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他们知道我们谈恋爱!你就不想想怎么知道的?!”
    时舒一副炸毛猫的模样,可是淋了雨,再炸的毛都软塌塌的。
    梁径瞧着他笑,鼻尖碰了碰时舒的鼻子:“这个重要吗?”
    时舒瞪大眼:“你是不是有病啊......”
    梁径闭了闭眼,继续挨近时舒,低声:“时舒,这种事迟早的。可能之前我没控制好,被他们发现了。”
    时舒无语,望着头顶明媚的小黄伞:“那你什么时候会控制好啊......”
    梁径诚恳道:“其实不存在这个时候。”
    时舒梗住,几秒后骂他:“......你有病。”
    梁径:“嗯。没错。”他语气还是带笑,听着就很吊儿郎当。
    时舒气得揪了两下他头发,一时口不择言:“不跟你谈了!”
    话音还未落下,时舒明显感觉梁径的气息变了。
    先前那种轻飘飘逗弄人的亲昵姿态消失不见。梁径依旧环抱着他,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腕,但他的语气陡然阴沉:“再说一遍。”
    时舒不说话,他想把手抽出来,但是他一动,梁径就握得更紧。
    “松手......”时舒垂眼,转移话题:“我们上去......”
    梁径没有松手,他盯着时舒被亲得粉粉润润的嘴唇,冷声:“再说一遍。”
    他们好像又回到五月末阴雨绵绵的初夏。
    在那个体育馆里,留下了梁径无法控制的嫉妒和占.有欲,还有时舒天真的想当然。
    时舒最吃不得这种脾气,立马犟起来,抬眼瞪着面无表情的梁径:“说就说!我不怕你!不跟你谈了!不跟你谈了!不跟你谈了——啊!”
    他被梁径一把托了起来,毫不费力,时舒惊得脑袋都空白了几秒,他甚至怀疑梁径要揍他。
    两个人面对面。气息混乱。
    梁径从始至终毫无表情,面对气呼呼的时舒,眉毛都没动一下,他甚至在垂眸思索几秒后还面带了一丝微笑,半晌弯起嘴角道:“时舒,以前没和你说过,我现在说。”
    时舒根本不怕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极了。
    即使这个时候换成别的任何人,都会被梁径骨子里流露的阴狠震慑到。
    时舒抬了抬下巴,很不在意的语气:“说啊。反正刚才是你要我再说一遍的。”他趾高气昂,完全不明白回去之后会被怎么样。
    梁径淡淡笑了下,他一手给时舒打着伞,一手握住时舒下巴,语气平静:“分手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透明雨丝落在他漆黑如墨的眼睫上,瞳仁深得吓人,好像下秒就要把面前这个让人恼恨的家伙剥皮拆骨、一口吞了。
    时舒看着他,底气从来不缺,但迫于梁径的威势,他还是极其敷衍地回了个“哦”。顿了顿,不服气似的,补充了一句:“那也是你说的而已。”
    梁径看着他,不再说话。
    之后一段路两个人走得沉默无声。
    时舒不想理梁径,他觉得梁径表面看上去好说话,彬彬有礼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好说话,骨子里极其冷漠、自私、独断。
    小时候被梁径连哄带骗,牢牢抓在手心。现在他长大了,梁径休想欺负他。
    ——还“再说一遍”!
    他谁啊他!真把自己当时其峰了!切!时其峰现在都不会这么恐吓他了!
    时舒气得脑子里飞速旋转,已经想好回去怎么暴揍梁径了。大体来说分为三步。第一步把人手捆住,省得又来摁自己。第二步把人腿压住,以前都是被梁径用膝盖压,下半身动都动不了,这次一定要抢占先机。最后一步......时舒眯眼,深思熟虑,先上下其手揍一顿不过分吧。
    梁径余光观察时舒的表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主意。初中那阵,他们总打架,手脚上几个来回,简直家常便饭。他嫌时舒烦,时舒也嫌他烦。又时候闹过火了,把人弄哭,梁径还得堵着气先给人道歉。那三年,好的时候是真好,不好的时候,完全就是水深火热。所以时舒脸上再次出现这样令人熟悉的表情,梁径丝毫不意外。
    只不过他现在不会真跟.□□.手拳脚来回了。
    道理讲不通,还耍赖,不是没有办法治。
    时舒的三步法确实得到了实施。不过主动方不是他,是梁径。他被摁在三楼人迹罕至的会客室里,最里面的小书房套件,最后一架书柜后面的墙壁上。
    梁径进门就脱光了他,让他根本没地跑,也不敢跑。掌心摁着时舒薄薄的小腹,拉下拉链就抵着人操。胯骨狠狠撞着他倔得不行的屁股,毫不留情。时舒吓得浑身发抖,踮着脚叫都不敢叫,咬着嘴唇哭得一塌糊涂。
    雨势小了很多。
    庄严肃穆的显云寺很快出现站在视野尽头。
    殿前香火袅袅,山间云雾缭绕。空气里的味道重重叠叠。焚香的干燥与辛辣混合着潮湿清冷的雨水,层次分明。
    距离越近,鼻尖好像还能嗅到香灰堆积的古朴香炉里,余烬弥漫出的一丝丝檀木沉香。
    原曦闻京和方安虞在显云寺山门前的台阶上等他俩。他们撑着一把伞,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大老远,时舒看到,一个箭步冲上去钻进他们伞下。
    闻京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样子,来回看着缩原曦边上冷冰冰的时舒和几步开外容色阴沉的梁径。
    “那个......”
