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的景象,总是淫靡又迷人。
    你将衣服悉数穿上,而后用纸巾将张子肖的液体擦掉,将他凌乱的衣服穿上。
    此时张子肖喘着粗气,紧紧闭眼很不好受的模样。你看着他鼻尖挂着的汗珠和黑长的睫毛,不由自主为他擦去汗水,然后叹了一口气。
    楼下恰到好处地响起了车子喇叭声,是那个送你的男人的提醒。
    就好像,这是一个灰姑娘的故事,铃声一响,你就要回到黑暗的现实了。
    汽车行驶的途中,你将张子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感受着他的温热,那时候希望时间过得越慢越好,
    然后你将她放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等待他醒来,并告诉张子肖他刚刚晕倒了
    你将被扯得松垮的衣领拢起来,不好意思地左右看,就是不愿意和张子肖对视。走廊尽头的光源处传来脚步声,你担心有人看见,想要转身离开。
    但张子肖的声音轻轻的、有着剧烈运动后的颤抖,然后在暗暗的环境里响起。
    “你又被欺负了?”
    不知怎的,兴许是邓娇揭开了你的家庭情况,也许是张子肖的声音过于轻柔,心里瞬涌的酸楚在眼眶集合,然后湿哒哒地流了出来。
    从胸腔传来的委屈在空气里形成了小声的哼哼,你不敢说话,怕一说话更忍不住哭泣,也只能靠着墙壁轻轻地啜泣。
    “需要我给老师说吗?”
    张子肖没有向前靠近你,外面的光亮不知何时完全消失,走廊里所有的光亮都没了,只要黑遍布四周。
    于是你和张子肖面对面站在黑里,看不见彼此。但正是如此,你也更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
    “不”
    你摇着头,用手使劲按住嘴巴,不想让自己的哭泣展现出来。
    “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样可以帮助你吗?”张子肖声音又响起,“就当是感谢。”
    听到了张子肖的话,你心里的委屈瞬间变味了,张子肖这么说,只是不想欠你吗?他就那么不愿意和你染上一点关系吗?
    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凝滞般,随之而来的是生气和不理解。你不理解张子肖为什么说那一句“就当是感谢”,他就是在和你撇清关系不是吗?
    于是你瞪着前方,即使看不清张子肖的脸,然后转身从走廊的另一端离开
    新学期的高二,九月的秋老虎还未撒去,挺热的。
    热闹的开学季,是新生与老生的交流日子。但在九月的某一天,学校校园墙出现了一则消息。
    “墙墙,我想问一件事,今年大概五月底的样子似乎看到张子肖和一女的在一楼走廊,似乎是年级篮球赛那天,我看不清,两个人好像抱一起了,请问张子肖是有女朋友了吗?”
    校草的绯闻不止一次,有人留言询问,但过了一段时间大家也没见张子肖身边有别人,于是这个八卦消息也没了声响。
    然后十月中旬,又有一则留言——
    “墙墙,上个月张子肖不是有绯闻吗?我突然想起五月份的时间在学校泳池看到他和一女的,但是我着急没仔细看,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这次的反响比上次大,大家纷纷开始议论,偷偷地观察张子肖,但见他确实依旧我行我素,也只能悄悄地私下讨论。
    然后十月底,又是类似的言论,内容和之前相似,大概是更多的目击者看到张子肖在夏季泳池和一女子确实在一起。
    十一月初十一月中旬十二月初
    这种类似的言论时不时发在校园墙上,大家的热情被消磨大概,开始在墙墙发表帖子的评论下骂,骂不过是同一个人在恶作剧罢了。
    的确是你的恶作剧,你只是想解解气,隔一段时间发一次匿名,这么做好像你和张子肖真的在一起了。
    直到十二月中旬的一个周一晚上,有人发了一张你和张子肖靠着泳池的背景照给校园墙,像素不高,位置也很远,但足以确定男孩的背影就是张子肖。
    看着这则消息,你也惊呆了。你没想到有人真的拍下来这些东西,内心欣喜若狂,一整晚都没睡着觉
    第二天的放学后,邓娇带着人将你拖到后花园的偏僻处。
    你还没站稳,邓娇身边的人就将你推倒在地,一脚往你的鼻子踹去。
    “死婊子,仗着这段时间我们娇姐忙没看校园墙,开始放肆了是吗?”、
    你被狠狠的一力踹得脑袋晕晕乎乎,温热的液体从鼻子流出,一时没有力气。
    “妈的,精神病的女儿就是恶心。”
    “去死去死,敢碰我们娇姐的男人!去死!”
