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想象了一下那个修罗画面,秦悦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服务员把点好的咖啡和蛋糕端上来,秦悦柠用手撑着下巴,塞了一口蛋糕进去,含糊道:“有点难办啊。”
    她放下勺子,语气微微严肃:“如果一个男人的占有欲太强,很大的可能是,他缺乏安全感。”
    闻言,虞清晚顿时怔了怔。
    只见秦悦柠正了正神色,继续认真分析:“你想啊,你越在乎一个人,一样东西,就会越害怕她被其他人抢走。说到底都是没有安全感罢了。他怕你离开,怕你被别的男人抢走,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轻咳一声,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补充:“而且你们现在都没...那个,没有夫妻之实,万一哪天你真拍拍屁股走人了,贺老板人财两空啊。”
    安静片刻,虞清晚后知后觉地垂下眼,心口忽然有些发涩,像是某一处空落落的。
    是她的问题。
    她忘记了,贺晟明明是和她一样的人。
    他们都曾被抛弃过,所以很难对其他人产生依赖和信任,也不敢靠近别人。
    结婚之前,她怕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和他提出要求不公开结婚的事。
    她始终在为自己考虑,却从没站在贺晟的角度上想过。
    他会出差时冒着大雨赶回家陪她,为了和她结婚,挨上亲生父亲的一顿家法。
    而她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为这桩婚姻付出过什么,一味只顾着自己逃避,忽略了他的感受。
    她也从没有问过贺晟,为什么清湖雅苑的布置,和她梦想中的家一模一样。还有那只兔子。
    经营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她总不能一直享受他一个人的付出。
    而且,她发现自己并不会排斥贺太太这个称呼,也并不排斥他的亲近。
    相反,她甚至开始习惯依赖他,像多年前的那样。
    原本坚定想要离开这里的决心也开始动摇,所以她才和简姣提议了延迟入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画廊停电时的那个拥抱,还是在容家时,他弯下腰给她穿鞋时。
    又或是他第一次叫她贺太太,看到清湖雅苑铺满的琉璃地灯时。
    还是听到他受伤的时候,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医院。
    哪怕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动摇,事实也摆在那里,无从抵赖。
    如果过往的一切不堪回首,那她就只能尽力掩埋,然后朝前看。
    直到他们都把过去的歇斯底里彻底放下。
    这几天胡乱的思绪好像忽然在这一刻拨云见雾起来,虞清晚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秦悦柠,认真发问。
    “悦柠,那我应该怎么做?”
    见她想通了,秦悦柠笑起来:“很简单啊,只要让他知道,你也是在意他的。在你心里,他就是你唯一的丈夫,其他男人最多只是过客而已。”
    “男人嘛,很好哄的。我都觉得你只要勾勾手指,贺老板估计就自己回来了。”
    秦悦柠语气调侃地笑:“哦不,说不定连手指都不用勾。你站在那他就过去了。”
    虞清晚想了想,决定在商场里给贺晟买一份礼物,晚上再主动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她前天和剧组签好了版权合同,昨天徐茹就已经把百分之四十的费用迅速打到她的银行卡里了,钱不多,只有三万出头,买不了像他送给她的镯子一样贵的礼物。
    虞清晚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最后走进一家高端男装店里。
    她不知道贺晟平时穿的都是什么牌子,应该都是定制的。她怕如果买衬衫的话尺码不合适,最后左挑右选,总算选中了一条深灰色的条纹领带。
    没有纯黑色那么沉闷压抑,应该也会很衬他。
    注意到她唇边不自觉挽起的弧度,店员微笑着询问:“小姐,是给男朋友挑的领带吗?”
    虞清晚顿了下,笑着摇了摇头。
    她嗓音轻柔地回:“不,是给我丈夫。”
    突然,虞清晚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渐渐习惯这个称呼。
    她是贺太太。
    而贺晟,是她的丈夫。
    是她法律意义上合法的,唯一的家人。
    这种认知,让她的心口不知怎的忽而发起烫来,心脏某处涨满的情绪几乎快要溢出。
    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
    结账时,虞清晚没刷贺晟给她的那张黑卡,用自己赚的第一笔版权费买了单,卡里的余额直接减了一万块。
    她的心里却莫名的有成就感。
    从前在一起时,都是贺晟照顾她,从来不会用她的钱。
    这几天她的身体好像隐隐有了些起色,没有像前几天那么昏沉头晕,也能够靠自己赚到第一笔钱。
    虽然不多,但她相信,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他对她的好,她都会慢慢还给他。
    -
    选好了领带出去,虞清晚就发现秦悦柠正在对面一家内衣店里,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一脸兴奋的叫她过去。
    “清晚,你快来!”
