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去了,你跟我来一趟。”
    戚寻心头一跳。
    被领导找谈话往往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被水母阴姬这种看起来就很威严的领导找谈话更是如此。
    显然她并没有这个拒绝的机会。
    好在,戚寻琢磨了一番自己方才的表现,怎么想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水母阴姬这么长时间不在宫中,她的武功有长进实在不奇怪,至于剑招还有宫南燕这个人证在,也不愁被问倒。
    她砍伤的是黄鲁直不是当着水母阴姬的面砍雄娘子,也很安全。
    最为根正苗红的无疑就是她跟宫南燕说出的那句话——
    如果水母阴姬有听到的话。
    事实证明她还真的听到了。
    在跟着水母阴姬走入镜湖之中,下到湖底石室后,戚寻便听到她说道,“犯我神水宫者诛?”
    靠,这话被别人说出来就有点中二了。
    戚寻忍不住尴尬
    得想把手往后藏一藏,却反应过来她到现在手上还握着那把,从司徒静那里顺来的长剑,只不过现在这把剑上的血迹已经被湖水给冲刷干净了。
    但怎么说拿着个剑对着师父,实在是不太对劲。
    戚寻连忙先把剑搁到了一边。
    “其实这话也没什么毛病,我就是觉得这么说比较有气势。”
    她想了想又觉得此时更妥善的处理方式,还是硬气一点,便仗着自己年纪小,放狠话大概也不会显得有什么问题,干脆昂着脖子直视水母阴姬投向她的目光,“再说了,他们确实是好大的胆子!便是杀了也不为过!”
    “师父仁慈将他们放走了,他们却未必会领情。”
    “小小年纪不要这么喜欢说杀不杀的。”水母阴姬平静地回答道。
    戚寻看不出她说这话时候的喜怒。
    却不知道她此刻仰着头看向面前大人,又是理直气壮又有几分倔劲的样子,都落入了水母阴姬的眼中,在她心中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像,太像了。
    像她年轻时候初出茅庐的烈性。
    只不过她当年可没有戚寻这样的本事,能连黄鲁直这种水准的剑客的手都敢剁。
    也是有够能耐的。
    她确实是赶在雄娘子和黄鲁直潜入神水宫的时候回来的,也将宫中应对外敌的表现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的大弟子犯了大错被安置在神水宫一处出口的庵堂里,成了个聋哑的残废,二弟子早在多年前就过世了,三弟子便是那位三姑,却没能在这种时候独当一面,多少是让她有点遗憾。
    反而是这个最后入神水宫的小徒弟,拿出了让她太过意外的表现。
    但对戚寻此举有好感不代表她要表现得太过明显,也便是戚寻看到的喜怒难辨的样子。
    当然这种喜怒难辨中多少还掺杂着一点才见到了雄娘子的复杂情绪。
    她继续说道:“说说看你对付黄鲁直的那几剑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其实不那么好回答。
    不仅仅是剑招是怎么想出来的,还有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招式对付黄鲁直的问题。
    这若是个读档游戏,戚寻也不必斟酌答案了,大可以都试一试。
    可惜这并不是。
    即便她知道自己还有一条退路,也必须在此时给出个足以说服水母阴姬的答案。
    何况……会被单独约谈,甚至是问及这样涉及武学的问题,加上水母阴姬此前数月不归,戚寻有了点模糊的猜测。
    这其实应当是个好信号才对。
    首先可以确定,她之前那句“犯我神水宫者诛”想必就是过了第一关。
    如果这个游戏系统在这个时候能做出提醒的话,想必会来上一个大写的【重要事件转折点】的标记。
    她不敢有太多的思虑时间,以免让水母阴姬觉得她这话是经过了措辞修饰,便接上了回话,“我听人说起过这位君子剑,住在山野的人大多会觉得,若是有一个大侠跟他们的处事方式相通的大侠,就仿佛自己也有了这样的本事一样。”
    戚寻先说了说自己并非对黄鲁直一无所知。
    这个开头显然很有必要。
    “不瞒师父,我自己也很喜欢直来直去的招式,所以您应当也看到了我出的第一剑,那是我在这一阵子师父不在神水宫中的时候练的。但在练这招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是有人要来破解我的剑招,该当怎么办——”
    “我接触武功的时间太短了,只想到了四个字,以曲破直。这就是师父后面看到的几剑,其实都是自己在琢磨的时候上不了台面的招式,宫南燕师姐之前应该见到过。”
    这便是解释剑招的来源,再给自己拉个证人。
    戚寻保持着坦然看向水母阴姬的姿势,觉得自己的这番说辞到这里,应当是有些可信度了。
    也果然见到水母阴姬那张端方的脸上,稍稍呈现出了几分柔和。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石室中的烛光正好映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了这种错觉。
    “所以我觉得如果要对付黄鲁直的话——”
    “也可以用你这以曲破直的歪理?”水母阴姬问道。
    “差不多是这么个道理吧。三师姐都把机会制造出来了,我总要试一试的。师父收容我在神水宫中学武,我就自然有这个责任维护神水宫的体面。”
    对水母阴姬衷心的态度,在这神水宫中并不缺。
    但如戚寻一般敢这么说出来的,大概还真没有。
    她但凡是再年长那么几岁,用这样的说辞就容易显得有心机了。
    可谁让她现在有个年龄优势,还长得足够好看,能顶着一张对年长女性来说也很有杀伤力的脸说出这样一段话,也是她的本事。
    “那么你可知道我此番出行所为何事?”
