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堕入巫山,溺入潮浪,
    只为挽留她这一抹生动明媚的回响。
    听她肯定他,
    说他可以,
    他当然是可以的。
    时眉一直趴在客厅飘窗上等岑浪。
    看一眼窗外的院子,又看一眼手机,心里掐算着他比往常回来的时间要晚很多,是路上很堵吗?
    她低头望向旁边的行李箱。
    今晚,她有话要跟他说。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炸耳轰鸣声。
    时眉登时双眸放亮,“噌”一下从飘窗上跳起身,快步小跑去门口。
    刚一开门,入眼满满当当的大捧花束,似曾相识的
    熟悉。熟悉的豔红色,熟悉的花朵数量,熟悉的鲜花品种。
    是她的珍妮小姐。
    时眉定定地注视着门口的岑浪。水晶塔灯为他镀上薄光,风度优雅,明锐昂扬,他一手捧花,一手提着方柱形礼盒的同时还拿着另一方长形礼盒。
    “恭喜胜诉啊,律师小姐。”他勾唇。
    心腔仿若被外力敲弹了下,由内而外如电流脉冲般震传出馈响,流窜神经,游曳颅内,轻杳杳的暖,甜丝丝的软。
    尽管那里本就足以柔软了。
    时眉竟然顷刻涨红脸颊,飘开目光,慌不迭时地从他手中帮他分担了礼盒,却在下一秒瞟过他脸上,眉尖忽然紧蹙,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凑近端详两秒,问:
    “你怎么受伤了?!”
    岑浪腾出手带上门,安慰性地拍拍她腰后,轻轻推着她走进去,给出同样的理由解释:“骑车摔的。”
    “可你车技很好的。”
    天天破案的女人哪有那么好骗。
    她没忘记他们初遇的那晚,要不是当时岑浪的硬核车技,她就要因为宋今泉那个孙子横尸街头了。
    岑浪放下花和蛋糕,抬头时无意瞥到脚边的粉色行李箱,动作不由僵滞了下。
    那是时眉的行李箱。
    难道她……
    他甚至有点不愿去想那个猜测。
    “偶尔也有失手。”
    于是佯作没看见一般,转身拿过另一方礼物盒,想伸手拉时眉坐过来时,不料却被她躲避开。
    岑浪稍愣,随即听到她扔下一句“等我一下”,便匆匆跑走了。
    他坐在沙发上,盯着时眉的行李箱微微走神,唇线抿紧,眼色暗伏些许落寞。
    所以还是不行么?
    她还是…要走么。
    很快,时眉“哒哒哒”地跑回来,手里拎着白色医药箱跑来他身边坐下,低头打开医药箱,眉尖仍未舒展,碎碎念:
    “路况很不好吗?你怎么会摔倒啊,还摔得这么严重。”
    其实没多严重。
    不过是颧骨、鼻骨与下颌处有点轻微擦伤而已,这点小伤算什么呢。
    “没事,我们先出发吧。”岑浪捉住她要为自己上药的手,眼眸稀微发沉,紧紧凝视着她的眼睛,带点试探地说,
    “回来再上药。”
    如果,她还肯回来的话。
    “不行,先上药。”时眉拍开他的手,语气坚决,可拿棉签为他涂药的动作却无比轻柔,生怕弄疼他。
    在这个缓慢又快速的过程里,
    岑浪始终注视着她,
    妄图从她这里得到哪怕只有一点的预兆与端倪都好,比如她决定拒绝他的疏冷,强硬,或者是其他什么。
    可是没有。
    她什么反馈都没有给他。
    她藏得滴水不漏,
    他想或许他从未看懂她。
    看不懂,所以才被死死地吸引住。
    当时眉结束为他上药之后,她像是才想到什么,轻轻挑眉,边收好医药箱边低头告诉他:“我让喻卓跟黄世仁说了声,今晚我们两个不去团建了。”
    “嗯?怎么不去了?”
    岑浪有些意外,印象中她应该是非常喜欢这种很多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的。
    时眉在这时侧过身子,与他面对面坐着,稍稍停顿了一小会儿,她嘴唇轻动:
    “因为我有话跟你说,岑浪。”
    岑浪蓦地心底一沉。
    从来直白坦诚的男人,在这一刻倏然站起身,视线悄然撤开了些,像逃避,
    “好,那拆完礼物,我们慢慢说。”
    尾音落定,他拎来两份礼盒,长指挑起紧密缠系的丝绒带,绒带松散而下,长柱型的礼盒四面如绽开般顺势而落。
    是给她的蛋糕。
    树莓味,小三层,
    蛋糕中央斜插着一小块巧克力方牌。
    时眉略微惊诧地靠近些,伸手取下上面的巧克力方牌,看到上面写有两行字:
    花开富贵,平安顺意。
    前程似锦,逢案必胜。
    实在是,再朴实不过的一句祝福语。
    但也实实在在地,
    精准囊括了时眉的所有心愿:
    金钱、平安、未来、事业,一字不差。
    他将所有能给的祝福都给到了,甚至准确解析了她的微信名【hkfg】背后的隐藏的“花开富贵”这一含义。
    却唯独,没有趁势借这个机会为自己讨一句愿望。
    比如:我们在一起吧。
    诸如此类。
    “这个字,是你写的吗?”开口时,时眉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带有细密微小的抖。
    一定是他的字,
    朝夕相处这么久,她绝不会认错。
    果然听到岑浪低低地“嗯”了声。
    是他挤出时间,特意去跟师傅学习怎么用奶油写字的。
    毕竟这是他最真诚的祝福,
    怎么可以借他人之手。
    “真甜。”时眉咬了一小口。
    岑浪淡淡挑唇,之后解开另外一个礼物盒,屈膝半跪,把礼物从里面拿出来。
    ——一双满钻高跟鞋。
    上一次这个位置,
    他用单膝半跪的姿势为她佩戴脚链,
    这一次同样的位置,
    他以同样的虔诚姿态,为她穿鞋。
    尖头细跟,碎闪璀璨,
    鞋的大小尺寸惊人得与她相适配。
    时眉极力压下鼻腔酸涩,手指紧紧攥住沙发边缘,半开玩笑似的调侃:
    “岑浪,你知不知道送鞋的寓意是,送我走,这样会把我送离你身边的。”
    岑浪手中动作稍顿,继而弯腰为她穿好另一只,低哑轻笑了声,回答:
    “我的寓意是,愿你所行皆坦途。”
    时眉真的很喜欢。
    他送的每一样礼物,她都很喜欢。
    不,应该说送礼物的人是他,所以无论他送什么,寓意是什么,她都会喜欢。
    “巧了,我今天也有为你准备礼物。”
    仔细欣赏脚上那双高跟鞋很久,半晌后,时眉吸吸鼻子,起身跟他说:
    “不过我没有你那么用心,我的礼物都很实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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