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乘月自己带了鞋套,一进去就套上了,他也没有到处打量,而是等着宿砚带自己去看拍品,鉴定证书之前已经确认过,现在则是去拍品是否保存完好,没有破损,哪怕只有一点擦痕都要记下来。
    平时闲乘月谈业务,都要跟客户聊很多。
    舍得把古董拿出来拍卖的客户一般都是急需用钱的人。
    毕竟谁都知道,古董从来是越放越值钱,这东西不会贬值。
    所以光是起拍价和阶梯价就会商量很久。
    “随便坐吧,我去给你倒杯咖啡。”坐车的时候宿砚开始车窗,现在已经清醒了不少,他脱了外套,挂在入门处的衣架上,只穿着一件短袖去给闲乘月倒咖啡。
    宿砚:“要放糖吗?”
    闲乘月也不客气:“多加一点。”
    宿砚去了半开放式的厨房。
    闲乘月的目光扫了一圈,没有在这间房子里找到一点“家”的感觉,很干净,很整洁,装修也很高端,但正因如此,反而像是装出来的样板房,找不到有人居住的烟火气。
    这房子一层就有两百多平,复式加起来就是四百多平。
    卧室在二楼,一楼有客厅书房,还有影音室和健身房,开放式厨房旁边的一整面墙都是酒柜。
    “闲哥,随便坐吧,休息一下我带你去看东西。”宿砚的余光落在闲乘月身上,他似乎猜到了闲乘月在想什么,微笑着说,“我父母去的早,这是我自己买的方式,当时就是冲着夜景好买的。”
    “但是太大了。”宿砚似乎有些落寞,“每次回来看到的都是空荡荡的屋子,原本想养只狗,不过我连自己都养不好,就更别提狗了。”
    闲乘月自己虽然不是有钱人,但他见过的有钱人太多了,就算养了狗也能交给保姆去照顾。
    “没请保姆?”闲乘月坐到沙发上。
    宿砚端着咖啡杯过来,脸上的表情依旧落寞:“我不太喜欢家里时时刻刻都有外人,而且这栋楼有管家,每天都有人定时过来收拾打扫。”
    他看了眼厨房:“我搬过来两年多了,厨房还没开过火。”
    闲乘月:“……”
    闲乘月竟然有那么一点同情宿砚。
    无牵无挂,有时候也不怎么幸福。
    “闲哥老家在哪儿?”宿砚坐到了闲乘月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跟闲乘月保持着安全距离。
    闲乘月没有回话,他只是平淡的转移了话题:“下次进里世界,我们应该碰不到了,你自己多小心。”
    宿砚沉默了几秒。
    他对里世界没什么兴趣,经历过两次之后开始变得兴致缺缺。
    如果再没有闲乘月,里世界就更加无趣。
    “闲哥,你觉得我们前两次都进一个里世界是巧合吗?”宿砚轻轻抿唇。
    闲乘月喝了口咖啡,来的路上他也想过这个问题:“第一次应该是巧合。”
    而第二次进里世界的时候,他们都在同一部电梯内,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进同一个里世界应该不是巧合。
    宿砚:“如果在同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说不定就能进同一个里世界。”
    说这话的时候,宿砚的眼睛在闪光。
    闲乘月冷漠道:“我更习惯一个人进去。”
    宿砚笑道:“闲哥,要不我们打个商量?”
    闲乘月:“我要上班,进里世界之前是没有任何预示的,时间到了自然就进去,我不可能跟你当连体婴儿,我是凡人,要上班,要坐车,要吃喝拉撒。”
    宿砚:“……”
    看来这还真不是个办法。
    总不能真的当连体婴儿。
    就算闲乘月愿意,他还不愿意呢,洗澡还好,上厕所要是都一起,实在有些不雅观,破坏他在闲乘月眼中的形象。
    虽然似乎,他在闲乘月眼里也没有多好的形象。
    话说到这儿,似乎也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闲乘月跟着宿砚去了专门存放拍品的房间,他也不废话,戴上手套之后才开始仔细查看。
    宿砚就在旁边解说:“这是我小时候,别人送给我妈的东西。”
    闲乘月虽然戴着手套,但也没有直接上手,还是先蹲着仔细观察:“保存的很好。”
    “保存的不好也送不出手是不是?”宿砚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看着闲乘月。
    闲乘月做事的时候注意力很集中,一点可能有破损的地方都没有放过,他手里还拿着放大镜,如果有破损,他还要观察是时间久了的自然破损还是人为破坏。
    宿砚的目光扫过闲乘月的身体,有些难耐的用舌头抵住了牙齿。
    等闲乘月再次站起来,他脸上终于带出了一点笑意,转头对宿砚说:“保存的很好,应该能拍出一个好价格,说不定能比之前拍出去的同款价格更高,保底也有两千万。”
    宿砚对钱没兴趣,钱再多,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数字。
    “闲哥现在就准备走了?”宿砚看着闲乘月朝自己走来,他站在门口,挡住了闲乘月出去的路。
    闲乘月奇怪的看了宿砚一眼:“不然?”