    虞清晚以为她是在看睡衣,便走过去:“怎么了?”
    “快看看这件,好不好看?”
    那是一条黑色吊带睡裙,肩带由一颗颗珍珠连接起来,和布料的连接处则是用水钻点缀的蝴蝶结,薄薄的丝绸布料大概短得只能堪堪盖住大腿根。
    的确很美,只是....
    显然不是正经穿着睡觉的睡裙。
    秦悦柠撞了下她的肩膀,语气兴奋:“你不是要哄贺总吗,主动点,这不穿上就直接拿下了?他绝对没工夫再跟你冷战了....”
    一旁的店员还在极其卖力地推销,对着虞清晚说:“小姐,您的肤色这么白,穿黑色肯定更显白,一定特别好看,肯定把你男朋友迷得神魂颠倒.....”
    秦悦柠非常热心地帮忙纠正:“不是男朋友,是她老公。”
    店员看她的目光瞬间变得促狭起来。
    “........”
    热意一下子从脸窜到耳根,虞清晚哪受得了这种场面,忙不迭拉着她走。
    好不容易把秦悦柠从内衣店里拽了出来,没一会儿功夫,秦悦柠又吵着要去上厕所。
    虞清晚只好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她。
    却没想到秦悦柠又偷偷摸摸溜回了刚才的内衣店里,找到一个店员,指了指那条黑色的珍珠吊带睡裙。
    “这件,麻烦给我包起来。”
    柜员立刻手脚麻利地带她去结账:“好的美女!”
    结账台前,秦悦柠思索片刻,又问店员:“哦对,你们店里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款式?我姐妹和她老公吵架了,可能还需要一点其他的小助力....”
    听懂秦悦柠的暗示,店员立刻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神秘兮兮地从柜台底下翻找出一个圣诞包装的礼盒。
    打开礼盒,店员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展示给秦悦柠看。
    “这个是我们店里圣诞限定,满一千元赠送的小铃铛,还有这个...”
    秦悦柠立刻眼前一亮。
    大概是为了迎合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氛围,除了一枚金色的小铃铛,盒子里还有一条红色丝绒的绑带。
    看着这些辅助小工具,秦悦柠满意地连连点头,果断说:“那就这些,麻烦帮我寄同城快递到这个地址。”
    “好的美女。”
    -
    和秦悦柠在商场分开之后,虞清晚没叫家里的司机来接,直接在商场外打车回去。
    出租车在别墅不远的马路边停下,她拎着买好的礼物下车,心里正想着等一会儿到家,她就主动给贺晟打电话。
    然后把领带送给他。
    要是这样也不能把人哄好的话...
    虞清晚咬了咬唇,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前天电梯里的那一幕。
    那种唇瓣过电发麻的感觉似乎还残存着,隐隐灼热着皮肤。
    虞清晚连忙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个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从脑海里甩出去。
    就快走到家门口,她的脚步忽然停住。
    只见不远处,一辆银灰色限量版玛莎拉蒂停在路边,车门上倚靠着一道颀长的陌生身影,像是在等人。
    那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带着一副墨镜,穿了件黑色夹克,风流邪肆的贵公子气质,很吸引视线。??g
    看见虞清晚站在那里,男人抬手把墨镜摘下来,露出那双狭长勾人的桃花眼。
    他薄唇扬起,冲她露出一抹友好笑容。
    “初次见面,你好,嫂子。”
    听见这个称呼,虞清晚顿时一怔。
    视线扫过他的面容,注意到墨镜后和贺晟极为相似的那双桃花眼。
    同样狭长上挑,只是贺晟的冷意与戾气更重,压下了五官里的那抹潋滟。
    而眼前的男人则是不加掩饰的风流多情,截然不同的气质。
    反应过来什么,虞清晚的瞳孔微微放大,脑中升起一个念头,细眉拧紧。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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