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他偶像。
    就在白乌深深为偶像性命担忧时,赫连断猝然出手,右掌已扼住温禾的脖颈,“小蒜苗,既然你想死,本君这便成全你。”
    赫连断被这通骂,骂得心火沸腾七窍生烟。
    而眼前被他扼住命脉的小蒜苗,则认命地闭上眼睛。
    赫连断只觉右掌下的肌肤灼得吓人,少女整个身子微微发抖,看样子并非吓的,若当真怕他,不会当面给他这通狠骂。
    既非吓的,便是情蛊的作用了。
    少女身体散发的清香,缕缕灌入鼻尖,赫连断体内又升起一股熟悉的燥热。
    不能靠近这株小蒜苗。
    方才是冲昏了头,才又近身扼住她脖颈。
    赫连断为此懊恼,只一个分神,少女领间迅速抽出一条赤金色藤蔓,以迅雷之势缠上他的右腕。
    与此同时,赤金藤的另一端,绕在少女泛着薄红的左腕间。
    “不死藤,我的宝贝不死藤怎么在你手里。”一旁忙着吸凉气的白乌卡住凉气,惊呼起来。
    温禾诚恳地说:“方才进你宫苑,偷的。”
    赫连断低眉,瞅着圈绕两人手腕的不死藤。白乌肩膀一缩,求生欲让他赶忙替自己辩解脱罪:“君上明鉴,是她偷的,与我无关啊。”
    不死藤乃魔阴王朝深处,七色林中的珍贵灵藤。
    七色林多生毒物,步步毒瘴,寸寸幻阵杀机,鲜少有人涉足。
    其中有一尾吞天蟒守护几根胡杨藤,又称不死藤。
    不死藤并非不死,而是极难死亡。
    如沙地的胡杨林,有着三千年不死,死后三千年不倒,倒后三千年不腐的传闻。
    不死藤类似胡杨木,死后不腐,哪怕用真火烧之,也得着上个几天几夜。
    若是普通薪火,怕是要烧上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之久。
    赫连断晓得这藤的性质,不打算浪费灵气用火烧断,他左指微蜷,一柄暗纹金刀横在掌心。
    刀锋冷冽刺目,赫连断嘴角邪魅一勾,“本君这便剁了你胳膊。”
    温禾猛得一手抱住赫连断扬刀的手,“啊啊啊啊,赫连断你是不是男人,我中了情蛊,跟你挨得这么近,都贴一块去了,你不想着睡我,竟想着剁人胳膊。”
    少女紧抱着他胳膊,身子几乎陷入他胸膛。
    如此近的距离,让赫连断愈发情难自控无以自拔。
    蒜苗体内情蛊发作的诸多感觉,像是转移到他身上。
    他竟觉四肢脱力,额头渗出细细一层汗来。
    “给我松开。”赫连断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温禾又抱紧了些,甚至不怀好意地往魔头怀里蹭了蹭。明明是蛮横的嗓音,却因情蛊而染上几分撒娇的意味:“不,我不。要么给我解药,要么咱俩睡一觉。我难受你也别想好受。”
    白乌已石化,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他一手捂住半只眼,指头缝里多瞅了缠绵相依的两人几眼,扭身往外走,“属下告退。”
    刚走两步,一闪身至赫连断身旁,一面谄媚笑着,一面拿走赫连断手中的刀:“君上,属下瞧着这刀身有污迹,该擦了,属下这就给清理干净。”
    白乌握着刀走出去,顺便合拢了门,暧昧的嗓音吩咐周边侍从,“退避三尺。”
    刀虽然被粉丝拿走了,温禾丝毫不敢松懈,指不定魔头又幻出别的工具,或直接挥出一道杀气,卸她胳膊。
    于是死死抱住对方胳膊,又往人怀里钻了钻。
    “想好没,一个大男人这么纠结,真是的,到底睡不睡。”温禾抖着说。
    赫连断呼吸不稳,一面克制住将人推至床上的冲动,一面克制将人掐死的冲动。
    小蒜苗还有用,不能让她如此轻易死掉,太便宜她了。
    温禾也是叹服魔头的自控力,她自己已忍到极限,魔头还是这般无动于衷。
    花铃能探人神识,感知近身旁人的内心情绪。
    此乃极其耗损灵力的一种探识术,勤俭节省的花铃一般不用。
    先前小主身陷地牢,又中了情蛊,花铃急得没法,这才开启探识术。
    探到魔头的秘密。