    话还没说完,又有人扯住你的头发将你提起来,狠狠地拽起你的头皮,再一把往地上推。
    如雨点般的脚开始疯狂地踢着你的身体,无数的疼痛叫你没有任何力气反抗。
    直到脚步忽停,你的一只眼睛也睁不开,迷茫地看着来人蹲下身。
    好像第一次那么认真看着邓娇,她长得很清纯,乖乖的狗狗眼没有情绪地盯着你,身上也香香的,她就这么静静注视你。
    然后,一股很大的力量落在你的左脸颊,你被扇着跌到一侧,火辣辣的刺痛叫你耳鸣。
    “我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是你逼我的。”
    语毕,邓娇起身离开,她身后的人还不解气地将你踢到地上,用鞋底狠狠地碾压你的脸蛋。
    这一次,邓娇的表情很冷静,你不由得害怕,很想说明那个照片不是你拍的。但最后,你只看到她离去的身影,没有力气叫住她
    你没想到邓娇的报复第二天就来了。
    母亲似乎受到了邓娇的威胁,在你放学回家后留了一张告别的纸条,带着些许行囊就离开了。
    你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家里,倒也没什么大情绪。只是沉默地撕掉告别信,给精神病的父亲清洁粪便和准备食物。
    但不过多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你透过猫眼看正是母亲的那个朋友,于是开门想询问母亲的行踪。
    只是一开门后,酒味扑鼻而来,你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臭烘烘的男人便扑向了你。
    父亲透过缝隙看到趴在你身上的男人,疯狂地大吼大叫,但最后也无法熄灭你尖叫的声音。
    你被肥肉死死地压在身下喘不过气,尖叫的嘴巴被恶臭的肉堵住,滑腻的舌头便死死地桎梏你的牙关。
    本就有些破烂的校服,尽数被暴力扯开,内裤被几只粗糙的手指野蛮摩擦,随后是男人死猪般的低喘声。
    你脑子一片空白,本能的抗拒和尖叫无济于事,冬日的空气如同刀刃,一次次地割裂着你的  皮肤。
    不
    不止是皮肤,似乎蔓延到了心脏,好冷好冷,全身怎么那么僵?
    好痛
    爸爸
    好痛
    我好痛
    “滚开!”
    “滚开!理我女儿远一点!”
    父亲的嘶吼响彻全屋,但这并不能阻止在你身上肆意耸动的身体。你好像烂掉了。
    你的四肢好像腐烂掉了,似乎动弹不得。
    你的身体好像被狠狠地扔进了泥坑,不然为什么你会有窒息感,会有彻骨感,会有自己已经臭掉的感受呢?
    邻居帮你报了警,但不知道是不是邓娇的诡计,那个强奸犯仅仅拘留了一个月。
    在得知强奸犯将在一个月后放出,你心里满是惊恐,于是想要休学,带着父亲去别的地方。
    当你来到学校时,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你,你不明白为什么,但当经过镜子后看到自己满目通红、脸色苍白,不由得叹口气。
    前往办公室的路上,邓娇手下将你拦下。在她半强硬地拉扯下,你被带到了学校后的泳池一侧。
    不远处站着张子肖,他一脸诧异地看着你落魄地走来,而后转过头看向一侧紧皱眉头的邓娇。
    不过几日没见,邓娇就像是从未见过你般,轻蹙眉头,眉眼无辜,状做柔弱,就这么站在张子肖的一侧。
    而一侧还站着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子,她神色紧张,低头在酝酿什么。
    这两天,你的情绪越来越低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看到张子肖地存在,破碎的心脏一下子又鲜活了起来。
    你努力平复表情,而后被邓娇的手下带到张子肖的面前,你有些害怕地低下头,双手拽着裤脚。
    “学长,就是她。”邓娇声音轻轻的,她从未在你面前这般过,“校园墙的事情,都是她做的,那个照片也是她”
    邓娇抬眸看了你一眼,不动声色地凑近一些张子肖。
    “我叔叔问了那个人了,说当时就是她把你带回去的”邓娇声音很小很小,“那个人也说了,都是她妈起的主意。”
    你没有说话,但全身开始颤抖。
    “学长,这个同学就是发你和她照片的。”邓娇示意那个女生讲话。
    “我发学长的照片,都是她指示的”那个女生声音有些颤抖,“五月有一天她找我,说让我帮她拍个照,然后等十二月发在校园墙上因为我太害怕,做完这件事就把好友和聊天记录删了”
    你仍旧没有开口。
    “我只想确定一件事”张子肖听完后,努力平复心情,“那杯奶茶里,你加了东西对吧?”
