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第一时间挥剑斩杀恶魔,听从来自虚空的神秘商人的指令,教皇对于卡摩斯没有任何特殊感想。
    迈阿斯是黑色飞鸟形态恶魔的名字,树叶罐移到嘴边时,他并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喝下。
    新生的恶魔想法很简单,能获得两位同族的认可,再加上莱恩还是好东西的主人,与教皇是敌人,他没有伤害自己的理由。
    待喝下瓶中药剂之后,迈阿斯侧头用翅膀捂住喙啾啾数声,当他吐出一些黑紫色的汁液后,他不再只能哼唱鸟儿的歌鸣,开口的声音还有些暗哑,没有刚才清脆。
    “我又能说话了,你真厉害。”
    迈阿斯清了清嗓,舒展双翼停在莱恩身边,在女巫、恶魔,黑魔法师的目光中看向教皇,用恶魔语极为认真的谴责,“他真的超坏的,而且他好奇怪,你越生气他就越开心。当他发现不能激怒你时,他就会变得很愤怒啾。
    而且他还有一个秘密,他经常会隐秘的前往战场,或是去到人类和异族很多的地方,用谎言欺骗灵魂,之后任由身体腐朽,在心脏中摘下一株金色的花。
    不仅如此,要是尸体没有完全腐烂,他还会将完整的肢体砍下,回到一座气味腥臭的城堡,将收集的碎肢放进一座浓稠的血池中。
    之后血池里会出现一个红发的人类女性,在她的魔法搅动之下,外形比恶魔中最低级的沉沦魔更丑陋的生命体出现,最后再装进他们提前准备好的躯壳中……”
    巴洛克愤怒的情绪顿时收敛,眼神冷淡的注视着教皇的化身。
    越生气越开心,越无视越愤怒,他才不要让教皇开心,最好是通过漠视气死他。
    莫伊塞斯同样如此,他的眼眸变成与玫瑰花瓣完全相同的颜色,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教皇的动作微停,眼眸冰冷的注视着迈阿斯。
    迈阿斯缩了下翅膀,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有靠山,立即挺起胸膛,在周围设下魔法结界,隔着莱恩的兜帽贴近耳朵小声说:“我刚才听见了,他们叫你米歇尔。
    其实我之前就听过米歇尔这个名字,不在这座森林,和他对话的是异族,有耳朵的异族。”
    莱恩目光微侧,迈阿斯疯狂朝他眨眼睛,意思是自己还知道更多的秘密,现在说出来会被教皇听见。
    “非常感谢你给我的信息。”
    莱恩取出一枚甜桃递到迈阿斯身前,用魔法在他脑中说:“等我先解决现在的事情,之后我会给予你真正的报酬。”
    赚大了!
    迈阿斯没见过蜜桃,这不影响他感觉很香。
    刚才在教皇的斗篷里,他同样也能闻到香气,玫瑰糕点的味道太香,面前的蜜桃也很香。
    被教皇禁锢的时间里,只能吃黑暗本源的恶魔很是难过,此刻用双翼将蜜桃抱住,认真的对莱恩表达感谢。
    蜜桃已经被捏软,迈阿斯用尖尖的喙将皮啄开,果肉和汁水融合,滋味超甜超好喝。
    莱恩在阿丽娜和吉鲁莱斯脑中给予指令,阿丽娜手捧水晶球,目光看向教皇的方向,“光明神殿已经腐朽而堕落,因邪恶的教皇遍地黑暗。”
    风雪一瞬更猛,寒霜全被莱恩的结界挡下。
    有莱恩的庇佑,吉鲁莱斯压下心中的恐惧大声赞同,“以往的光明神殿纯善和平,现在的光明神殿简直虚伪至极。”
    若不是莱恩,他真没有揭露谎言的胆量,以及说出这些话语的勇气。
    与阿丽娜、吉鲁莱斯同行的女巫和黑魔法师,她们同样也都在小声交流。
    见到众人指责的言语,教皇化身并没有太多表示,他停止风雪侵蚀结界,冷淡的轻嘲:“与恶魔恶魔同行的勇者,话语中又有多少值得信任?
    都说神秘商人难以遇见,但我怎会如此好运?”
