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纸人各自进入一栋小楼,挨个房间找过去,很快阿大就找到了门口挂着“鉴证房”牌子的房间。
    房间里亮着灯,运气不错,比对好像还在进行。
    阿大悄悄潜入房间,看到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围着一张桌子。
    桌上放着一封信件,应该就是那份证据了。
    周围也散落着很多杂乱的写着诗词的纸张,纸张上面的字很秀气,应该就是敏妃平日里写的字。
    三个老头此刻都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其中一个老头突然开口了。
    “诸公,到底该如何结论,我们不能再拖了啊!”
    另一个老头叹了口气,说道,“要不就据实说吧?印没错儿,但是个别字……有些许仿痕!”
    第三个老头马上说道,“周老,你糊涂啊!”
    方才说话的“周老”立即眯眼问道,“赵老,你这是何意?”
    那“赵老”说道,“总计三十五字,仅五个字能看出些许仿痕,咱们三个老头老眼昏花没看出来,没人能指责咱!”
    说完,他又压低声音说道,“但是,咱们若是被卷进这场血雨腥风,随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第一个说话的老头闻言,不禁微微颔首,“赵老说得……有理啊。咱们瞧不出这细小的破绽来,昭妃娘娘那头也怪不了咱什么。但咱若是瞧出来了……容妃那边可就……不管这信是不是容妃那头的人仿的,咱们要知道,容妃肯定希望这信是真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飞鱼服的中年锦衣卫开门,走了进来。
    “三位大人,可鉴别出来了?”
    “这个……”
    “呵呵,”中年锦衣卫意味深长地一笑,“这书信可是给敏妃定罪的关键物证,三老可务必谨慎,好好甄别哪!”
    他这么一说,三个老头都没声了。
    半晌过后,那个“赵老”说道,“这信,字印皆真!”
    另一个也跟着说道,“字印皆真。”
    最后一个周老,也是方才提出要据实禀报的,则说道,“老朽眼花,看不出真假,无法评判,还请谅解。”
    中年锦衣卫哼了一声,“老了你就该退休了。”
    周老什么都没说,起身就走。
    中年锦衣卫也没留他,又对另外两位笑道,“两位大人辛苦,那这便具结论吧?”
    说着,又拿出两张银票,一人给了一张。
    “舟车劳顿,这是一点茶钱,还请笑纳。”
    方才还都一脸沉重的两个老头,看到银票后,老脸像花儿一样地笑开了,顿时就痛痛快快地写下了结论。
    ……
    送走两个老头,小心翼翼地将结论和信件都放回一个圆形的纸筒中,再放回抽屉里,那中年锦衣卫便灭灯出了门。
    阿大见没了动静,便从天花板上下来,然后偷偷地打开了抽屉,准备先将东西拿出来。
    却正在这时,只见一道剑光悄无声息地朝阿大袭来!
    六品上阶的阿大反应极快,在空中像落叶一样打了个圈,惊险地躲过,正要反击之时,却只见那剑光瞬间一分为九道,从不同角度,凶猛地朝阿大激射而去。
    阿大拔剑相抗,叮叮当当几下之后,纸剑竟被切地只剩下剑柄了。
    秦源顿时心中一凛,心想这绝不是普通高手,这么下去的话阿大就要变成一堆碎纸了。
    纸片人破些洞,甚至少半个脑袋都没事,但是被戳成一堆碎纸就彻底废了!
    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他与阿大已颇有感情,自然不想它就这么废了,于是当即蒙面暴起。
    轻轻一跃,就过了围墙,来到了那栋小楼之下。
    然而刚刚落地,只见空中升起了照明用的烟火,随即四面八方出现了大批的锦衣卫。
    与此同时,半空之中,又有一白发老者傲然立于一柄长剑之上,居高临下、如俯瞰蝼蚁般盯着秦源。
    “好大的胆子啊,锦衣卫衙署都敢闯?”老者呵呵笑道。
    秦源此刻已是头皮发麻,血液凝滞,因为很明显,能御剑飞行的必然是大宗师,至少三品!
    锦衣卫衙门果然卧虎藏龙……而且似乎人家也早有准备!
    此时,之前那个中年锦衣卫也出现了,对秦源喊道,“贼人,候你多时了,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秦源知道,自己今天绝无退路,只有杀出去一条了。否则,下场恐怕会非常凄惨。
    于是不由长笑一声,“哈哈,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
    这一声大笑狂妄至极,引得周遭锦衣卫都不由一阵嗤笑,毕竟他们有三五十人,而且还有锦衣卫指挥同知、堂堂三品大宗师魏宗淮坐镇,擒下这个听声音像是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易如反掌。
    但这一声长笑,却是让秦源自觉壮了不少胆,恐惧之意也削减了大半。
    随即,他身影爆闪,窜至一个锦衣卫身边,五指一张便吸走了他手里的剑。
    众人愕然。
    锦衣卫至少都已八品上阶,竟被如此轻松地夺了剑去,那此子当是什么修为?
    但到底都是高手,众人即刻反应过来,无数条身影顿时齐齐暴起,朝秦源扑来。
    第53章 此子如妖!
