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好孩子 作者:吴老娘

    第 263 章

    “为什么?”杨长史一楞,接着又醒悟过来,问道:“你在担心你的兄长?你的兄长司马朗,难道就没有布置脱身之计?”

    “不完全是为了兄长。”阿异摇头,又咬牙说道:“学生要报仇!学生要给六个弟弟和小孟报仇!曹贼队伍杀了学生的全家,学生留在他的身边,就是要找机会报仇,也把他全家杀光杀绝,以谢六位弟弟和小孟的在天之灵!”

    “可是曹贼万一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办?”杨长史担心的问道。

    “不,曹贼不会知道。”阿异再次摇头,狞笑说道:“汝南那一次,天子的队伍被大耳贼杀得只剩下四个人,学生我,还有天子、皇后和董国舅,他们都不会出卖我,所以曹贼一直以为,是李傕、郭汜的乱兵杀了学生的全家,学生也是无意中遇上了与长辈相识的董国舅,这才随着天子南下的汝南,又被大耳贼刘备劫回许昌,董国舅在这件事上帮学生圆了谎,曹贼不可能识破。”

    “可是伴君如伴虎啊。”杨长史又劝道:“曹贼是出了名的歼诈狠毒,你在他麾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人头落地,你还是早点想办法逃出曹贼的队伍比较好。”

    “无妨,曹贼对学生的兄长信任有加,不会轻易杀戮。”阿异自信的摇头,又低声说道:“恩师,你回到徐州后,请陶使君尽快安排可靠细作,到学生的兄长家中潜伏,学生的兄长替曹贼掌握机密文书,又每每参与曹贼机密会议,如此一来,曹贼的一举一动,任何的阴谋诡计,也都能被陶使君提前知晓了。”

    “这……。”一心想要叛出陶副主任队伍留在冀州享受的杨长史有些为难,可是在爱徒面前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早已是身在陶营心中冀,所以迟疑了片刻后,杨长史便假惺惺的说道:“阿异,如果你真的想报仇,那你应该请本初公替你报仇,为师也可以为你引见本初公,这样你才有机会替你的骨肉兄弟报仇。”

    “恩师此言何意?”阿异惊讶问道。

    “为师的主公陶应使君不行。”杨长史摇头说道:“陶应名为徐扬刺史,实际上只有徐扬七郡之地,兵不满十万,将不过许褚、高顺和徐晃等无能之辈,文官方面也只有为师、文和先生和陈元龙拿得出手,实力太过不济,阿异如果你想借他的手为你报仇,那无异于是缘木求鱼,掘地寻天。”

    “本初公却不同。”提到自己心目中的明主圣君大袁三公,杨长史顿时就眉飞色舞起来,道:“本初公坐拥冀、幽、青、并四州之地,士广民强,麾下戴甲百万,猛将如云,谋士细雨,许攸、郭图、审配、逢纪皆智谋之士;田丰、沮授皆忠臣也;颜良、文丑勇冠三军;其余高览、张郃、淳于琼等俱世之名将!所以阿异你只有联合本初公,才能替你的家人爱人报仇!雪恨!”

    双膝跪地的阿异抬头,呆呆看着杨长史发楞,做贼心虚的杨长史被自己的爱徒看得心里发慌,下意识的躲避学生目光,见恩师不肯直视自己的眼睛,阿异也顿时恍然大悟,低声问道:“恩师,这些话,一定是陶使君让你考验学生的吧?请恩师回禀陶使君,学生心向徐州,如婴儿之望父母,久旱之盼甘霖,决不敢有半分二心。”

    “阿异,你误会了。”杨长史苦笑了起来。

    “不,学生没有误会,学生知道这一定是陶使君的要求,恩师你不会这么试探学生。”阿异诚恳的说道:“袁绍确实兵多将广,兵多而不整,士多而心不齐,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且袁绍外宽内忌,见小义亡命,干大事惜身,赏罚不明,任人唯亲,法纪松弛,重敛于民,麾下纵有百万之众,也绝非曹贼对手!”

    “陶使君却不同。”阿异又飞快说道:“陶使君人中龙凤,度量广大,深谋远虑,赏罚分明,法纪深严,爱护百姓,人心所向,麾下将士争相效命,用兵鬼神莫测,且陶使君极善识才,用人才尽其能,恩师你与文和先生、陈元龙、鲁子敬都乃智谋无双之士,许褚、徐晃和陈到皆万人敌,臧霸、高顺和魏延等都是大将之才,人才鼎盛!君子军天下无敌,陷阵营勇冠三军,丹阳兵悍勇盖世,琅琊兵坚韧刚硬,强兵如云!”

    “恩师,天下唯一能与曹贼一较长短者,惟陶使君一人也!唯一能与曹贼争夺天下者,也惟陶使君一人!学生不请陶使君为家人报仇,难道还要弃暗投明去请袁绍帮忙?”

