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们跟林家严格来说也能论上亲戚,沈丽姝也是后来听她娘介绍才知道的,二舅母的娘家林家,竟然跟林里正家是刚出五服的亲戚,林里正父亲和林姥爷的爷爷,拥有同一位高祖,关系有点绕,总之二舅母和大头叔叔是表表表表表叔侄的关系,想要拉关系,徐二舅就可以喊大头叔叔一句表叔了,不过他从来没有喊过。
    沈徐氏悄悄告诉闺女,大头叔叔比二舅还小好几岁,小时候都是大头叔追在二舅屁股后头喊哥的,叫他现在冲儿时的玩伴喊叔,他哪里喊得出口。
    所以,徐二舅不但不喊叔,也从来不提媳妇娘家和林大头家的亲戚关系。
    沈丽姝吃长辈的瓜吃得很快乐,没过几天又得知了大头叔叔去陈家帮忙烧制木炭,这让她倍感踏实。
    真要有一天陈家因为利益跟她闹翻,身为她二舅表叔叔的大头叔叔掌握了技术,随时可以另起炉灶帮她供货,长辈就要有长辈的担当。
    到那时候,让她喊大头叔叔一声表爷爷,她反正是张口就来的,才不会像徐二舅一样倔强= =
    不过沈丽姝也认为,陈家兄弟如此精通人情世故,反而越能证明他们闹翻的可能性不大。
    那只要对方不毁约也不闹幺蛾子,她是很愿意长久合作下去的。
    第47章
    开店计划提前提上日程。
    等待发工资的过程总是漫长又短暂。
    不过从沈丽姝宣布提前发工资的好消息, 到真正发工资的日子,也不过相隔了四五天,无论小伙伴在这期间是煎熬还是激动, 这一天终究是被他们盼来了。
    沈丽姝和小伙伴们假如减去备货、收拾搬运等准备工作, 每天真正摆摊的时间,其实满打满算都没超过八个小时。
    提前一个时辰收摊, 就相当于比平时缩短了四分之一的工时, 沈丽姝便简单粗暴的叮嘱徐二舅,今日采购的食材减少四分之一。
    但事实上,需要准备的东西少了, 让小伙伴们今晚搬砖都显得游刃有余许多, 加上干完这票立刻就能收到工钱的刺激, 他们的工作效率竟是大大提升, 还不到十点, 所有烤串全部售空。
    于是, 在以往大家都忙到飞起的高峰时段, 沈丽姝和小伙伴们却在马不停蹄的收拾桌椅工具, 一副随时就能搬空摊子跑路的架势, 让许多走到夜市附近、习惯性想来撸几串的客人都傻了眼。
    比如现在,就有客人扑了个空,却不愿意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转身离开, 拉着小摊主们絮絮叨叨的一通抱怨,大概意思就是他远远瞧着,见这摊子前竟罕见的不需要排队, 遂满心欢喜快步赶过来, 都想好了至少要十串肉和十串馒头, 走近一看他们竟然什么都没了, 马上就要人去楼空,他之前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失望,小摊主们摆摊时辰如此随心所欲,实在伤透了他们这些食客的心,必须予以谴责抗议。
    营业十来天,收银和烧烤等工作,小伙伴们也都渐渐熟练上手,但唯独跟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这个活儿,让他们焦头烂额,恨不得退避三尺。
    偏偏这个也确实是技术活,还需要给他们多一些时间学习适应,小伙伴们已经很努力了,沈丽姝也不想过多苛求,于是她依然是烧烤摊上硕果仅存的小客服。
    面对客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她当仁不让站出来。
    沈丽姝全程面带灿烂笑容对着客人,但其实对方说了什么,她根本没耐心听,只需要走流程的时不时点头,再道个歉,这真诚又明理的人设就立起来了。
    不过眼前的客人实在太能唠,沈丽姝也跟小伙伴们一样归心似箭着,不想再耗下去,就想了个法子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她笑眯眯道,“客人是好几日都忙着,今儿才有空来捧场的吗?那有件小事好叫您知道,从明儿起,我们暂时就不来夜市了,客人若是需要,可去大相国寺庙会上寻我们,这是我们做的新招子,上边的字比之前的还大些,您只要抬头留意下招子,找到我们想是不难。”
    “对了,我们在大相国寺摆摊的时辰,也跟现在不同,约莫最晚从午后开始,收摊的话,就比今日还要早一两个时辰罢。”
    她这一招堪称以毒攻毒,顾客都无法接受扑空的现实,又得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深夜都吃不到这么美味宵夜的噩耗,一时间只觉得晴天霹雳,槽多到无从下口,最后竟是忿忿看了不着调的小摊主们一眼,失魂落魄转身离开了,晚风中,依稀传来他对小摊主们的幽幽控诉,“好冷酷好无情好无理取闹……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了……”
    沈丽姝囧囧有神目送着这位浑身都是戏的顾客远去,这时徐力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表姊,那客人走了?”