    教皇化身的手掌朝被冰冻的远古恶魔靠近,在他将要触碰到骨的一瞬间,灼热的圣剑环绕意志燃烧之火坠落。
    随圣剑经过之处,冰雪消融。
    教皇化身微抬头,掌心贴于远古冰霜恶魔骨骼之上,随即有无数蔓延伸展的冰霜之棘,缠绕着将被打开的胸骨中的冰之心掏出,迎面伸向天空坠落的卡摩斯手中圣剑。
    剑尖与心脏相遇,寒冰如水波被轻松贯穿,因圣剑的温度表面冰刺消融。
    鼓动的冰层之中有光在跳跃,教皇无声默吟咒语,让卡摩斯能更轻松的将冰之心穿透。
    当冰刺消融后的心脏开裂的一瞬间,一柄整体为黑红色,被暗红和冰蓝恶魔之血附着腐朽的长剑从心脏飞出,直朝卡摩斯所在的方向飞去。
    卡摩斯感受到勇者之剑的呼唤,当他准备将剑接住的瞬间,教皇以及远古冰霜恶魔之骨的下方,同时出现两道冰蓝色的魔法阵。
    无论是神恩之圣剑,还是勇者之剑。
    圣剑能伤害本体,勇者之剑能伤害化身,教皇两把剑都没准备留下,包括卡摩斯。
    驱逐勇者之剑的心脏不再受到压制,气温骤然降低至真正的绝对凌寒,
    天空一瞬阴暗,蛇林中的火焰因低温而熄灭,连女巫身下的魔宠,即使有莱恩凝聚的屏障保护,都因为无法忍受太冷的温度回归异空间。
    比勇者之剑的速度更快,从开裂的冰之心中出现的无数冰霜荆棘,同时束缚在卡摩斯,以及赶来的撒拉德身上。
    巨龙张嘴喷涌龙息,寒冰缠绕成冰晶护盾。
    教皇化身将远古冰霜恶魔之骨抓住,寒冰束缚卡摩斯和撒拉德。当他再准备离开时,才发现这片空间已经被封锁,周围全是虚空环绕的气息。
    “米歇尔。”教皇化身微侧头,明明是恶魔术士,却轻松伪装出圣洁的姿态,“你刚才说过不阻拦我离开。”
    “不阻拦是一回事。”莱恩,“你不该伤害我的同伴。”
    教皇看向尝试挣脱冰霜的卡摩斯,“如此弱小的同伴,留下有何意义?”
    莱恩手指在法杖上轻点,“可你此刻所有的举动,都在向我宣告你对于他的畏惧。”
    “畏惧?”
    教皇化身冷淡的嘲笑,“我早已经割裂那种无用的情感。”
    莱恩没有回应,将法杖指向教皇的胸膛。
    下一秒,西格德、蒂斯里尔和阿波利娜,包括巴洛克和莫伊塞斯,同时出现在教皇周围五个不同的方向,将教皇包围其中。
    喀秋莎随被解救的女巫首领们而来,她们高举法杖,吟唱咒语,同时施法驱逐严寒冰霜。
    蒂斯里尔举起手中三叉戟,与怀抱吉他的巴洛克、手握权杖的莫伊塞斯同时朝教皇化身发起攻击。
    教皇化身目光冷漠的看向最先靠近的泰坦娜迦,声音冷淡的开口道:“只知道蛮力爆发的生物,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寒冰随他意志,化作无数冰刺射向蒂斯里尔的胸口。
    莫伊塞斯双手合十,漆黑暗鸦飞舞,飘落的黑羽迷惑教皇的视线。
    巴洛克指尖拨动琴弦,嗡鸣的魔虫与暗鸦将教皇化身完全包围。
    “光明神圣而纯粹,我曾经远远见过一次光明神,你与神明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远。”
    西格德舒展双翼,天坠黑色烈火。
    火焰吞噬冰刺,保护蒂斯里尔不受伤害。
    有莫伊塞斯他们的帮助,西格德的身影轻盈穿梭于烈火之中,顺利停在教皇化身前方。
    看见送死鸟时教皇已有不详的预感,然而西格德更快更绅士将头上礼帽摘下,用翅尖从礼帽中掏出一枚金色宝石。
    专属于神明的印记浮现在礼帽之上,西格德身体环绕一层死亡迷雾,双目注视教皇化身,言语述说无法避免的规则,“虚伪的先生,我感受到你内心迫切的渴望,还请你收下来自死神使者的礼物。”
    教皇化身的眼眸愈发冰冷。
    送死鸟是死神的使者,送礼相当于恒定死亡的规则,在送礼期间的送死鸟受死神庇佑。