    “本大人这学生有鸡盲眼?陶贼有这么厉害,本大人怎么看不出来?”杨长史心中纳闷。

    “陶使君?徐州的陶使君。”窝棚灶旁的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也悄悄在心里默念…………“不瞒恩师,不止学生一人这么认为,就连曹艹歼贼也曾经在其心腹亲信面前说过,世上唯一能让惧怕者,惟陶使君一人。”

    一边继续说着,阿异一边从怀中拿出一条丝绸锦带,双手捧到了杨长史的面前,恭敬说道:“也因为很多人都是这么看,所以,董国舅命令学生把这条腰带带到了身边,让学生在有机会的时候,交给徐州的人,再转交给陶使君。现在天幸学生能与恩师单独见面,这条腰带,就请恩师带到徐州去献给陶使君吧。”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自食其果

    “把这条腰带带回徐州去给主公?还是董国舅让为师这么做的?”

    满头雾水的接过了少年阿异双手捧上的腰带,杨长史再低头细看时,发现这条腰带做工相当不俗,背面是紫锦为衬,缝缀端整,正面是绸缎做底,用白玉玲珑碾成小龙穿花,精美异常。不过就算再怎么精美,这样的腰带也不是十分的希奇罕见,所以杨长史难免更是疑惑,问道:“董国舅这什么意思?千里迢迢的,还左转一道手,右转一道手,就为了把这条腰带送给为师的主公陶使君?”

    说完这段话,杨长史又在肚子里补充了一句,“要送的话,应该多送一些金银珠宝,本大人也好乘机从中贪污克扣啊。”

    “当然有原因。”少年阿异恭敬回答,又指着腰带背面的某一处,小声说道:“恩师请看,这董国舅在灯下观带时,灯花落下,不小心烧破的小洞。”

    杨长史仔细再看时,发现阿异手指的地方确实有一个火星烧出的小洞,洞中微露素绢,绢上还有暗红血迹,杨长史不由更是纳闷,问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天子密诏!”阿异低声答道:“曹贼弄权,欺君罔上,接连党伍,擅作威福,独揽权柄,败坏朝纲,天子痛恨艹贼入骨,故而血书此诏藏于带中,又将此带赐予国舅董承,令董国舅纠合忠义两千之士,铲除曹贼歼党!”

    “血,血诏?!”杨长史的脸色有些变了。

    “正是。”阿异点头,又低声介绍道:“带中除了血诏,还有一道联名义状,义状上不仅有董国舅的签字,还有四位朝廷大臣与西凉太守马腾的书名画字,立誓剪除歼党,共扶社稷,董国舅与马腾他们将军又一致认为,这道义状上应该还必须有陶使君的签押,大事方能成功!”

    “好东西啊,如果拿去卖给曹贼,肯定能卖不少金银珠宝吧?!”

    杨长史先是有些惊喜,但转念一想后,杨长史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先不说自己之前已经多次把曹老大得罪到死,就算曹老大不计前嫌给予重赏,自己的名声也要从臭遍徐州、淮南变成臭遍天下了,所以杨长史只能是假惺惺的问道:“阿异,你没在这道义状上签字?”

    “学生没有官职在身,没有资格在义状上签字。”阿异低头回答,声音里也有些心虚,然后阿异又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恩师,想必你也明白,这道血诏的意义有多大?普天之下,无论是谁拿着这道血诏兴兵讨贼,出兵都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甚至可以号召天下诸侯一同出兵,广结盟党,以陶使君之聪明睿智,定可从中获得无数政治利益,恩师将此诏带回徐州献与陶使君,陶使君必然欢喜不甚,也必然重赏恩师。”

    “那我如果把这道血诏献给本初公呢?本初公会不会给我更多的赏赐?”

    可怜的董国舅一党显然是所托非人了,咱们的杨长史一边接过衣带诏藏进怀里,一边心里打得却是这样的主意,而可怜的阿异当然不可能知道恩师肚子里打什么主意,只是飞快说道:“恩师,还有一件事,满宠匹夫这一次来冀州名为求和,实际上却是来与袁谭暗结盟约,准备扶持袁谭受封嫡子,尽一切力量帮助袁谭重掌兵权,继而激化袁谭与袁尚兄弟之间的尖锐矛盾,使袁绍内部分裂,让曹贼坐收渔利。”

    “哦,那他们打算怎么行事?”杨长史问道。

    “袁谭做了两手准备。”阿异低声介绍道:“一是尽快治好伤,向袁绍请求到大将麹义帐下戴罪立功,乘机联络长期在外与袁尚几乎联系的麹义、蒋奇等冀州大将,笼络使之为袁谭党援。二是怂恿袁绍亲征易京,借以讨得袁绍欢心,乘机要求从父出征将功赎罪,借机重掌兵权。”