    听到张子肖的声音,你这才抬起头,痴迷地看着他的脸蛋,而后叹口气,低头不愿回复。
    “我知道答案了”张子肖笑了两声,而后从你身边走过。邓娇等人也跟了上去。
    于是剩下你和那个女生,你抬头看向她,便见她害怕地后退两步。
    “照片你你拍的?”你认真地看着她。
    “对不起,确实是我偶然经过拍的但是我不答应听她的,她会霸凌我对不起”
    “可以给我照片的原图吗?”
    你休学办了一周还没办下来,先是班主任好言相劝,又是校长劝说,最后变成了教育局的人来劝说你。
    你觉得并没有必要将邓娇对你做的事情说出来,重要的是,你在乎的张子肖,知道你做的所有的事情。
    你感觉,自己唯一的光,正在慢慢地消灭。
    其他的,你什么都不在乎了,即使你被学校一遍遍地送到精神病院检查状态。
    有人说,张子肖和邓娇在一起了。
    那是一种顶天的崩溃,所有的沉重在一瞬间变成沉重的石头,狠狠地将你压住。你脑子里的混沌感越来越强烈,相比之前更为严重。
    你老是能看到身边有人影,无时无刻地跟着你。
    还有人在你耳边说话,说着窸窸窣窣的、你听不懂的话。
    你感觉脑子快要爆炸了,也不太愿意吃医生给的药,你觉得医生也要害你。
    直到后来,你在学校里到处转悠,老认为学校里有坏人在跟踪你,于是你在校园里不停地奔跑。
    跑,才能逃过追杀。
    然后你看到张子肖和邓娇走在一起,两人欢声笑语,拿着书讨论着什么。
    “张子肖和邓娇真是郎才女貌,两个人又好看,成绩也好。”
    “是啊。”
    你跑到张子肖和邓娇的面前,见邓娇害怕地后退了两步,不受控制地笑起来。
    “邓娇,我恨你!!!”你想冲到邓娇面前,她即是那个一直追着你的敌人。但张子肖挡在邓娇的面前,一手将你拽住,很不礼貌地将你带到老师办公室。
    你被张子肖拖着,全身都暖了起来,混沌的大脑似乎被一缕风吹散,你不由自主地凑近他,想要拥抱他。
    “张子肖,我好痛苦”你开始号啕大哭。
    “有人要杀我,他一直一直在我耳边说话”你泪眼朦胧,“你帮我帮我”
    “不是因为娇娇,你对我做的事,我一辈子都会蒙在鼓里”张子肖皱眉,桎梏着你上楼。
    、来往的同学被你们的阵仗吓住,给你们让了一条路。你整个人衣冠不整,被张子肖拽着拖着走,见周围的同学都在看,不由得高兴起来。
    “我和张子肖在一起啦!”
    你很是开心,边哭边笑。
    “张子肖,牵着我的手呢”
    “快看啊,你们看!”
    许是受不了你的大吼大叫,张子肖不由得甩开你的手,嫌弃地瞪了你一眼,而后变为提着你的衣领上去。
    身后的邓娇亦步亦趋跟着,十分担心张子肖。而你回头炫耀地笑着,直到张子肖传来了一句话。
    “让我喜欢你,不如杀了我。”
    你回头看向张子肖,此时的他将所有的讨厌展现在面貌,如同一把刀狠狠地刺到你的心上。
    那种无法控制的黑暗感又来临,仿佛要将你吞灭般拖着你往下。你干呕出来,全身开始疯狂抽搐,耳边是密密麻麻的低语念咒声,数不尽的黑影在你眼前站着。
    你死死抓着心脏处的衣领,脑子内部发出电视闪现马赛克的刺耳声,等再次睁眼,你已经站在了学校的天台上。
    冬日的天台,风吹得刺痛,你站在天台的边缘,看着远处的高楼,一时愣了几下。
    “同学!不要想不开!”