    赫连断对温禾的血液有迷之狂热,恨不得见到她便扑上前狠狠咬一口。
    温禾听了,觉得赫连断身为魔头,演技竟不错。
    她怎么没瞧见赫连断对她的血迷之狂热。
    她只觉得,他一见她就恨不得掐死她。
    花铃还说,只要赫连断离得与她足够近,体内便受情蛊所惑,与她感同身受。
    虽然花铃不理解,此奇怪现象是为何,但事实却是如此。
    再加上白乌书粉打地牢内偷偷告之她一个关于赫连断的秘密。
    彼时,白乌台词烫嘴似得说:“我家君主,他惧女色。”
    结合花铃与白乌泄露给她的秘密,温禾才想出让花铃先送她去白乌宫苑,盗取胡杨藤。
    缠住赫连断后,惧女色的魔头为了保住自个儿的贞洁,定会拿解药给她。
    此时,赫连断越发感觉怀中女孩身子抖得厉害,他的身子竟被勾得忍不住轻颤。
    “给本君松手。”
    “就不。”
    温禾抬手摸了对方一把胸。
    电光石火,赫连断暂失理智,只凭下意识动作,猛一挥手,一道魔气甩至对方不安分的手腕,直接将抱着她手臂的温禾甩飞。
    但因他右腕同她左臂,拿不死藤紧紧缠着,惯性使然,赫连断跟着一同飞出去。
    结果是,两人双双倒地上。
    温禾傻眼瞧着压在她身上的魔头,咬碎了银牙,“你个口嫌体直的傻逼,想睡直接说,非得动用武力将我压在身下。你现在给我解药,要么,我马上叫,我叫起来是很勾人的。实话跟你说,我自己都受不了。”
    赫连断眉心渗出汗来,他极少动情,那寥寥无几的动情时刻,亦是在血气方刚的年少时期。
    但他并不费劲,压下那种生理冲动,可眼下……
    禁欲的魔头,自然受不得情蛊的折磨。
    再加上少女血液的香甜气时不时钻鼻,他几乎要忍不住咬上她的唇。
    赫连断嗓音极低的闷哼一声,干脆别过脸去,断了入眼的那团殷红。
    稍顷,赫连断认命似得抬起左臂。
    温禾见状,倏地抱住对方抬了一半的胳膊。
    她满眼戒备,“你又要干什么。”
    赫连断:“松开。”
    温禾不想再浪费时间,遵从心里的欲望,嘤咛一声。
    极轻,却极勾人。
    赫连断心尖一颤,脸偏移回来,“你胆敢再叫一声,本君这就掐死你。”
    温禾的檀口,方微微一动,赫连断像是被吓到一般,忙说:“腰带。”
    “什么?”温禾一脸不敢置信。
    “解药……在腰带里,自己拿。”
    温禾担心魔头耍诡计,念诀催动不死藤延长,终于将魔头的左臂也给捆上,这才放心的将手探入对方的玄色暗纹腰封间。
    腰封略宽,隔着轻软的衣料,能感觉到对方肌肉,结实有力。
    温禾东摸摸西探探,摸不到解药。
    头顶的赫连断,鼻孔似要喷出火来,“再乱摸试试看。”
    温禾才不管,横竖摸一遍,指尖终于触及一粒圆润。
    她忙掏出,果然是一粒赭色药丸,“哈,找……”
    后面的话卡住,只因她感觉到对方的蓬勃。
    温禾小心翼翼看了眼面色潮红的魔头,一张嘴,赶忙将手中药丸吞了。
    解药药性极佳,几个呼吸间,体内燥热尽褪。
    温禾弱弱瞥一眼压在她身上,满额汗珠的魔头,“我现在感觉一身轻松,你呢?”
    第6章 缘起【06】
    温禾又被捆吧捆吧,扔进暗牢。
    这次,并非先前关押男犯的西暗牢,而是专囚女犯的月亮窟。
    一方牢狱却被称作月亮窟,并非魔阴王朝之人爱浪漫喜诗意,连大牢都给起个文艺酸名。
    而是每当月亮照进这方窟洞之时,窟洞吸收月之阴气,将变成一座极寒之穴。
    戌时二刻,草虫微鸣,林木披霜。
    月光漫上窟门最后一寸,寒冰之气便沿着缀满暗藓的石阶,向洞内蔓伸。
    花铃急忙唤醒昏迷倒地的温禾,“小主小主快醒醒,不然你会被冻僵的。”
    温禾迷迷糊糊掀开沉重眼皮,入眼一片幽邃。
    空中飘着几尾萤虫,四角地灯稀疏蜿蜒至看不见的角落,而身下寒凉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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