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位朋友说的很有道理,人手不足这确实是个问题。”
    他开口,正色说道:“不过,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就更简单了,就比方说……”
    他的话锋一转,看向了宴会上的众人,露出微笑:“这些产业,大家有人想要么?钱是个好东西,不会有人往门外推吧?不会吧不会吧?”
    就在其他人因为这阴阳怪气的话而大怒之前,槐诗又紧接着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我有一个好办法!”
    他提高了声音,抬起一根手指:“只要大家能够配合我,齐心协力,我就可以让所有人都拿下自己心仪的产业!
    不必争斗和有所损失,不用提心吊胆,甚至还能进一步,大大扩充自身的实力,成为同盟内部举足轻重的中坚!”
    寂静,再次突如其来。
    那些怒斥声忽然卡壳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好像见了鬼一样。
    十万个问号从脑门上浮上来。
    感觉这个人有问题。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方法?怀纸素人你他娘的究竟在做什么美梦?
    可看着他那么严肃和认真的样子,他们心中却都升起一种不切实际的荒谬感——难道说,这个人真的有这种两全甚至三全齐美,不必动刀兵,所有人一起winwinwin的绝世妙计?
    “喂!怀纸组的,不要卖关子!”有个粗豪的男人瞪大眼睛:“有话快说!”
    “不要着急,我这就细细说来。”
    槐诗笑了,缓缓起身,走到厅堂正中间,回头忽然问刚刚那个催促的男人:“请问一下,这位朋友怎么称呼?是哪个组的兄弟?”
    “黑田组,黑田庆吾!”粗豪的极道冷声说:“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问问。”
    槐诗微笑着,继续问道:“那黑田组长有没有想过,将黑田组做大做强,拿下这些产业,从而一跃成为同盟内部的中坚,坐拥财富,为同盟继续发光发热做贡献?”
    黑田庆吾表情一滞,原本不想理会,可被槐诗似笑非笑的看着,心中的怒意再次蹿起,顿时震声回应:“那……当然是想的了。在这里的人难道就没有人这么想的么!”
    “那就简单了。”
    槐诗颔首:“如今正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只要你点头,这个目标就可以实现,你会拒绝吗?”
    “我他妈当然……”
    黑田庆吾一拍桌,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顿时脱口而出的话就往回缩了一截,只是说道:“我当然、咳咳,是要先听听看的。”
    “这是当然。”
    槐诗的笑容越发的愉快里,走过去,弯下腰,倚靠在他的桌子旁边,凑近了,用所有人都能挺清楚的清晰语调建议道:
    “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啊,黑田组长。”他说,“只要你的帮派都改个名字,叫做怀纸组黑田分会,然后我拿下产业之后,再分给你和大家,所有人一起共享,共有,那事情岂不就解决了?”
    说到这里,槐诗忍不住眉飞色舞,提高了声音:“不必动刀兵和起争斗,所有人平等的分享。到时候,兄弟友爱,岂不美哉?”
    死寂,死寂,死寂。
    空气好像都冻结了,时间在此停滞,只有一张张好奇的表情在怒火的灼烧中迅速扭曲,化作铁青,再不能忍受。
    在上首,被槐诗的‘妙计’所吸引的生天目悄悄探出的脖子也差点梗住,忍不住抬起手按在老脸上,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一阵离奇。
    你可他妈闭嘴吧!
    自己怎么就没发现这货这么会得罪人?
    等会儿群情激奋之下,所有人并肩子上把这货给活撕了的时候,自己要不要在旁边给大家加油助威了?
    “混账东西!!!!”
    在反应过来的瞬间,黑田庆吾的脸色涨红,几乎滴出血来,震怒咆哮着,起身想要去扯槐诗的衣领。
    可在手指触碰到衣领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眼前一花。
    巨响轰鸣。
    长桌自正中垮塌,残羹剩饭飞起,榻榻米剧震。
    而黑田庆吾的脑袋就已经被槐诗扯着,砸穿桌子,深深的陷进了地板之中,剧烈的震荡袭来,他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声息。只有两条腿在抽搐着,证明他还活着。
    “不好哦,这样不好哦,在总会长宴请的时候动武,这也太不讲规矩了一些吧?”槐诗缓缓的松开手,回头微笑:“我刚刚是被迫反击,大家都要给我作证啊。”
    作证个屁!
    如果不是顾忌同盟的颜面,大家恨不得一起上手撕了这个狗东西。
    “简直目中无人!”
    “你难道想要当同盟公敌么!”
    “怀纸素人,你究竟有没有将大家放在眼里!”
    可怒斥声中,槐诗却缓缓起身,随手扯了一块桌布擦了擦手之后,回过头,冷眼瞥着那一张张震怒的面孔,认真告诉他们:
    “实话说,我知道各位讨厌我,也知道各位不喜欢一个毛头小子坐在这里和你们肩并肩,我所做的事情,不太讨人喜欢。
    对此,我心知肚明。
    但是,我不在乎……”
    他提高了声音,告诉所有人:“我看重的东西,我会亲自去拿,我要做的事情,我会亲自去做!
