏了身子。
    但不管怎么说,身为纸人们的带头大哥,阿大没有一点怨言,依旧坚守在鞋底的工作岗位上。
    之前秦源一直认为阿大有官僚主义倾向,现在它终于接地气了。
    傍晚,周巨忙完了御膳房里的活儿,然后去了御膳房管事太监的房间,拿了一张出宫采办的批条,便出宫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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