    她点了点头,还以为他们多少会对这事产生些忧虑、担心此举影响到日后生意之类的,沈丽姝都准备好如何安抚他们了,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目送顾客失魂落魄的离去,她的小伙伴们却是一个比一个的欢喜,“嗨呀,终于走了,快快快,咱们把最后一张茶几搬上车也赶紧跑,再不能被缠上了。”
    沈丽姝:……
    她想了想,自己确实不能再让话唠顾客绊住了,于是愉快点头,“好的,咱们抓紧回家。”
    比起迫不及待的小伙伴们,沈丽姝才应该是最激动的那个,毕竟发完工钱,再减去成本和支出,就能知道她这十来天的究竟赚了多少钱。
    这一次的她,远不如小伙伴们对各自的奖金心中有数,因为烧烤摊需要支出的项目又多又杂,就算每日账本都由她记录,这么些天下来,也有些懵圈了。
    但沈丽姝认为不需要掌握这些,她只要记住一个原则,小伙伴们领的奖金越多,就代表着她的分红越可观。
    总之,他们可能血赚,但她永远不亏。
    今晚只有她姝娘是最大赢家。
    带着马上就要发大财的兴奋,沈丽姝和小伙伴们飞快完成了收尾工作,将他们的摊位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火速跑路,正常的收摊,甚至被他们弄出了卷款潜逃的味道。
    走出夜市的范围,他们也没恢复正常,一个个的闷头赶路,都顾不上说话了,整个队伍严肃又高效,把回家所需的时间几乎缩短了一半,最后成功把估摸着时间提前出门接人的沈家旺,给堵在了巷子口。
    狭路相逢,沈家旺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茫然,但这里是他们家附近,周围都是认识的人,有些事反而不好宣扬,他及时把险些脱口而出“今晚生意也这般顺利”的问题咽回去,迅速转身成为领路人。
    他们触不及防在家门口相遇,气氛有一秒凝滞,但大家反应都很迅速,也没有谁出声叫破,沈爹掉头,其他人就拉着车子继续往前走,堪称配合默契,一秒钟都没耽搁。
    其实正常反应,该是侧身让路的,不过沈家旺还没忘记他出门又顺手落锁了,钥匙还在自己身上,就只能当仁不让的带路了。
    迅速开了锁推开大门,沈家旺才回身和沈四伯一起合力,将几百斤重的推车搬过门槛送进室内,孩子们也紧随其后进门、落锁,终于可以放心说话了。
    沈丽姝和小伙伴们第一时间把背包放桌上,就提了油灯回各自屋里,沈丽姝去取账本和装金银锭的钱匣,小伙伴则搬装铜钱的大箱子。
    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沈家旺也趁机去查看了推车里装烤串的木桶,几只定做的大桶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他彻底安心下来,朝一盘的他哥笑道:“这么早竟也卖空了,看来今晚生意也很不错。”
    沈四伯从孩子们各回各屋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两只粗糙的大手也无意间搓动着,完美诠释什么叫喜形于色,根本没主意老五说了什么,只剩点头的本能了。
    沈家旺知道四哥为何如此激动,这不姝娘发工钱么,连他哥和二舅子,以及明日才正式带着行李来家住的大侄子统统有份,他们坐得住才奇怪呢。
    事实上也不只是参与其中的当事人这般期待欢喜,见证了烧烤摊从无到有的沈家旺,内心的参与感和代入感也一点不比他们少,所以他能理解四哥,就不强行拉着他没话找话了,沈家旺一边翘首以盼,一边将孩子没来得及处理的今日收入,一一都倒在了桌子上。
    沈丽姝和小伙伴们带着全部家当回到爹娘的屋里,第一件事也是先清点今晚的收入。
    今天减少了货品,相应的收入也跟着骤减,加上数钱这玩意儿熟能生巧,以他们如今的效率,不消半个时辰也就清点明白了,今晚收入十八贯出头。
    沈丽姝一丝不苟记都在账本上,底下再一条条罗列明细,总营业额中,哪部分是赏钱,分别又属于谁的业绩,再旁边是每日支出。
    采购交由徐二舅全权负责后,沈丽姝只需要提前一天给钱。
    她其实觉得这样太麻烦,还不如向之前取木炭一样,直接给二舅一笔大的,他快用完了再来找她要。
    这个提议却意外遭到了徐二舅的强烈反对,他表示木炭可不能跟食材比,每天的食材消耗实属巨大,自从他接手后,最少的一次也就是今天,仍花了一贯钱,平时更是一千好几百文,他觉得这数目已经很不少了,外甥女还想把十天半个月的菜钱一次性给他,十好几两的,他走在路上、晚上在家睡觉,心里不会踏实。
