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吵架了?”
    姚简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不用问,听也听得出你有心事。不论咱们俩是什么关系,我以前和你保证过的事情是不会改的。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都可以告诉我,别憋在心里,容易憋出老年痴呆。”他顿了顿:“多个人多条出路,好歹能帮你出谋划策一下。”
    她说好,多谢了。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天色渐有暗意。姚述接了个电话,是组局的同事天南海北找他找不着,急得要他赶紧回来。
    电话里同事执拗地要姚述出卖色相,撮合他和近些天刚取消婚约的老板侄女,好让他们这群打工仔跟着鸡犬升天。
    姚述在那儿来一句怼一句地挤兑同事,说了两句气笑了似地捂住听筒,低声对姚简表示:“姐,我先走了,天还没黑我就不送你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摆手叫他快回去吧,说不定你也要嫁入豪门了。
    他抿着嘴向姚简竖个中指:“没事儿吧你。”
    她笑得更厉害了,顺势还他一个。
    等到他转身,姚简忽然也压低声音叫他一声:“姚述!”
    “怎么了?”他再度扭过脸。
    “下周我要去看淇淇,一起么?”
    他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时间是否合适:“再说吧,下周我可能也得出趟差。”
    姚述走远了。
    大抵同事敏锐地听见女声,问她是谁?那天姚简听到姚述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姐。”
    看吧,只要他们心照不宣作回姐弟,就再也毋需如屡薄冰。姚简开始笃信那些大街小巷口口相传的心灵鸡汤——只要努力就没有什么不可能,没有什么做不到。
    *
    过两天就是他生日,陆东羿无心大操大办,简洁到打算随手买根蜡烛吹灭了事。他的世界里有太多比没完没了的生日宴会重要的事儿。
    下了飞机,专车已等候多时。
    刚挤进半个身子陆东羿即声调冷酷:“上南豫。”
    南豫正是姚简新居所在,他风尘仆仆地走又风尘仆仆地回来。头件事就是要去她家。
    南豫住宅区的傍晚总是静悄悄地,高耸入云的楼层建筑矗立已久。连只蚊子都不敢误入禁地般沉寂异常,这种地方特别适合那些患失眠症的患者,除了沉闷便别无缺陷。
    姚简在二十七层。
    她睡着的时候才晚上八九点,脸上浅淡的粉底液还没卸干净,便一脑袋扎进沙发里昏睡过去。
    陆东羿左脚推门进来就打了个喷嚏,发现她粗枝大叶忘记关窗。他皱着眉头走上前关上窗,重锁了门,随即松了松领结,领口系地极紧的领带勒得他缺氧。
    路过沙发前他看了姚简一眼,她还是那么漂亮,身段尤其妩媚,长手长脚容姿清艳,睡着时才粘点儿娇憨气。
    可他今天看她,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似地别过脸,直奔卧室,神色冷淡地在衣柜里翻来找去,发出乒乒乓乓的巨响。
    但姚简还是紧闭着双眼,仿佛今夜有苦风,她和深秋恶战至筋疲力竭。
    陆东羿牙根痒痒,脑子混沌,手里攥着他的西装和长裤,一股脑地塞进行李箱里。
    他今天是回来收拾行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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