    秦源持剑一纵一跃,便跳出数丈开外,又施展出墨子剑法第三重的“狂龙出海”,只见长剑划过,一道赤红的剑气便咆哮而出,直接斩杀了两个离他最近的锦衣卫。
    长剑上的魏宗淮不由眼睛微微一眯,好奇而又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源。
    如此强悍的剑气,使用之人起码得五品以上,可听声音此人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怎么会有五品?
    另外,他能召唤傀儡纸人,是百家修者才对,然如此凌厉的剑招,竟又不输剑修中的上品剑法?
    莫非百家出了个千年一遇的奇才?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一丝庆幸,这妖孽幸好今天被自己撞上了,否则若任其发展,今后必将是剑修的心腹大患。
    于是淡淡一笑之后,他当即轻轻摊开手掌,只见房间内那九道已将阿大打得千疮百孔的剑光,立即便回到了他的手心,重新变成一柄闪着红色光芒的剑。
    这把剑,就是他的大宗师意剑,名曰“赤羽”。
    此时秦源在众锦衣卫中闪转腾挪,一柄长剑疯狂咆哮。
    而阿二也早已赶来帮忙,论单打独斗,才七品的它未必有多强,但它很聪明地贴在秦源的后背上,只要秦源不中剑它也不中剑,然后疯狂搞偷袭,每次只出一招,打完就回来,将“苟”演绎到了极致,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一主一仆奋力血战,虽无法脱身,却已斩杀了五六名锦衣卫!
    墨子剑法之强悍,那纸人之诡异,让在场锦衣卫无不凛然,便是那个中年锦衣卫,虽已五品下阶、官居千户,也不免心有戚戚。
    只见半空中的大宗师魏宗淮没想到,自己只是好奇这套剑法想看看究竟,却损失了五六个弟兄,于是只好收了心思,轻轻一挥手,那赤色的意剑便如电光火石一般刺向秦源。
    秦源心下一惊,料想自己决不是大宗师对手,于是不敢格挡,而是脚尖一点身体化影奋力躲闪,那赤羽几乎贴着他的前胸划过,炙热的剑气却是烫开了衣服,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口子,登时鲜血直流。
    秦源大骇,上三品的大宗师果然强悍如斯!
    赤羽没能一击毙命,让那大宗师又是一片讶异,心中颇有些恼怒。
    但随即他又挥了挥手,意剑瞬间又化作九把,却有漫天剑雨的气势,伴随着空气的爆裂涌动,呼啸着朝秦源杀来!
    秦源眼看避无可避,不由一声咆哮,在杀了身边一名锦衣卫后,举剑格挡,只听叮叮当当数声脆响之后,秦源手里的剑当即断成两截。
    无奈之下,秦源只得暴起闪避,身影如幻地纵起落下,与那意剑苦苦纠缠。
    在场锦衣卫无不大惊,此人这般年纪,竟能与大宗师的意剑纠缠如此之久?
    魏宗淮自是没用全力,但发现对手竟能与自己意剑如此纠缠,不觉又惊讶了下,随后一声冷笑,大喝一声,“着!”
    这一声大喝震得空气一阵巨颤,所有人都只觉振聋发聩、耳膜作痛,而那九把长剑也越发疯狂,似乎掀起了一股赤色的剑刃风暴,以碾压一切的气势将秦源裹在其中!
    随即,一柄长剑直接插入了秦源的后背,紧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
    秦源身上插了九把意剑,却双目赤红,兀自屹立而不倒,让在场锦衣卫无不骇然眦目!
    虽是敌手,却都暗自心叹:好一条汉子!
    只是可惜了,遇到了魏宗淮这等大宗师!
    但所有人也松了口气。
    他总归是死了!
    他死于少年心性,死于意气用事,如此修为、如此天资,他若是能躲在暗处潜心修炼,日后必将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然,此时的鉴证房内,悄然潜入了一个虚无的身影。
    死在外面的“秦源”,自然只是代死木身,因为也吸收了大量的星光,所以木身能支撑不少时间,并没有立即变成一个木偶。
    鉴证房内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去追秦源了,这倒并不是这些锦衣卫蠢,实在是因为窗外不远处就有大宗师在,没有谁会相信,一个大活人潜入房间,大宗师会发现不了。
    但隐了身的秦源,大宗师就是发现不了,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秦源的隐守只有四个呼吸的时间,所以他快速地拿出圆筒里的信件,先将信件下方有印章的地方撕掉,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张,用口水沾湿黏在下方,代替被撕掉的部分。
    随即,两张纸便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了一起——这手段,便是他为阿大、阿二修补时学到的。
    又细细检查一遍细节,他微微一笑。
    快速地完成这一切之后,秦源又捡起地上阿大的残骸,隐身穿墙直接跑路。
    接下来就等开审那天,好戏上演了。
    ……
    且说屋外,因为“秦源”始终直直地站立着,所以众人也是看得有些发愣,直到魏宗淮挥了挥手,掀起一股强风,“秦源”才直直地栽倒下去。
    此时,众锦衣卫才一拥而上。
    有人掀开了蒙面,却还没等看清脸庞,那具尸体便“嘭”地一声变成了一截断木!
    “呼啦”一声,众人登时后退几步,随即便爆出了阵阵惊叹。
    长剑之上的魏宗淮见到此景,不由老眼直突,眼中血丝暴起,整张老脸也不禁沉沉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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