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辞搂在她腰上的手收紧。
    明明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在懵懵懂懂地安慰他。
    “你要是不高兴,可以和我说啊。”时衾的手指在他胸口来回画圈。
    傅晏辞听不得她温声细语的安慰,让他更难受。
    他手肘撑在床上,让两个人的位置颠倒过来。
    时衾眨了眨眼,唇瓣被人堵住。
    她自觉地张开嘴,由他进入。
    最后傅晏辞也没有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衾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只有在温存时,才觉得他们两人的距离是近的。
    不知不觉,时衾去傅晏辞公寓的次数越来越少,加上傅晏辞为她请了美院的老师上课,每周要花去她很多精力。
    有时候他们两周才见上一面。
    时衾心细。
    偶尔找机会问了徐启两句,知道傅晏辞工作上没遇到什么问题,甚至顺风顺水,因为去年公司财报数字可观,身价又往上涨了涨。
    如果只是一两个月还好,但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
    时衾再疑惑,也知道是他们之间关系出了问题。
    但她却找不到问题出在了哪里,也不敢去戳破。
    明明傅晏辞对她一如既往,温柔亲昵。
    只是陪她的时间变少了,整日整日把自己关在他的书房里。
    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傅晏辞要她的时候,却一次比一次激烈。
    次次让她害怕,次次让她难耐。
    好像只有在被填满的时候,时衾才感觉到被爱。
    “时衾很有天分。”
    周瑞对她的评价极高,甚至感谢起傅晏辞,送了他那么一个学生。
    在艺术领域,努力也许有用,但天赋往往才起决定性的作用。
    不到一年的时间,时衾在设计上的能力已经比不少科班出身扆崋的学生要强许多。
    酒局上,傅晏辞听见周瑞夸她,垂眸抿了口酒,薄薄的唇轻扯。
    高兴之余又有些莫名的酸楚。
    “是周院长教得好。”他游刃有余的客套。
    商寂目光轻飘飘落在他脸上,审视了几秒。
    最近他忙,没怎么和傅晏辞见面,今天难得一聚,觉察出了他的变化。
    酒局喝到最后,剩他们两个。
    商寂挑了挑眉:“有变故了?”
    傅晏辞闷掉了盏中的酒,烈酒入喉,烧得胃里火辣。
    他轻呵一声,淡淡自嘲:“被你说中了。”
    “你的问题还是她的?”
    傅晏辞又倒一杯:“我的。”
    他们这个圈子里,爱的时候可以假装很爱,连自己都骗过了,玩腻了也是真的腻。
    商寂早就见得多了。
    但对于傅晏辞,多少以为他会不一样,毕竟以前还从来没见过他对谁那么上心。
    “分了?还是打算分了?”他问。
    “……”傅晏辞垂眸,没接话。
    商寂这段时间,感情上过得也没多顺,看到有个人和他一样,跟条丧家之犬似的,心里平衡了些。
    反倒难得开口劝他:“看开些,世间因果早就算好了。”
    傅晏辞敛下眸子,盯着空空的酒杯把玩。
    许久,才缓缓开腔:“你说得轻巧。”
    商寂拨了拨手里的佛珠:“下个月我要去普山寺请明年的头香,你要一起吗。”
    傅晏辞以前是完全不信这些的,现在却觉得因果报应可能是真的有。
    他应承下来。
    十二月的时候,傅晏辞出差,去美国,计划走一整个月,做自动驾驶系统的碰撞实验。
    时衾是他要走那天才知道。
    傅晏辞走得匆忙,来学校找她的时候,已经带了行李。
    徐启在车里等他,赶晚上的飞机。
    时衾和他在学校的日落湖走了一圈。
    对于他工作上的安排,时衾一向大度,从来不会因为他忙,陪的时间少了而闹。
    但多少觉得委屈。
    这段时间,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默默消化了许多。
    日落湖一圈走尽的时候,时衾拉住傅晏辞的手,张了张口,难得提了需求。
    “三十一号那天你能赶回来吗?”
    傅晏辞垂眸,对上女孩的目光,清澈如水,盛满了柔情。
    他知道三十一号那天是时衾父母的忌日。
    傅晏辞觉得自己实在卑鄙。
    贪恋她的美好和温存,却不敢告诉她事实,更不敢站在她父母墓前。
    “我尽量。”他说。
    “……”时衾很少听他对自己说含糊的承诺,要么可以要么不可以。
    他对任何事情的把握都是非常精确的。
    尽量是什么意思,时衾不懂,也不敢去深想,只有说不出的失望。
    原本以为这一天,他会像之前那样陪着自己。
    最后却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晚间下起了雪。
    时衾送他到了校门口。
    傅晏辞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温柔而清冷。
    时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大雪纷纷扬扬。
    他们之间隔了一道雪幕,亦不止一道雪幕。
    第30章 、月光
    美国之行,梅森和傅晏辞一起。
    梅森在飞机上看了傅晏辞自动驾驶系统的模拟测试数据,大为震惊。
    尤其是看到他设置的芯片和各种硬件依然都是以前很旧的型号,更是意想不到。
    软硬件在这十年发展飞速,要是换上新材料,这大概要赶超行业内所有的自动驾驶系统了。
    傅晏辞从上了飞机就开始睡。
    十二个小时的航程睡了全程,降落时才醒,大概是他这半年来睡得最长的一次觉。
    等他一醒,梅森就忍不住问:“这里换成光导纤维的传感器不是反应更快?”
    傅晏辞眼神里还携着倦意,情绪并不高。
    睡着时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当时在医院里见到时衾的情形——
    八岁的小女孩。
    当着家人的面时,坚强得一滴眼泪不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悄悄哭得像个泪人。
    那时候他为什么能那么冷漠呢?
    就那么坐在医院走廊冰凉的长椅上,看着她哭。
    梅森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傅晏辞兴致缺缺地回答:“光导纤维的成本太高。”
    梅森一愣:“不高啊,价格早降下来了。”
    他以为是傅晏辞太久不接触业务,所以不了解的关系。
    傅晏辞:“放在十二年前太高。”
    那时候出于成本控制,他不会选择光导纤维的材料。
    梅森不解地望着他:“这和十二年前有什么关系。”
    哐当一声,飞机在地面降落,引起剧烈震动,美国驾驶员飞机开得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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