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出血。”
    闻言,商寂皱眉:“酒都给你倒好了,这是喝不了的意思?”耽误他半小时,不得罚个三杯。
    傅晏辞倒无所谓,不过想起要是这时候还喝酒,被时衾知道,肯定要不高兴了。
    他往沙发椅里一靠,笑笑:“先欠着吧,家里小孩管得严。”
    周瑞一听,挑眉,一下抿出是什么意思了,他家小孩除了时衾也没别人了。
    “人回国才几个月啊,你们是又好上了?”
    难怪今天有心情约他们出来,平时喊他,喊个七八次也不见他来一次。
    傅晏辞抿抿唇:“好了又没好,要让我追她。”
    周瑞“噗哧”笑出声,没想到他教出来的学生还挺有骨气。
    就算是多金的傅晏辞,也不能他一招招手,就屁颠屁颠吃回头草。
    “那你打算怎么追?”他可太想看这个热闹了。
    傅晏辞无奈,他从来没有追过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追小姑娘。
    “这不是喊你们出来,帮忙出主意。”
    商寂情绪不佳,在旁冷着脸:“你确定要我教?”
    傅晏辞看他一眼,知道他最近没少在苏妙同那碰壁。
    “你是反面教材。”他听一听避避坑也好。
    商寂:“……”
    周瑞自告奋勇:“那你找对人了,我可太有经验了。”
    “你不知道我媳妇有多难追,追了好久才给追到手。”
    傅晏辞眼皮掀起,放下撑住下巴的手,比起开会听人汇报时,听得还认真。
    时衾下午回到家,怎么想怎么放心不下林乔,给她打电话,始终没人接。
    傍晚的时候,她又去了一趟医院,在妇产科的住院部也没有找到林乔。
    时衾正着急的时候,林乔给她回了电话,说她没事。
    电话里林乔的声音很小,有些嘶哑。
    时衾不敢去问她孩子到底流没流掉。
    “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她说。
    林乔沉默许久,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挂了电话,时衾觉得胸口憋闷,难受得不行,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她转身去了傅晏辞的病房,结果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
    旁边的护士长也在她耳边煽火:“就是说啊,哪有住院的人三天两头往外跑的,这病哪还好得了。”
    时衾气得不行,直接电话打给傅晏辞找人。
    电话那头,男人清雅的声音响起。
    时衾板着脸,冷声冷气问道:“你在哪。”
    傅晏辞一听她这个语气,就知道不对,下意识哄人:“衿衿,别生气,我马上就回来了。”
    周瑞没见过服软服得那么快的,看得他是目瞪口呆。
    时衾嘲讽他:“你还知道我会生气。”
    “给你半个小时。”她通牒。
    傅晏辞无奈,还不忘讨价还价:“半小时可能不够。”
    北京地大,去哪都得一小时打不住。
    “不管,我就等你半小时。”说完,时衾径直挂了电话。
    傅晏辞唇角勾起笑意,被甩了脸子还高高兴兴的。
    他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我先回去了。”
    商寂翻一个白眼,后悔浪费时间来了这么一个局,狗粮吃得他难受。
    周瑞也很无语,觉得这还哪用追,小姑娘天天自己送上门。
    门一开一关,就剩下他们俩大眼瞪小眼。
    “……”
    半晌沉默,从头到尾一直在喝酒的商寂放下酒杯,看向周瑞:“手机借我一下。”
    “干什么。”周瑞一边问,一边摸出手机给他。
    商寂将熟记于心的号码输入,拨通。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温软嗓音:“喂?”
    明明只有一个音符,商寂却觉得心脏被翩跹踩上。
    他张了张口:“苏妙同。”
    商寂刚唤完她的名字,对面直接掐断了通讯。
    忙音像是雨点砸下来。
    商寂脸黑得可怕,再次拨打,周瑞号码已经被拉黑,就像拉黑他的号码一样。
    “……”
    讲实话,看到商寂吃瘪,周瑞还挺幸灾乐祸的。
    谁让他之前干的都不是些人事,苏妙同可没少被他折腾。
    现在这样,属实活该。
    傅晏辞紧赶慢赶,用了些关系,在半小时内赶回了医院。
    一打开病房门,就看见小姑娘靠在沙发里,气呼呼的情绪写在脸上。
    时衾听见开门声,掀起眼皮,看一眼男人,很快就收回视线,双手抱臂别过脸。
    傅晏辞气息微喘,晃了晃额前被风吹乱的黑发,走过去。
    “衿衿。”
    他唤人名字。
    时衾紧抿着唇,还是不理。
    傅晏辞在她身边坐下,不管她的反抗,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抚摸女孩头发,顺毛。
    “好了,别气了,我知道错了。”
    除了时衾,大概没有谁能让他这么低声认错。
    时衾吸了吸鼻子,转头埋进他衣领,闻到了一股酒味和烟味。
    “你喝酒了?”她抬起眼瞪他,语气凶凶巴巴。
    “没有。”怕她不信,傅晏辞补充,“一口没喝。”
    时衾轻哼一声,又不理他了。
    小姑娘现在气性大,一时半会儿消不了气,傅晏辞识趣,在卫生间换洗一番,穿回了病号服,躺回了床上。
    他住的这家医院是私立医院,vip病房里设施好得跟酒店似的,就连病号服,也比一般病号服设计和剪裁要用心。
    时衾却很不喜欢他身上穿的病号服。
    白得晃眼刺目。
    晚上医院住院部不让人进出,时衾等他等太久,错过了离开的时间,只能留下来陪床。
    单人病床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躺了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
    时衾被男人抱在怀里。
    因为还在生气,又不想让他那么快觉得自己气消了,时衾由他抱,但就是不回应,只默默闭眼睡觉。
    伴随空气中隐约檀香,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晚上的时候,时衾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灰白色阴郁的天空,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重。
    傅晏辞浑身是血,躺在担架上。
    再然后,她看见一群人,穿黑衣,撑着黑伞,胸前别了一朵素色白花。
    她站在人群之外,目睹整场无声葬礼,心脏像是被挖空了,无知无觉。
    因为实在太痛苦了,身体的应激反应让她从梦里醒来。
    时衾睁开眼,凝着面前黑暗,眼泪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流进了头发里。
    她哭得无声无息,眼泪仿佛止不住一般。
    傅晏辞已经睡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睡得不安稳,清醒过来。
    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轻颤动,病号服上沾了些冰凉水渍。
    他从被子里抽出手,摸上时衾的脸,摸了一手的湿。
    傅晏辞蹙眉,轻声问:“怎么了?”好端端半夜哭起来了。
    时衾依然在哭,眼泪像是整片大海里的珍珠,多得落不完。
    她哽咽,声音嘶哑,很小声:“梦到你死了。”
    傅晏辞:“……”
    “做得真是个好梦。”他调侃。
    时衾对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生气,抱住他脖子,在他肩膀的位置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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