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州抓着她的手臂,气息灼热,“他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你,还有那么多人在给他助威,我就敢当面公开我们的关系。”
    时溪反问:“顾延州,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
    “我们还没有复合。”她伸出手指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所以你和我,顶多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
    手指继续指向他,再指指自己。
    “你喜欢我,跟薛尧喜欢我,是同一种关系。”
    顾延州根本受不了这种刺激,根本听不得她将自己跟别的男人相提并论。他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看到,强硬地捏住她的下巴,不管不顾地低头就想要强吻她。
    头顶阴影大片拢下,时溪稍稍侧头避开,继续把话说完。
    “顾延州,我说过的。”
    “我想要一个乖点的男朋友。”
    “我想要他重要的事情提前跟我商量,不要那么强硬和霸道,想要他尊重我的选择,也不要成天凶巴巴的。面对我的时候能乖一点,对我服服软,可以多迁就我听我的话。”
    “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而不是单纯的占有。”
    顾延州看着她,低声道:“那你呢?你不喜欢我吗?”
    他一步步逼得很近。
    “如果我喜欢乖一点的女朋友,你会不会为我做出改变?”
    “......”
    说到底,喜欢对方,但都不是彼此的理想型,所以他们的摩擦和沟壑才会越来越大。
    加上他们个性都很要强,都在等,等对方先低了头才肯小心翼翼地袒露真心。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被喜欢得更多的那个,在这段感情中才是占据上风的那个。
    顾延州胸膛起伏,低头盯着时溪的眉眼,“如果我今天跟你说,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可能改。你会怎么样?”
    时溪垂眸不说话。
    他字句像是故意在激她,“你是不是就要答应那个姓薛的?”
    “......”
    时溪轻叹了声,摇头,“算了。不吵了,我们不吵了。”
    顾延州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对她的这种转变有些不确定,“什么意思?”
    “我不会答应薛尧。”她轻声道,“并不是因为,你不会改变。”
    她对上少年的双眸,“但如果你说,你依然还是这样,依然还是那么霸道、强硬,做不到我想要的那种男朋友......”
    “那我们永远不可能复合。”
    -
    十一月底,考完期末最后一个科目,也即将迎来寒假。
    财管班的方向基本已经确定下来,国际班的同学需要提前半个学期进行集训,地点在国际交流学校所在的城市。
    时溪的绩点和雅思成绩特别突出,加上获得过国际认可的奖项,所以分到的学校是英国剑桥大学,在所有交流生中是最好的。
    时间安排得特别紧,寒假结束的那一天,留学生们就要在机场集中出发,先乘坐同一班机到英国交流生宿舍,随后再各自分配。
    于是考试结束后,辅导员发来一张交流项目的确认表格。
    一旦确认,不可更改。
    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确认表,时溪移动鼠标,在最后“本人是否确认该方向选择”的空格中打下一个字。
    ——“是。”
    ***
    今年的春节来得早,过完新年也还没到二月份。
    天气从寒冬中回暖,南淮也逐渐进入回南天,空气特别潮湿,陈旧的学校瓷砖墙上出现细小的透明水珠,落下一条条长长的水痕。
    数学基地的人忙着准备下学期的比赛,一般都选择寒假不回家。几轮小组比赛中,墙上的滚动积分榜排名也在不停发生变化。
    顾延州稳居榜首,跟第二名的积分甚至越拉越大,直接断了个像东非大裂谷一样的层。
    实力和地位无可撼动。
    时隔几个月,数学基地里的新面孔也越来越多。
    一开始新人们听说了顾延州的经历,还觉得他放弃清北的决定简直狂妄自大。后来听说他屡次拒绝学院的老牌教授,像立了个什么“行业大牛都得不到的学生”人设似的,打心里的不服又平添一层。
    结果进来没几天后,全部人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人家顾延州是真的有资本狂。
    竞赛、绩点和创业三不误,学术研究和职业发展双料开花。普通人搞好一个都算牛逼了,他还同时搞三个,样样都是顶尖。
    听说还有外校的老教授开始偷偷挖他了,结果顾延州理都不理一下,气得他们借高校学术研讨会开吐槽大会,还把这挖墙角的事情给暴露了,搞得南淮大学和其他学校的关系都变得很僵。
    外面的人为了顾延州争得头破血流,可在会议室里,所有人看着他的表情,神色都很凝重。
    谭平将一张通知递给顾延州,“你现在追也来不及了。”
    “薛尧被国家队带走,训练的地方刚好在英国,而且他选择的方向也是国际班,跟嫂子是一起的。”
    “你带她拿的国奖第一名帮了大忙。学校一般,世界前三,算是你亲手送出去的。”
    “按剑桥的高要求,没个两年基本回不来。”
    “.........”