    迷雾是死神的意志,这是收礼之人将要死亡的预兆。
    只有拒收礼物才能逃脱死亡的规则,可是教皇做不到。
    恒定的命运被封锁,在这段时间内,教皇的化身和西格德都不会受到攻击,教皇的本体也无法朝化身传输力量。
    阿波利娜高声歌咏,蒂斯里尔手中三叉戟因水流更锋利,他调转方向,将三叉戟用力斩击在寒冰荆棘之上。
    卡摩斯与撒拉德在同伴的帮助中挣脱坚冰,巨龙扇动双翼,托起卡摩斯低头注视被死亡锁定的教皇化身。
    “我从不相信命运,也不信仰死神。”
    教皇的化身暂时别无选择,他只能被迫接受西格德‘赠予’自己的礼物。
    当礼物被收下的一瞬间,金色的宝石散发耀眼的光芒,在教皇掌心中随时会发生剧烈的爆炸。
    命运的时空解除封锁,教皇的化身用魔法凝聚成结界,保护自身免于因西格德的赠礼而毁灭的命运。同时本体的意志跨越空间,给予化身更多的力量。
    然而在爆炸被教皇隔绝的瞬间,教皇的化身看见无声出现在自己前方的莱恩。
    “米歇尔。”教皇目光越发的冷淡,再一次重复之前的询问,“神秘商人永不说谎,你说过不阻拦我。”
    他没有想到虚空和送死鸟恒定命运,竟然能短时间内完全封锁这片空间。
    现在再想离开已经来不及。
    “不阻拦的前提,是你没有伤害我的同伴。”
    莱恩举起手中法杖,“卡摩斯是命定之勇者,消灭邪恶的恶魔是他的职责。
    而你畏惧勇者之剑和圣剑,想要伤害我的同伴。”
    教皇的化身小幅摇头,手掌从远古冰霜恶魔之骨上移开,取出一枚记录中的时间之花,“可你还是违背了自己永不说谎的誓言,你不是一位诚信的神秘商人。”
    “你说错了,我从未违背。”
    莱恩低声轻笑,“你有见我阻止吗?”
    教皇,“但我现在确实受到了你的阻拦。”
    莱恩真心觉得教皇脑子有病,还病得不轻。
    “如若你非要坚持,那我也不过多解释,和你这种虚伪的家伙解释并没有意义。”
    莱恩兜帽下的眼神冷静,不愿与教皇过多无意义的辩解,“我确实说过不阻拦你,但我并没说过,不会在今日消灭你的化身。
    毁灭与阻拦是不同的概念,你在我眼中已是死物,即使我不阻拦你也无法离开。”
    莱恩觉得教皇有大病,但转念一想,如果教皇不是病得不轻,他也不会总是做出这些‘奇怪’的举动。
    即使被时间之花记录,莱恩也不觉得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因为他的记录更加完整且清晰。
    舆论对舆论,莱恩甚至都不需要出手,光瓦奥莱特一个足以。
    教皇似乎也有想到这一点,对莱恩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神情惋惜的面向莱恩,“我并不想与你成为敌人,但命运似乎决定我们无法成为好友……”
    在他话语还未说完的一刹那,诅咒、冰霜,恶魔的怨念随冰雪纠缠成一柄邪灵之长矛,从莱恩后方出现,直刺他心脏所在的地方。
    进攻只是遮掩,教皇内心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一具化身。
    莱恩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偷袭,也察觉到教皇化身准备逃离的想法。
    巴洛克和莫伊塞斯同时有所行动,包括停歇在莱恩肩头,稍微恢复些许力量的迈阿斯。
    三位恶魔领主同时去摧毁诅咒幻化的邪灵之矛,西格德和蒂斯里尔挡在教皇化身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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