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戎对栖鸾殿的书房布置太过熟悉,今早一进去,他就发现书架上多了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写收信人,但他心中莫名觉得那是玄扶桑给他的。
    是因为太期待她的回信了吗?
    他的信才送去没多久,她有可能回得这么快吗?
    担心那信不属于自己,卫戎并没有动,他全当做没看到,拿了书后坐在桌旁静静看书,就和玄扶桑走后的这几日他做的事一样。
    当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分心去瞧那封信时,卫戎深深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读书的打算。
    他干干看着那封信迟疑了许久,几乎一整个上午都花费在了纠结看与不看上,他并不喜欢这种自我拉扯的感觉,又无法摆脱。
    他不能再呆下去了。
    生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拆了那封信,卫戎干脆地合上书,疾步朝门边行去。
    可快要踏出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这信昨日还没有,以玄扶桑的御下能力,她的人不可能会出现这种错误。
    那封信,就是给他的。
    卫戎果断调转方向,拿起了那封信,厚度重量一入手,他又怀疑起这不是给他的。
    怀着一丝混着喜悦的忐忑,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将信纸抽了出来。
    “表哥,放心,信是写给你的。”随着信纸展开,玄扶桑的字迹映入眼帘,“一定要回信,让我知道你和自己的道德纠结了多久哦。”
    原来她是故意的,卫戎心底先是一松,后来就有点羞恼,即使没在一处,自己竟然也能被她捉弄到。
    他仿佛看到了玄扶桑那貌似温柔纯良,实则眼底藏着戏谑调皮的笑容。
    “真幼稚。”
    轻声抱怨的语气半是无奈半是指责,他嘴角却不自觉弯了起来,清冷如雪的双眸中溢出点点柔情。
    “我怎么可能让你知道?”
    玄扶桑先是在信中询问了卫戎的身体情况,然后就表示了对他的失望。
    她说自己盼了几天居然只盼来一个对典故的疑问,让他下次多攒些内容再将信送出,否则区区三十五个字实在对不起送信人的辛苦。
    卫戎很不想承认,自己到底写废了多少张信纸,内容更是删了又添,添了又删,连每个字都一再斟酌。
    明明是她先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现在又暗地里续上一条,他有些摸不清她的想法。
    考虑到他和玄扶桑已经很久没见面,他精心用文笔打造了合适的口吻,力求不会客气到疏离,又不会显得太过亲密。
    他担心写的太多,耽误她的时间精力,这才挑了个她绝对知道答案的问题,用最少的字写出。
    他只想确保她一定会回信,哪怕她只是出于顺手的礼貌。
    玄扶桑的来信,明显和卫戎千思万虑的试探完全不同。
    卫戎可以看出来,她是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随意得很,像是她就坐在他身边,和他漫无边际,毫无界限地聊天一样。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和她之间好像回到了从前,而那些不曾相见的日子都不存在般。
    他心底为这份差异感到一丝不公平,但更多的,依然是欣喜。
    毕竟,她的回信已经超过他的期待太多了。
    “陛下。”见年幼帝王竟在讲课时走了神,须眉皆白的孙彭祖心底很是稀奇,稍微提高了点音量提醒,“可有疑惑之处?”
    对着眼前这位学识渊博,享有盛名的帝师,玄瑞辰回神后,不慌不乱,面上没有任何学生对于师长威严的惧怕,丹凤眸中只浮现一抹歉意。
    他诚实回道:“没有,是朕的不是,分神了片刻。”
    “陛下自登基以来便为国为民,历精图治,实乃大玄之幸。但若是劳累,大可歇息,陛下龙体为重,过犹不及。”孙彭祖捋了捋胡须劝道。
    听闻早朝长公主未至,陛下只听了几件要事就宣布散朝了,不知这皇家姐弟俩今日是怎么了。
    “不必。”玄瑞辰恭敬一笑,“朕还撑得住。多谢先生关怀。”
    “老臣不敢当。”
    在玄瑞辰的眼神示意下,小安子躬身上前为二人添茶。
    这还是陛下第一次分神,想来必定与长公主有关。
    自陛下一醒,长公主那边就来了消息,殿下今日一天都有事要忙,不会出殿门,等到晚间才会来与陛下共用晚膳。
    小安子自认懂得不多,但也能察觉,早朝之上,没了长公主,几位要臣的言谈举止都有些放松,他们对陛下提前散朝的决定也没有任何意外。
    这对一位皇帝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所幸,陛下的未来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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