    “嫂子本来选的是国内cpa的,但是省运会后突然改了方向,估计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吧。”
    卢一悟撇着嘴,小声问:“现在还能改方向吗?”
    谭平点头,“能啊。至少一年的学分直接扣光呗。”
    “......”
    吴兴师兄靠着墙角而站,叹气,“哎。弟妹出国的事情算是板上钉钉了。”
    顾延州脸色阴沉,本就天生自带冷感的眉眼此时像染上一层寒霜,化都化不开,头顶惨淡发白的灯光落在他的眼睑,拓出一层极浓的阴影。
    椅子脚突然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他从椅子上猛地站起,径直走到门口,将会议室大门用力打开,带着潮寒的冷风瞬间灌入,吹散了会议室里压抑了许久的低气压。
    顾延州站在门口,迟迟没动身,背影处于冷静崩溃的边缘。
    “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来不及了。”
    “所以,她最后还是跟那个体育生一起出去了。”顾延州冷笑了声,“我还在其中帮了大忙。”
    会议室里没人敢说话。
    “她居然一句都没跟我说,整个寒假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怪不得我最近约她,她总说自己忙,原来是忙着离开啊。”
    他自嘲了声,“藏得可真够深的。”
    认识她快四年,第一次发现她居然那么会藏事儿。
    她这是打算过去之后,一年半载都不回来了,等他发现人不见了才选择告诉他吗?
    顾延州手指攀着门框,因为过度用力导致指节都开始发白。骨节明显的手腕上,那条小皮筋晃得刺眼,上面只有半颗的爱心像是象征着什么,极具讽刺的意味。
    他大步迈出基地,满脑子的愤怒和不爽,连微信都没打开,拿起手机直接拨通时溪的电话,铃声响起没一会儿对面就接通了。
    “怎么啦?”
    嗓音清脆悦耳,好听得在冲入耳膜的时候,顾延州感觉脑子像是突然空白了一瞬。犹如一个调皮的侵略者,把他所有质问和责怪的话都扔到脑后。
    她表现得太过自然。
    自然得,就好像所有结果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也是。
    毕竟他当初放弃清北,考来南淮大学的时候也是最后才告诉她的。
    顾延州静默了一瞬,将刚才所有想说的话都收回,低声问:“你在干嘛?”
    时溪:“我在......”
    话筒对面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溪溪,行李都收拾好了吗?那边天气很冷,衣服一定要带够。”
    时溪匆匆忙忙地应了声,有些紧张地向他解释道:“我们正准备去玩儿呢。”
    顾延州莫名不想拆穿她,只觉得心里发堵,隐忍着,轻飘飘地“哦”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对面明显怔愣住,支吾道,“要一段时间吧。”
    “嗯,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顾延州呆坐在基地门口的花坛边上,眼瞳毫无焦距地盯着某处,失魂落魄的,仿佛被人抽干了灵魂。
    余光扫到某处。
    突然。
    他将小皮筋用力从手腕上扯出来,想都没想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卢一悟。”
    基地里传来脚步声,卢一悟赶紧跑了出来,“顾大佬,怎么了?”
    顾延州翻了翻手机相册,将一个棕色小熊的图片递给他看,“你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这个玩偶?”
    卢一悟接过手机,“啊,这个是现在很火的布朗熊。我知道南门商场有!还有玩偶服可以买!”
    他起了身,双手插兜,“走。明天去机场送送你嫂子。”
    “啊?”
    卢一悟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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