    徐二舅不怕麻烦,他更愿意外甥女每天将第二日所需的菜钱算好给他。
    沈丽姝会那么提议,主要也是担心每日一结,会给徐二舅带来不便,她自己很无所谓,甚至这样还方便记账呢,那自然是尊重员工的意愿。
    至于将第二天所需的采购费用提前算好,对之前和小伙伴们采购了好些天、颇为了解行情的沈丽姝而言,也不算有难度,她自己心里有数,再问问每天都需要买菜的徐二舅和她娘的意见,就能算出大概数目。
    考虑到突发状况之类的,她一般都会多给二十文,这让徐二舅的采购工作十分愉快,从没发生过捉襟见肘的尴尬情况。
    沈丽姝从来没提过采购多余的钱怎么办,但每次只要剩了钱,徐二舅都会第一时间给沈丽姝报账并退还,就像今天这批货,徐二舅兴高采烈跟她说特意凑了个吉利数字,总计九百九十八文,象征着“久久发”,然后非要把剩下的二十二文还给她。
    所以沈丽姝在今日的支出上,记了一笔九百九十八的采购费用。
    至于木炭、调料和签子,因为明日他们要去大相国寺大干一场,以沈丽姝不打无准备之仗的性格,自然是早两天就备足了货,这些都能支持一段时间,跳过跳过,沈丽姝最后在市金那栏填上数目,一百文。
    这里是市金就是摊位费,而且还是按天算。
    汴京的地摊经济不但繁茂昌盛,还很正规,摊位都是名为“街道司”部门划分好的,为了方便管理和创收的目的,摊贩租摊位都要向街道司交市金,这个部门的服务也相当到位,每晚七点到九点,就会有一群由彪形大汉们组成的街道司差役,来夜市上挨家挨户收租金。
    听起来很像是收保费的邪恶组织,但被催收的沈丽姝反而认为这个定价堪称良心,在这相当于首都cbd黄金地段的州桥夜市,人流量巨大,大部分摊位每日租金却只要三五十文。
    他们需要上缴一百文,是因为占地面积大,大概是隔壁摊位的四倍,这个价格已经是优惠价了。
    搞到优惠价,还得感谢齐孔目。
    齐家在京城颇有些产业,少不了常跟主管单位打交道,随着齐大人的走马上任,以及齐孔目空降衙门,跟街道司成了一个系统的兄弟,关系打得火热,所以齐孔目有还没通气就带沈丽姝看摊位的底气,而她说这个位置面积很可以,他们当晚就找到了在夜市上值班的小头目,顺利把摊位定下来。
    其实沈丽姝欠齐孔目的这份人情,本意是想找个人罩着他们,太阳底下无新事,他们外行看夜市觉得各种正规文明繁华,内行也有自己的门道,打好关系好办事,只是跟一看就是油水衙门的街道司比起来,她老爹的能量远远不够,请他上级出马比较稳妥。
    没想到齐孔目给了她这么多惊喜。
    沈丽姝真心实意认为他们的摊位每天一百文超便宜的,因为本朝对他们这种摊贩不立商税,二舅每天挑这么多东西进城,也无需交过路费,可以说朝廷对小老百姓相当宽厚了,如果连摊位费都不收,沈丽姝都要过意不去了,上辈子她可是依法纳税的好公民!
    说回账目,今日营业额十八贯三百二十文,减去支出一千零九十八文,盈利十七贯二百二十二。
    沈丽姝记完今日的账,迅速翻回第一页,又取出一张白纸随时准备做笔记。
    这张纸和账本的颜色大相径庭,质地也颇为细腻,书写起来很顺畅,虽然称不上多么极品,但质量也是很能拿得出手了,对需要攒钱开店并买小别墅的沈丽姝来说,这显然不是她目前能消费起的。
    但如果有好心人愿意给她品质上乘的笔墨纸砚,姝娘也不会客气的。
    秦公子就是这样一位体贴善良的好心人。
    他那天在夜摊上跟沈丽姝闲聊,随口说要给好学上进的她送几本书,但之后两天没动静,也没在夜市上碰过,沈丽姝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她也不是真小孩,很明白成年人的场面话,并不往心里去。
    可事实上,秦叔叔当真是个体面人,知道他们每天摆摊就很辛苦了,没有把书送夜市上增加他们的工作量,以他那样的身份,更不适合频繁亲自去金柳巷那种平民聚集地,其实大可让随从小厮跑一趟腿,但秦叔叔也没有这么做,他请同他们家关系更好的齐孔目转交了。
    齐孔目隔三差五光顾烧烤摊,同样很清楚他们每天的工作量,没有特意登门,而是让沈家旺下班去他家取,顺便还留沈爹在齐家吃了顿饭。
    几经周折,说好的礼物才终于到了沈丽姝手上。
    沈丽姝那天接过盒子,还没来得及听老爹感叹官宦人家对细节的讲究和掌控。
    他发现不仅是秦公子处事滴水不漏,就连看似大大咧咧的齐孔目,细节之处也比自诩圆滑的他强上许多倍,因为帮人转交的换成他自己,可能就不动脑直接带衙门里了,这要是被人发现并咬上一口私相授受,就算最后清者自清,岂不也平白惹了一场风波?