    闻京唯唯诺诺,并不知道说什么。
    原曦瞧出一丝异样,拿过闻京手里的伞,对闻京说:“你和梁径一起撑吧。”
    闻京扭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原曦,不明白为什么她三十七度的嘴里能说出如此令人胆寒的话。
    但是原曦看上去并没有开玩笑。
    而导致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低着头,一声不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像极了小时候不管不顾的样子。
    迫不得已,闻京跨出一步,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立在凄风苦雨里,看上去十分无助且弱小。
    闻京一被踢出,时舒立马拉着原曦和方安虞往寺里跑,动作格外敏捷。
    几秒,三个人影通通没了。
    闻京:“......”
    “那个......”
    闻京觉得自己从没这么难过,他转回头,张了张嘴,半晌,假笑两声,局促地问依旧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梁径,小心翼翼:“那我进来了?”
    梁径点点头,沉默地将伞给他让出一部分。
    闻京并拢手脚很有分寸地挪了进去。
    然后,两个人并肩朝显云寺走。
    第62章
    “......你们吵架了?”
    一路走着, 闻京想了想,问梁径。
    “——什么时候?”
    他话音刚起,梁径也问了一句。
    细细袅袅的雨线没什么声响地落在伞面。
    视野空茫, 不远处青石垒砌的佛塔塔刹耸立在青山白雾里。
    小时候来过很多次, 记忆里也有好几次云雨霭霭的阴天,但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一路狂奔上蹿下跳的劲头。
    长大了再来, 心里想的已经完全不是怎么玩、怎么好玩了。
    走了大概五分钟, 一对朴拙石狮显露在黯淡雨色里,法相威严,坐镇小径左右。几步开外,窄窄的红门里装着三道进出闸口。
    闻京拿出手机找之前预定门票的截图,一边划拉一边对梁径说:“就是快放假那阵,吃烧烤——记得吗?晚上还玩‘荒野’了呢。原曦看丧尸片来着。”
    梁径想起来了:“嗯。”
    闻京把手机界面对准闸口一侧的电子扫描屏, 几秒后, “嘀”的一声, 金属横杠松动了下。
    另一边,梁径站着没动, 手里刚准备扫描的手机忽然跳出电显示。
    丁雪打来电话, 问他们几点回去。
    山下似乎已经出了日头, 丁雪察觉电话那头雨声,不由问:“山上还下雨?”
    梁径抬眼看闻京。
    闻京摆摆手,靠着一侧廊柱玩手机等他。
    “嗯。”
    梁径握着伞, 垂眸看见朝下的伞尖洇湿一小块地砖。
    丁雪:“早点回来......小心时舒感冒。山上冷起来还是蛮冷的......”
    嘱咐了几句,丁雪说她和梁坤下午回江州:“好好陪你爷。以后上了大学就没时间了......”
    “晚饭前回。您和爸现在就回去吗?”梁径问。
    丁雪高跟鞋的声音从楼梯上下来:“你闻叔有事和你爸谈。我正好回去收拾下屋子......几个大学老朋友要来......”说着, 丁雪忽然想起什么, 又道:“时舒要是睡不惯那屋, 就还和你睡一屋。毕竟好多年没回来了。我刚去看了看, 床板搁久了有点阴......朝向也不是很好......”
    耳边风声簌簌,梁径听着电话那头丁雪的声音,过了会,低声应好。
    正值饭点,上午参观的几波游客陆陆续续往钟楼旁的素斋馆走,梁径一眼就看到队伍末尾拉着原曦和方安虞往里奔的时舒。
    很快,闻京也看到了,对着梁径朝时舒指了指,表情无语。
    又说了几句,母子挂了电话。
    梁径走出闸口,和闻京一起朝素斋馆走。
    山上气候多变。
    前一刻渺渺细雨,下一刻就是阵雨斜风。气温又猛地降了好几度。
    素斋馆前还挂着两个月前的花展横幅。
    游客里带孩子来玩的家长好些停下脚步,领着自家孩子一行行念上面的诗。
    闻京仰头看着,对梁径说:“你还记得小时候在这里,你和时舒比赛谁念诗快吗?”顿了顿,他笑着补充:“我和方安虞给你俩计时。原曦裁判。必须一字一句念,不准有错读漏读的。”
    梁径当然记得:“我输了。”
    闻京笑:“我记得我还问你,是不是故意让着他?你知道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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