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片冰冷的纯白之境后,穆棠感觉浑身被温暖的气息包裹。
    醒来时,光线有些刺眼,石英城的景色就在眼前。她的头部枕在柔软又有温度的东西上,是人的大腿,她忙起身,发现自己刚枕着的人,是穆舟,自己似乎是在露台的沙发上睡了一会儿。
    “小舟?我睡了多久?……”穆棠揉了揉太阳穴,她有种不太能描述的奇怪感觉,和不安的念头,但这种感觉在几秒钟以后就消散了。
    “醒了啊,姐,你睡了一个钟头哦。”穆舟伸手,理了理她的乱发,她有些诧异,穆舟的手指接触她的脸庞时,她觉得安心。
    “你今天不出去么?要不要我送你?”穆棠一边说,一边找到通讯器,看了下时间,此刻是下午,临近黄昏了。
    谁知穆舟乖巧地靠在了穆棠身上,又握住了她的手,说:“今天我就想陪着姐姐。”她的声音轻快又愉悦。
    妹妹的手……很温暖。
    穆棠闻言,心中一喜。当即发消息通知下属,今天的工作,需要代理。实际上最近她要忙的事不算多,但她事事亲力亲为,也就没多少时间闲着。
    比起工作,当然是这个屁股坐不热的调皮妹妹更重要。
    “好啊,先吃饭吧,等我那么久,应该饿了吧。小舟想去外面吃,还是在家里?”穆棠笑盈盈地看着穆舟。
    “在家。我来做!姐姐还没吃过我做的东西吧,我刚刚让人帮忙订了些食材。”穆舟满脸骄傲地说道,穆棠听后更加惊喜。别说给她做饭了,平时的每一餐,都不需要穆舟动一点手,就会送到面前来。如今妹妹竟然要亲自下厨,实在太难得。
    “好!不过,厨房里的东西使用起来要小心,我来给你帮忙。”其实穆棠也没有多少经验,她聘了好几个不同菜系的厨师,来满足穆舟的口味,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在吃饭上也没能让人省心。平时也有机器人来干这些琐事,但机器终归没有思想,在料理这种需要投入灵魂的事情上,完全代替不了人类。
    穆棠提出自己来打下手,只是为了享受在妹妹身旁,家人间的互动。
    多么美好又温馨的一天,然而当穆棠踏进厨房,她却找不到穆舟了,厨房也不是自家厨房的样子。一切转变都来得很突然,但她却丝毫不觉得异常,渐渐的,她忘记了来厨房的目的。
    恍惚间推门出去,自己已经身处闹市,站在石英城繁华的街头。她找到穆舟位于市中心的公寓,准备上楼看看妹妹去,结果进到楼里才发现,电梯是坏的,门都裂开了,大堂也空无一人。
    妹妹住的楼层很高,她鬼使神差地,铁了心要走上去,于是跑到安全通道,去走楼梯。这些楼梯竟都是破败不堪的水泥楼梯,样子奇形怪状,抬头望,也望不到顶。每一步她都迈得很费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这些楼梯上爬。楼梯要么就是断掉一节,要么就是突然变得很陡,很狭窄,要么就是扭曲成三维空间里不存在的模样……等她快要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时,一恍惚她却出现在了妹妹的公寓里。
    她迟疑地上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时,她听到一些难以启齿的声音,循着声音上前,穿过隔断,竟是穆舟和克莱尔·斯图尔特,在落地窗前忘情拥吻着。
    穆棠的心一梗,迅速退后,躲到了隔断后面。原来她已经把克莱尔带回家过了。
    亲眼看到妹妹和旁人亲昵,穆棠心情复杂,酸楚与愤怒糅杂在一块,思索着怎么从这个狡猾女人的裙下,看住自己的妹妹。
    “注意调节参数,实验体反馈的情绪波动略大。”虎鲨智能的研究室内,几个研究员围着仪器,穆棠就躺在上面,她身体赤裸,上面接满了导线,实验室的灯光照得她皮肤惨白。
    柏莎在监控里注视着一切。
    研究员只需要转动几个旋钮,穆棠就可以做一个甜美的梦。虎鲨智能的“造梦”计划,造的都是美梦。
    梦境世界毫无逻辑,即使场景,事件,转换又转换,做梦的人,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穆棠坐在一艘小船上,沿着河道漂流。河水是翡翠色的,周围绿树成荫,天空比宝石还蓝,宛如童话世界。月亮和太阳同时挂在天上,但并没有很刺眼,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渐渐地,小船飘进一片湖中,停了下来。有风吹过,船身轻轻晃动,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姐姐……”忽然,穆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低沉,带点磁性,穆棠转头,正看到穆舟的鼻尖。
    穆舟正坐在她的身后,环抱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
    “这里漂亮吗,姐姐?”穆舟呼出的热气,拍到穆棠的颈窝里,她的心脏为之一颤。穆舟的声音飘飘忽忽,很近,但是又有种很远的错觉,就像……不是从身后发出来的。
    “小舟,你……”穆棠刚要开口,穆舟就吻住了她的颈窝,并且伸出了小舌,从她肌肤上刮过。一时间,电流穿过穆棠的每一个细胞,她惊愕,又止不住地欢喜。
    “姐姐喜欢我,对吗?”穆舟停下嘴上的撩拨,嘴唇有意无意地划过穆棠的耳垂,同她亲密地耳语。
    穆棠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颤动,声音也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情况让她措手不及,但内心的渴望又驱使她回答。
    “是,我喜欢小舟……”她知道,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了。
    穆舟的笑容让她害羞,尤其是妹妹的手,已经捧住了自己的下巴。着魔一样地,她的头转过去,双眼对上了穆舟的眼。
    在她转移视线到穆舟嘴唇上的刹那,穆舟靠了过来,以唇瓣,封住了她微张的红唇。
    穆棠下意识地手指用力,抓住了船侧,另一只手,不小心碰到了穆舟的手,她认命似的,闭上了双眼,回握了穆舟的手。
    她在享受。这一刻,她不知等了多久。结果现在突然发生了。可要说感受,她的大脑是空白的,如哑火的枪,没有下文。
    她们唇舌交缠,穆舟的手不满足保持现状,在姐姐的腰上摩挲过后,又捏住了姐姐饱满的胸。
    “唔!……”穆棠顿时睁大了眼,情欲退散,后背贴着的穆舟的体温,逐渐寒冷。她不是因为穆舟的唐突想推开穆舟,而是她心里一紧,强烈的第六感作祟,她察觉到危险。
    紧接着,一股窒息的力量,扼住了穆棠的脖子,她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眼前的一切都被卷进黑洞里,消失殆尽,包括穆舟。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眼角挣出了泪花,却一点用都没有,黑暗压在她的身上,有千斤重,她连喊叫都发不出,
    “实验体失控了,快,注射镇定剂!阻止她醒来……”领头的研究员看到仪器屏幕上强烈的波动,立马叫同行的研究员,为躺在平台上的穆棠注射。
    他们的实验不是第一次进行,这次又以失败告终。他们现在还没找到一个准确的数值,去平衡实验体的梦境。
    但每一次,这些美梦的时间,都会维持更久……他们离成功不远了。
    姐姐!我那失踪了三四十章的姐姐!!(发出鸡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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