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想起没吃到的冰激凌,有点不依不饶。梁径怀里搂着人,扣着时舒下巴迫使时舒仰头,这样一边亲一边走,气息越来越不稳,最后嗓音都哑了:“跑什么跑。还没找你算账。一点都不乖——”
    电梯前,舒茗和她的经纪人在等电梯。
    这会,两人齐齐转头看向梁径和时舒。
    时舒满脸通红,缩着肩膀从梁径怀里飞快窜出,然后立在一边,两手贴着裤缝,规矩得很。梁径和舒茗对视一眼,不大自然地握拳抵唇咳了声。在时舒一声“妈”后,他张嘴也想叫人,但不知为何,清了几下嗓子才叫出一声:“阿姨。”
    舒茗一袭蓝色连衣裙,衬得她肤如凝脂。衣裙质地微褶,很有设计感。乌黑的鬓边挽了松松的发髻,垂下的几缕发丝妖娆地拂在裸露的肩头,脸上妆容明艳,看样子应该刚结束某场品牌活动。
    见状,她的经纪人憋笑了会,对他俩打了声招呼,接着又去她耳边轻声说话。
    舒茗一边听,一边偏头,眼角余光觑着梁径伸手去捉时舒手的小动作,玫瑰色的唇线始终微微勾着,似笑非笑。
    梁径还是有点紧张的——虽然时舒和他说过时其峰和舒茗目前的态度。
    “上午去看梁叔了,刚和原曦他们吃完饭......”
    回过神,时舒开始汇报。身体也不像之前那么条件反射似的紧张了。
    舒茗伸手摸了摸时舒脸颊,眼神温柔。
    她全程没说任何话,电梯来了,直接带着经纪人进去,也没让小情侣一起进来,似乎知道他俩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于是十分贴心地先离开,让他们缓缓。
    昨晚到的江州,因为今天一大早要去医院看梁坤,两个人昨晚就没回家住,住的医院旁的酒店。
    “还上去吗......”时舒看着梁径:“要不直接去你家?”
    梁径笑了下,重新按下电梯:“还是先去你家吧。我这么直接拐你上楼,你妈妈指不定怎么想我。”
    电梯很快下行又打开。
    时舒笑:“怎么想你?”
    梁径就不说话了,亲了亲时舒嘴唇,搂着人进去。
    “啊?”见他这样卖关子,时舒笑着催他:“快说——我妈会怎么想你。”
    梁径和他对视半晌,眼底有笑意,开口煞有介事道:“穷凶极恶。”
    时舒:“............”
    到家,舒茗正一边卸妆一边和坐沙发上、拿着好几大叠剧本的经纪人交谈。
    空气里有淡淡的玫瑰香气。
    “......这个角色我不是演过一模一样的?推了吧——时舒?梁径?”听见玄关动静,舒茗扬声:“我叫了外卖,待会一起吃一点。当夜宵。”
    晚上八点多,时间并不算晚。舒茗之前一直空腹穿礼服,她经纪人也知道,就没阻拦。
    时舒:“好。”
    “梁径有特别想吃的吗?”隔了几秒,舒茗问。
    梁径异常乖巧道:“没有,阿姨,我都可以。”
    他的语调实在懂事。如果还是十八岁,这个语调不会很违和。只是他现在经历了一些事,言行举止都有了些微变化,配上这种语调,其实有些滑稽。
    时舒跟在他身边,顿时笑出声,又学他说话:“没有......阿姨.......我都——唔。”
    梁径罕见不自然,忍了忍,忍不住,一下捂住时舒嘴巴,压低声音,语气带笑地威胁:“时舒。”
    客厅摆了两个大纸箱子。
    淡淡的玫瑰香气就是从里面散出。
    舒茗已经换了一身宽松居家服,瞥见从玄关出来的两人。
    梁径拉着时舒朝他的卧室径直走去——舒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笑了下,拦下若无其事、仿佛进卧室是去写作业的两小伙,面不改色地说:“要没什么要紧事,帮妈妈把箱子里的衣服挂到衣帽间好不好?”
    时舒不疑有他,点点头,调转方向走过去抱纸箱。梁径牢牢跟着,也抱起一箱。
    两人走后,经纪人乐得不行,对舒茗说:“赶紧放人吧。没见都黏一起了。”
    舒茗看了眼衣帽间方向,喜忧参半:“这小子把我家吃得太死......你是没看到,电梯口,那眼神,跟要生吞似的。”
    “时舒哪里吃得消......”舒茗语气都有些气愤。
    芬芳馥郁的衣帽间。
    被梁径怼到衣柜深处的时舒,被亲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第139章
    玫瑰的香气铺天盖地, 让人晕眩。
    闻久了,仿佛能闻到一丝丝蜂蜜柑橘的清甜,清晨的花瓣娇艳欲滴, 落下的不是露水, 是金黄的蜂蜜。
    一边风情万种,一边甜蜜诱人。
    舒茗代言的这款香水, 说实话, 过分浓郁了。
    不过胜在用料高级,丝毫没有脂粉的漂浮感。
    开场就有种大杀四方的气势,好像一片玫瑰海,汹涌馥郁。中间浪头渐缓,蜂蜜的粘稠和绵长如余韵般缓缓释出,最后船只返航, 浸透了玫瑰香气的木质肌理, 温婉又宁和。而柑橘的味道时不时溜出, 给人一种轻松愉悦的感受。
    高中的时候,家里还用着同款香氛沐浴露、洗发水。
    每次洗完澡, 时舒闻着自己, 都觉得自己是一粒长脚的玫瑰种子。走哪哪开玫瑰。要不是留香时间不算太久, 他是坚决要换掉的。不然被窝里捂一晚上,早上都不用和梁径打招呼,人大老远就能闻到了。
    两人没在一起的时候, 梁径对此就表达过一点感受。
    有一回,体育馆和闻京打完球, 两个人更衣柜前准备换球衣回家。
    忽然, 就听身侧传来一声轻笑。憋不住似的。
    时舒刚举起手, 准备脱掉上身球衣, 闻声莫名其妙,转头去看梁径。
    梁径已经换回了校服。他没看时舒,只是在时舒瞧来的时候又忍不住笑出了声,视线则始终盯着自己的衣柜门,目不斜视。
    时舒:“......”