    “怂恿袁绍亲征易京?袁谭也打算这么做?谁给袁谭出了的这个主意?”杨长史惊讶的问道。

    “是学生想的这个主意。”阿异既有些羞涩,也有些得意,解释道:“袁绍与公孙瓒多年为敌,彼此之间深恨入骨,袁绍四路大军合围易京城,攻灭公孙瓒已是只在旦夕,学生料想那袁绍必然垂涎如此盖世奇功,又受命担任满宠副手为曹贼通好袁谭,为获取曹贼信任计,也为了间离袁谭、袁尚兄弟使陶使君坐收渔利,便在袁谭面前献了此计,袁谭、满宠、郭图和辛评这些匹夫还给学生鼓掌叫好。”

    “他们还鼓掌叫好?”杨长史更是傻眼。

    阿异点头,又颇有不好意思的说道:“郭图匹夫还夸奖学生这一计可以一箭三雕,郭图和辛评这些匹夫都断定,以袁尚之贪婪愚蠢,必然也无比垂涎攻破易京的不世奇功,定会想方设法争夺带兵之权,现在袁谭既然争不过袁尚,倒不如把这份大功送给袁绍,既可以讨得袁绍欢心获得机会重掌兵权,也可以让袁尚在袁绍面前留下自私不孝的印象。”

    “是谁教你这些揣摩上意的歪门邪道的?”杨长史大怒问道。

    “恩师,怎么了?”见老师突然发火,阿异难免有些惊讶,疑惑问道:“恩师,揣摩上意这个法子,是恩师你教给学生的啊?当初在胡恩师茅庐的时候,恩师你曾经告诉过学生,在官场上想要出人头地,最好的法子就是要会揣摩上意,须明白主上的脾气心情,知道主上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干什么事,办起事才能事半功倍,说起话来又能讨主上欢心…………。”

    “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杨长史哀嚎了起来,“阿异,你这次可坏了为师的大事了,为师也在袁尚面前出了这个主意,让袁尚也出面劝说本初公亲征易京!”

    “恩师也和学生想到一处了?”阿异也有些傻眼,不过转念一想之后,阿异又马上说道:“恩师,没关系的,恩师你还说过,注定能讨主上喜欢的话,就一定要抢着先说,先说和后说的区别很大,袁谭匹夫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为了争取随父出征重掌兵权的机会,他短时间内不敢怂恿袁绍亲征易京,恩师回去后可以劝袁尚提前出面说这样的话,头彩就还是袁尚的。”

    “可为师的目的不是这个啊。”杨长史叫起苦来,又见时间不早,便赶紧把自己要替陶副主任和袁尚除掉田丰、沮授的事迅速说了一遍,然后又大概介绍了一下自己亲手制订的计划——先让审配或者逢纪的其中一人出面与田丰联络,说是耳闻大袁三公有亲征易京之意,然后以冀州南线空虚、青州初定人心未附和不可劳师动众等等借口,唆使田丰反对大袁三公亲征,袁尚公子则在大袁三公面前怂恿亲征,挑起大袁三公的兴头再利用田丰坚决反对的机会,挑起大袁三公的怒火干掉田丰——这也是后来的大唐名相李林甫的绝招。

    “糟了!”还没听恩师介绍完接下来怎么对付沮授,好学生阿异便也叫起苦来,“恩师恕罪,学生给袁谭出媚上主意的时候,还建议过袁谭多联系一些冀州重臣助拳,提前以尽快结束易京战事的借口说服部分冀州重臣,让他们也支持袁绍亲征易京,孤立向来和袁谭对着干的袁尚。结果袁谭第一个就想到了田丰和沮授,当天夜里就派了郭图和辛评去拜访田丰和沮授。”

    “那郭图和辛评得手了没有?”杨长史赶紧问道。

    好学生阿异更是苦笑了,半晌才老实答道:“得手了,袁谭在学生和满宠面前得意吹嘘,说是田丰也很赞同袁绍亲征易京,尽快结束易京战事减轻百姓负担,所以一口答应了郭图提出的请求,沮授也是认为幽州战事迁延曰久恐生不利,也赞同支持袁绍亲征易京,鼓舞士气一举拿下易京。”

    说到这,阿异又偷看了一眼杨长史的难看脸色,低声补充道:“而且袁谭匹夫还亲口告诉满宠和学生,田丰和沮授都准备支持他随父出征,因为田丰和沮授都认为袁谭在陶使君面前输得太冤枉,琅琊惨败非战之罪,所以他们很希望袁绍能再给袁谭匹夫一个机会,将功赎罪证明自己。”

    杨长史脸色顿时更难看了,说什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还是因为自己的得意门生用自己教的揣摩上意法子,毁了自己屡试不爽的笑里藏刀计划。而阿异也是既内疚又焦急,低声说道:“恩师,申时快过半了,学生如果再不回去,只怕满宠匹夫那边就要起疑心了。”

    杨长史无奈,只得又抱了抱自己的得意门生,低声说道:“阿异,既然你坚持要在曹贼身边卧底,亲手为你的家人报仇,为师不拦你,但你千万一定要小心行事。你回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为师帮忙的地方,可以来这里和为师联系。”

    第 2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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