    秦公子和齐孔目的做法看似多此一举,实则才是不惹眼的稳妥之举。
    沈爹不禁直呼学废了学废了!
    平时很捧老爹场的沈丽姝当时却全然顾不上老爹的万千感慨,对满满一匣子书和笔墨纸砚表示爱不释手,尤其是其中那几支小狼毫笔。
    据说齐孔目的转诉,秦公子见家中女眷多用小楷字抄写佛经,此字体也端庄秀丽,更适合女子,就顺便准备了字帖,小楷字用小狼毫笔较为适宜,于是也添了几支。
    沈丽姝目前对那两张十分精美端庄的小楷字帖没多大兴趣,主要是也忙得没时间练字,却意外发现小狼毫笔的大小和硬度,特别符合她的书写习惯,自从试着用它记过一次账,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每天晚上都离不开它。
    小狼毫笔搭配秦公子送来的墨砚和白纸使用更是绝佳,沈丽姝只觉得下笔如有神,一串串数字跃然于纸上。
    先统计再计算,其他人从沈丽姝进入工作状态,就一直屏气凝神看着,谁也不敢出声干扰,一时间满室全是拨弄算盘的清脆声音、或毛笔在纸张上摩擦发出的刷刷声。
    因为她动作顺畅流利,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连带着这些声音也格外动听起来。
    但大家公认世上最动听的声音,还是从姝娘红润小嘴中说出他们工钱和奖金数目的声音。
    沈丽姝口齿清晰的道:“按照从高到低的来念,第一名是大路哥,这十三日的奖金和工钱总计五贯三百二十五文;第二名表哥,总计四贯四百五十,第三名大柳哥,总计四贯两百三十文……大山哥,总计三贯三百五十文;四伯总计八百文;我自己的工钱六百五十文;二舅和大金哥不在,但他们的分别是四百和三百五十文。”
    到沈丽姝宣布播报完毕,一直屏住呼吸的众人才开始大口喘气,放心欢笑。
    今晚小伙伴们毫无疑问是大丰收,他们中垫底的四堂哥都有三贯多收入,要说差距真算不上大,二堂哥遥遥领先是因为他运气好撞见开门红,一收就是二两金子的打赏,换算成二十两银子,让他一晚上就收获了二两银子的奖金,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以至于开业十几天,始终无人能打破他的记录。
    那是狗屎运,羡慕不来,大家都很惊喜短短十三天狂赚几贯钱,就连遭遇数据断崖式下跌的沈四伯,拿着属于自己的那八百文,也激动的不停开始揉眼睛。
    沈四伯没有哭,他只是觉得眼睛有点酸酸的,他农闲时到处帮人做零工,不是没赚过这么多钱,但他从来没有在这么短时间内、且如此轻松的赚到这么多钱。
    哪怕爹娘他们发话,工钱的一半要上交公中,那他还能托徐老二把这四百文带给孩子她娘,叫她趁着过年,给自己和孩子们都做两身新衣裳。
    是的,姝娘提前发工钱,本意是让大家愉快的游玩庙会,但沈四伯默认这是孩子们想玩,他一个大人就没必要掺和了,毕竟他作为顶梁柱,赚了钱,应该想着给家里默默妻女
    他们还没分家,所以在外赚的钱大部分要上交公中,但相应的吃喝拉撒也是公中负责,这个年节他娘手里也有余钱,年货那些必不会亏待孩子们,他也只需让孩子她娘给自己和孩子们添置些东西。做衣裳花不了这么多,剩下的自是叫孩子她娘好生收起来。
    女人管钱本就天经地义。
    想到媳妇和闺女们收到钱将是如何欢喜雀跃,沈四伯心里就觉得比吃了蜜还甜,真真是甜到了心底。
    哪怕赚的钱一文不花自己身上,他也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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