    他大概知道梁径在笑什么。
    昨晚手滑,沐浴露倒了满满一手掌,揉出来的泡泡都快淹没浴室了。而那些没来得及揉泡泡的沐浴露,完全就是流动的玫瑰炸弹,一脚踩下去会炸出一整片玫瑰海的那种。
    一个澡洗得他又累又香。
    洗完和舒茗打电话抱怨,舒茗说,这个代言签了五年,小宝忍忍。说着岔开话题,问效果怎么样,是不是柔软细腻又光滑?又说,这个对肌肤有很强的滋润作用。
    时舒瘫床上,盯着天花板,感觉自己被玫瑰劫持了,他有气无力:“妈......我都闻不出别的味道了......”
    舒茗笑:“没事,留不久的。”
    时舒也这么认为。
    可当他早上起来,直接被吸入的第一口玫瑰香熏得眼冒金星的时候,他就觉得,妈妈的话,有时候也不十分可信。
    主要昨晚确实倒太多了。
    不过,好在天气还不太热,乍暖还寒的初春,等他套上厚厚的外套,出门风里寒意一压,玫瑰香就全数被掩藏。
    可现在,一场球打下来,回到更衣室的时舒,在梁径低低的笑声里回过神,也闻到了那一丝似有若无的芬芳。
    很快,他的耳朵就红了。
    他不想理梁径,红着耳朵自顾自脱球衣、换校服、穿外套——反正等到了外面,厚衣服裹着、冷空气压着,味道自然就没了。
    梁径也不作声,等他换好衣服。
    其实一直想笑,余光瞥见时舒红了的耳朵时,更想笑。
    当时舒装着若无其事继续脱衣服的时候,他的目光就移到了身侧的少年身上。
    梁径当然知道怎么回事。
    舒茗代言的一整套香氛,当时也送了丁雪好几大礼盒。只是丁雪用了觉得玫瑰香气太馥郁,没用多久就收了起来。不过阳台一直摆着一套同品牌的香薰。只要冬日阳光热烈一点,玫瑰的香气便丝绒般延展,大气又妩媚。
    丁雪还是很喜欢的。
    梁坤不是很感兴趣,他甚至会在香气过分浓郁的时候打喷嚏,然后皱着眉头火速远离。
    梁径觉得还好,而当香气出现在时舒身上,他还会觉得好玩。
    那个时候,他也觉得沾上玫瑰香的时舒像一粒玫瑰种子,还是特小心、特害怕自己暴露的、行走在人群里的玫瑰种子,十分可爱。
    梁径以为眼下的自己依然是这种感受。
    但当他一边走神一边留意身旁衣料的窸窸窣窣,忽然间,更远的、篮球重重落地和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被一点点隔绝——耳边只剩下身侧这个人动静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牢牢定格在时舒后颈。
    少年弯曲的后颈雪白又细腻,露出来的上身骨肉停匀,只肩颈纤瘦,手臂抬起,肩胛骨微微突出,好像雏羽,单薄又脆弱。
    梁径沉默注视着,又莫名其妙想,自己一个手掌应该就能盖住——
    于是,当耳边传来时舒带点恼怒的声音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行动有多不受控制。
    “干嘛!”
    覆在自己后背的手,掌心微烫。
    时舒扭头瞪梁径。他还在生气梁径刚才笑他。
    梁径和他对视,迟疑几秒才撤回手——脑子里好像凭空生出了一个阻断器,他需要一点缓冲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我......”
    张嘴的一刻,不知为何,视线再度移回时舒后背,大片的雪白,伶仃纤细的骨骼形态......
    “你——”
    一句话硬是卡在第一个字。梁径觉得自己语言系统出问题了。他是想说什么的,但是视线和脑子都失控了——有几秒,他甚至走神去想了想时舒身上带着体温的温软香气,不合时宜的目光异常专注地在那些裸.露的雪白皮肤上逡巡。
    时舒蹙眉,见他这样支吾,以为他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身上的气味。
    这下,不止耳朵红了,脸颊都有点红了。
    天气寒冷,更衣室的温度调高许多。他局促地热起来。又羞又臊。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后背泛起的淡粉直接让梁径喉结迅速压下、耸起。
    “你——”
    “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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