    你回过头就看到身后站着老师,楼下被疏散开,但不远处的学生在看着你。
    你有些懵,随后转过头看到楼层鳞次栉比地排列,整个城市似乎被你征服了,你不由得展开双臂感受风儿的洗礼。
    “卿卿!不要想不开!”班主任颤抖着声音呼唤你。
    你转过头看去,在人群中搜索张子肖的身影。
    张子肖站在老师一侧,阴沉着脸,静静地看着你。
    你歪头,伸出手指朝他勾了勾,“张子肖,过来。”
    “卿卿,你不要这样,有事好好说好不好?”班主任和校长一只鸟呼唤你,而你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子肖。
    “张子肖,你不过来,我就跳下去。”
    你见张子肖岿然不动,笑出声。
    “3”
    “2”
    “张子肖,你先过去!”
    校长在张子肖耳边说着什么,他这才不情愿地走过来。
    此时风儿吹起他的发丝,张子肖的双眸被头发遮住一些,他走得很慢很慢,然后来到你的面前。
    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而后笑起来。
    “你喜欢我的对吧?”
    张子肖没说话,静静看着你。
    身后的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你们。
    “如果你想救我”你很无辜地看着他,张开了双臂:“把我抱下去。”
    张子肖展开了双臂,没说话。
    你蹲下身缓缓抱住他,他身上的少年清香嗅得一清二楚。
    你轻轻地贴着他的耳朵,笑起来。
    “那晚,你也是这么抱着我,进入我的”
    张子肖身子猛然一震,想要松开你。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你心疼我吧?”
    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乎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死死地抱住他,而后往后仰,巨大的重力带着张子肖和你往后侧倒去。
    “啊!”
    身后的人传来惊呼声,张子肖想要摆脱你,但被你犹如八爪鱼一般缠绕,他的身体随着你往前仰,你死死地黏住他,让他的身体也直接从栏杆翻了下去。
    “啊啊啊啊!”
    尖叫声被极速的风声掩盖,你死死地抱住张子肖,什么都没想,任由你们的身体坠落。
    看吧,你猜的没错,张子肖真的喜欢你,不然他为什么独自上前,想要救你呢?
    你好开心你们永远在一起了
    你坐在病房里,看着身上和头上插着的管子,终于消化完这段记忆。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任卿卿涉嫌杀人,但因未成人需要一辈子都在精神病院度过。兴许是精神分裂,任卿卿一直在尝试自杀,而这次自杀昏迷的时候,她建立了一个梦境。
    梦里,任卿卿,也就是你,成为了张子肖的角色,是一位受人追捧的校花,而张子肖变成了病娇的你,老是被校园霸凌。
    梦境里,邓娇是大boss,追杀你。
    梦境里,张子肖吃了春药强奸你、六班、泳池的样貌、后花园,皆是现实里的原型。
    也难怪你对于梦境里的泳池,感觉那么温柔,原来是现实里儿时父亲给你留下的美好回忆;在水面上,你看到自己满脸是血、张子肖一脸干净,似乎也是暗示着梦与现实是反的——现实里,你才是那个病娇;
    张子肖强奸你,实则是你强奸他最后你从滑梯出来,张子肖满脸扭曲,实则就是他摔在地上五官都错乱了而你,大难不死,所以梦境里,张子肖在最后变成了死之前的样子,想要报复你
    所有的细节,都能和现实对上
    一切都真相大白后,你不由得为之叹息,而后努力呼唤护士。
    等到护士来后,你努力组织语言。
    “你好,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也不会随便自杀,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护士看了你一眼,而后给你调快了点滴的速度,你的眼皮越加沉重。
    “不是我真的没病”你极力睁开眼,“我是正常人,我在玩色欲游戏舱我不是她!我不知道怎么结束游戏”
    “你先放我好不好?我没病”
    “救命救命!”
    你的眼皮缓缓合上,一股害怕涌上心头。
    所以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通关条件?你该怎么离开?
    你不会一辈子都留在这个世界然后永远无法从色欲游戏舱里醒来吗?
    救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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