    如果有人胆敢拦在我的前面,那他就是我的敌人了。”
    就这样,随手,将桌布丢在黑田的后脑勺上,他淡定的挥手:“话,我说完了,就这样吧。我选完了,大家随意。”
    礼貌的向生天目道别,谢过今天的热情款待之后,槐诗就这样踏着寂静,转身离去。
    紧接着,沸反盈天的怒斥声才响起。
    有怀纸在前面做了榜样之后,剩下的人已经不再客气。有的人在宴会结束之前就已经和其他人划分好了地盘,如何瓜分这些产业。
    而生天目则全程在旁边笑呵呵的喝茶围观。
    只有到最后,起身离去之前,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同盟内竞争赌斗的规矩,你们都懂,就不用我再重复了。
    倘若让老朽知道,有人还敢在鼓捣一点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到时候就绝不会像是今天这样轻描淡写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大厅角落里,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佩刀中年人抬起眼眸,腰间的利刃被拇指推出一寸,恐怖的寒意瞬间扩散,恰如死亡那样,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头上,令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生天目最后的警告:下一次,再违反规矩的话,就是他来见你们了。
    而此时,在车里,垂眸沉思的槐诗抬起了眼瞳,看向身后的方向。
    在少司命的感应之中,就在两公里之外的盘山公路上,那一缕纯粹而精妙的杀意依旧如此鲜明。
    同盟之内竟然还藏了个四阶……
    没想到。
    他回忆着那天晚上自己见到的,佩刀的中年人和抱枪的老人。
    老人差了一筹,是三阶,但怀中那一把古枪却厉害的吓人,绝对是什么圣痕遗物。而那个中年人的佩刀则是很普通的一般货色,让人胆战心惊,全是靠的自己不凡的实力,还有刀禅几十年孕养出来的一缕杀气。
    这么看的话,流派的话,应该是一刀流没错了。
    而就在沉思之中,他却看到了前面开车的上野不断变化的脸色,欲言又止的样子,有时候喜上眉梢,有时候又愁眉苦脸。
    “怎么了?”槐诗问。
    “咳咳,就是……就是……大哥你在宴会上说的那些话。”上野的神情复杂:“当时在外面已经传开了啊。”
    槐诗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绝了,你们这个八卦传播速度……怕不是在会场里装了窃听器了吧?
    “大哥,我们真的就……全部都要吗?”上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神情有些不安。
    “怎么了?害怕了吗?”槐诗笑起来。
    “不不不,只是……”上野吭哧了很久,才低声提醒道:“咱们怀纸组人真的不太够啊。那么多产业,该怎么管啊?”
    反正自从跟着槐诗血洗虎王组之后,上野就彻底放弃动脑子了。
    大哥说啥俺信啥,别说怀疑的,脑子里连个问号都不会出现。
    大哥说他全都要,那就一定会全都要。
    大哥觉得搞得定,那就一定搞得定。
    唯一可恨的就是,大哥这么厉害,怀纸组却太过拉胯……
    扩充之后挑挑选选,又根据槐诗的命令再三精简,如今的怀纸组也他娘的才二百多号人,完全跟不上啊!
    “我老家其实也还有很多兄弟的!”上野说到这里,自告奋勇的拍着胸脯:“我今晚就去拉人,一定不会让大哥失望的!”
    “噗哈哈哈哈哈……”
    槐诗再憋不住,大笑了起来:“上野,你该不会真觉得怀纸组能够把所有东西全都拿下来吧?”
    “啊?”上野傻了:“不能吗?不会吧!”
    槐诗摊手:“说真的,我也没想过能全拿下来啊。现在的怀纸组根本消化不下。
    就算到时候把对手全部收编,我们也没有那么多信得过的骨干能够撑起组织的框架……只要能抓住几块最重要的就够了,其余的汤汤水水,没必要在意。”
    上野不解:“那大哥你为什么会……”
    “很简单啊,最重要的不是要把所有东西全都拿下。”
    槐诗轻声说:“是要通过接下来的行动,让其他人知道:我有把他们手里的东西拿下来的能力——而他们之所以能捡到,只不过是因为我不要而已!”
    让他们领会到和自己的差距。
    让他们明白,你能赚到钱,是因为怀纸大哥赏给你……
    “只要拳头大就有道理的世界真好啊。”
    槐诗忍不住嘲弄的笑了起来:“全员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砍起来完全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上野,我真是太喜欢极道了。”
    只可惜,在旁边的不是心思玲珑的小十九,而是连义务教育都没读完的上野铁憨憨,听完之后,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就只能喊一句:
    “怀纸大哥牛逼!”
    而就在车辆漫长的行进之中,前方的道路却亮起了数十道灯光。
    十几辆车密密麻麻的堵在山道上,穿过前面密密麻麻的人影,刺眼的远光灯笔直的照向了前方。
    那些拿着砍刀、棒球棍和各种凶器的极道们眯起眼睛,辨认着车的号码牌,然后脸色就迅速的变得凶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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