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枝在房中闷了几日,因为天气回暖,伤口已有结痂的趋势。
    只是仍旧不能下床,小腿脱臼处还未处理。
    孙崇喜日日忙碌,但总在饭点时回来端奉吃食,柒枝真是不想躺了,她一日不能下床一日就得受着年轻男子的特殊照料。每每夜幕,崇喜的脚步声但凡踏进院内,她的心脏恨不得跳到嗓子眼再吐出来。
    这日他进得房来,眼见柒枝面容焦虑烦闷,便不再多话,先是不声不响地喂饭、喂药,再是将炉子上文火煨足时辰的汤药端过来。
    柒枝推拒两下:“现在不想喝。”
    崇喜抬起眼帘,纵然不苟言笑,眼神却是温煦柔和的:“怎么了?”
    柒枝难以启齿,然脸皮终究是熬得更厚了:“我要出恭。”
    崇喜眼皮子跳了一下:“哦,好。”
    话毕要抱她起来,柒枝咬牙:“不用你抱我过去了,床底下有痰盂,我先讲究着用用。”
    每次男人抱着她出去,外面的卫兵虽然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看,但她总感觉他们心里已经描绘出更难堪的画面。
    崇喜仍旧说好,体贴地埋身下去,将痰盂弄出来,遂出了西厢驱赶了卫兵,独自守在门外。
    柒枝难堪地蹲下来,稀稀拉拉地憋住慢慢喷洒,刚提好亵裤爬上床去,孙崇喜象征性地敲门而入。
    柒枝急忙道:“你先出去,先散散味。”
    崇喜说我鼻子不好,拎了痰盂便去处理。
    柒枝泄气地歪靠床边,毕生的脸都丢尽了。
    崇喜再回来,发现她正在掩面哭泣,脚步顿了顿,缓缓上前来,默默地坐在一旁并不出声。
    柒枝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哭够了,心中乱七八糟的憋闷也散去七八分。崇喜静静地陪着她,她心里是感激的。
    “你这样照顾我,我心里过意不去。”
    孙崇喜嘴角勾了勾,眉目敛着望向地面:“我不介意,你也不要多想,多思伤身。”
    柒枝心里哀叹一声,想了想,拉过男人低垂的手。孙崇喜手中尽是粗糙的粗茧,手指却是十分修长秀丽。
    她语重心长道:“二弟,我我乃没见识没背景的小妇人,瞧你如今正值拼前途的时候,一旦你有了官职傍身,看好你的上锋必定会给你物色有身家底气的贵女。”
    “咱们叔嫂日日同处一室,若是传出去,对你百害无一利。”
    崇喜另外一只手,挪在后背捏紧了拳头,面上还是静心听候。
    柒枝以为他终于听进去,立刻道:“现下应该可以正骨了,等我能下床,好多事就不用你操心啦。”
    崇喜拿来药酒,半跪在地,挽起柒枝的裤腿,将白净细致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手心搓热了刺鼻的红色药油,轻柔地贴住她的膝盖:“其实你不比跟我讲那些。”
    柒枝怔愣,崇喜瞬间左右用力,咔嚓一声响,骨头即刻接上,伴随着她尖锐的嚎叫。
    崇喜扶她起来:“走两步试试?”
    柒枝尝试了几步,快活地眨巴眼睛,欢欣雀跃地下意识地抱住孙崇喜:“太好了,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都没感觉怎么疼。”
    崇喜任她短暂地抱了一瞬,压槽磨了磨,转身去收拾器具,喉头却忍不住滚了又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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