    水母阴姬这突然转移了话题,戚寻便听出其中的潜台词了。
    她的第二关显然也过了!
    当然现在不是她提前得意的时候,她还得听听水母阴姬要说什么。
    好在她显然并不需要再这样紧绷着神经了,因为这并不是个训导的场面,而更像是一出师徒之间的闲聊。
    水母阴姬指了指这完全不像是神水宫宫主卧房内的蒲团,示意戚寻坐下来说话。
    在听到戚寻摇头回了句“弟子不知”后,水母阴姬说道:“我去了南海大光明岛。”
    南海大光明岛还有个别名也叫常春岛,也就是日后娘娘的居住之地。
    当然戚寻不能表现出自己听得懂的意思,还得继续装傻充愣。
    水母阴姬也确实解释了下去,“大光明岛上住着日后娘娘,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得到过她的指点,得到了她传授的明玉功,也就是你们修炼的素玉功的完整版本。”
    戚寻:“那便是师父的师父了。师父去拜访师祖很合理不是吗?”
    水母阴姬摇了摇头,“不是拜访,而是救援。”
    “日后娘娘当年修炼常春岛武学,是为了对抗铁血大旗门,她武学天分极高,却多少在刚被救上常春岛的时候,走了些急功近利的法门。这些法门形成的暗伤,原本应当随着她武道功法大成而不复存在了,但在明玉功八层突破九层的关键时候却被引动了出来。”
    “你若早生二十年就会听到当时的江湖上有一句话,说的正是碧落赋中风雨雷电四人,与其上并称江湖的夜帝日后的威名。只可惜日后娘娘的武功天下冠绝,却并不那么擅长教习弟子。”
    水母阴姬只能算是日后的传人,却并不是常春岛的继承人。
    后来她在江湖上扬名,又孤身建立了神水宫后,也就更加不存在将她归并到常春岛之下的可能了。
    她只会是神水宫宫主。
    “那岂不是在功法突破有变的关键时候,日后娘娘的门下竟然没有能施以援手的得力弟子?”戚寻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那么就怪不得会有她见到的,三姑似乎收到了什么很紧急的消息,去见了阴姬,而后就是阴姬出门在外的这么久。
    即便此南海非彼南海,按照大旗英雄传中铁中棠等人往常春岛方向去的路线,更像是在东海之上而非南海,水母阴姬要从衡阳赶过去也实在不近。
    水母阴姬再怎么功法超绝也没有个筋斗云能传送。
    “你说的不错,也好在我赶去的快,才没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后果。”水母阴姬语气沉重,“此前我对明玉功的钻研也进入了瓶颈,甚至在想,彼此克
    制的心法中嫁衣神功既然为禅宗功法,是否我也该更多钻研佛理才能有所进展。”
    “外界盛传的神水宝典之中的天水神功,脱胎于明玉功又与明玉功有些分别,同样面临着这样的困惑。”
    “但现在我却在想一个更严肃的问题,若我也遇到了此等突破的情况,我又该当找谁来从旁协助?”
    水母名义上是江湖中与铁中棠并称的第一人,但第一人也同样有叩问武道之极的问题。
    这种境界显然暂时不是戚寻所能涉及的领域——
    鬼知道这个系统的等级上限是多少级,她又还差多少才能到。
    可这个时候水母阴姬的目光很专注地看向了她,让她觉得这好像还是跟她关系很大的问题。
    等等,确实关系很大!
    “我的弟子中,天赋最高的就是南燕了,但她也做不到这一点,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戚寻想听不懂都不行。
    因为她眼看着水母阴姬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樽石盒,递到了戚寻的面前。
    一连串的提示随着这个石盒到了她的手上,又相继弹了出来。
    【系统】【获得【神水宝典】】
    【系统】【获得【天一神水配方】】
    【系统】【获得【天水神功】】
    【系统】【获得【明玉功】,检测到已实装明玉功心法,可分解为40片紫色秘籍残页】
    这便是神水宫的不传之秘神水宝典!
    “你听不懂也无妨,你只需要知道,你若练不成天水神功的第二层,你就先别出去了。”
    水母阴姬根本没给戚寻反驳机会地又说了一句。
    想来也对,戚寻都说了什么“犯我神水宫者诛”的口号了,又怎么会拒绝水母阴姬将她列入重点培养对象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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