    宿砚:“你要是没有其它工作,不如再待会儿?看电影吗?我家有影音室。”
    闲乘月心情不错,又给了一个笑脸:“不用,我还有别的事,之后公司那边会叫专人来把东西抬走,你还有时间反悔,不缺钱的话其实不用着急卖,这样的珍品只会越来越少,价格也会越来越高。”
    宿砚抿了抿唇,低着头说:“我只是想有人陪我说会儿话。”
    即便没长眼睛的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低迷。
    奈何闲乘月确实没有时间跟他多做纠缠,就在闲乘月要说话的时候,宿砚猛然抬起头,像是刚刚想起什么似的对闲乘月说:“要不然我陪你去看房子吧?”
    闲乘月愣了愣。
    宿砚:“二手房行吗?估计找不到现房了,没住过人的精装修?”
    闲乘月:“……好。”
    那就只能晚上再去医院了,不过去那边的话也正好,看完房子去医院。
    这段时间工作忙,估计也抽不出多少时间去找房子。
    宿砚笑道:“那我打个电话,让司机过来接我们。”
    闲乘月既然答应了,也不再拒绝,他微微点头,对宿砚说:“谢谢。”
    宿砚的喜悦肉眼可见,他勾出一抹爽朗的笑:“谢什么?真要说谢,那也是我谢谢你,毕竟不是闲哥你的话,我可能早就死在里世界了,我的命可是比一套房子值钱得多。”
    闲乘月看着宿砚的脸。
    忽然觉得这人变得越来越顺眼了。
    他的性格本来就比较冷,上学的时候这叫酷,还有同学愿意接近他。
    工作之后跟同事的关系不说疏远,但也不亲近。
    有一个人这么亲近他,感觉其实……比闲乘月预想的好很多。
    第53章 逃离疯人院
    看房的过程比闲乘月想的快很多, 因为不用比着预算看地段,不到三个小时就把房子敲定了,一百二十多平的套三, 北欧风的精装修,电器家具一应俱全,小区中庭,名副其实的楼王,楼层数也好, 十七楼。
    闲乘月虽然不在意楼层数吉不吉利,但也听人说过, 七上八下, 买房反而没几个人爱买八楼和十八楼以及二十八楼。
    更别提带四的楼层数了。
    因为是全款,也不用等着银行审批,第二天就约着房东去过了户。
    然后就是去拿产权证。
    这跟闲乘月当年买房子的差距太大了, 闲乘月以前买房的时候前后花了接近两个月, 手里的钱有限,光是看房子就看了接近一个月, 接触了十几个中介,如果不是他现在住的房子那块地方当年还没发展起来,也轮不到他买。
    然后就是等着银行审批贷款。
    背贷的时候他既轻松又沉重, 那个时候他的工资还不像现在, 现在还了房贷和给了医院钱之后还能剩下一万多, 当年却要过得很紧吧,刚刚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 一天只敢吃两顿饭, 早上再饿, 也只能多喝水饱腹。
    但好歹有个容身之所, 等妈妈醒过来,他也就有家了。
    跟宿砚不同,闲乘月小时候住在山里,他最早对家庭的认知也来源于山里的邻居,他看起来冷淡,但家庭意识很重,也很有责任感,从不认为为家庭牺牲是一种牺牲。
    房子跑完之后,闲乘月的时间都花在联系买方和组织拍卖会上,他掏出一笔钱找了一条龙服务的搬家公司,连打包带整理,总共花了闲乘月五千多。
    不过新房子不用添置什么东西,卖家估计是专门装来卖的,不是真正的二手房。
    就是精装修之后等着升值卖房,比买家还急——因为要腾出购房资格来再买。
    搬家那天,宿砚还专门开车过来庆祝闲乘月喜迁新居,他还带了两瓶白葡萄酒过来,闲乘月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也高兴。
    “不出去吃了。”闲乘月接过宿砚递来的酒,还是那副平淡模样,“我做饭。”
    宿砚惊得嘴唇微张,他实在没法把冷酷无情的闲乘月和会做饭联系到一起。
    不管男女,只要会做饭,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温柔,有了烟火气。
    可闲乘月跟温柔和烟火气这两个词几乎没有丁点关系。
    “那就打扰了。”宿砚担心闲乘月反悔,迅速进门。
    因为担心闲乘月没有准备多余的拖鞋,他还自带了一双新的过来。
    虽然是才搬的房子,但已经被闲乘月整理好了,餐桌上卖家送的花瓶里已经被闲乘月插上了鲜花,沙发套子被拆了,估计是闲乘月拿去洗了。
    闲乘月发现宿砚正盯着沙发,光秃秃的垫子没了套子之后是一层薄薄的白布,闲乘月就用干净的床单裹上,让宿砚去坐。
    闲乘月做饭只会几个家常菜,他买完房后稍微有了点钱,就不再克扣自己的伙食,但在公司楼下吃饭还是太贵了,就自己带盒饭。
    除了几个家常菜以外,就是老干妈炒一切。
    趁打折的时候多囤几罐老干妈,炒菜的时候放一勺,虽然这么做出来的菜都一个味道,但毕竟是畅销国内外的下饭神器,闲乘月到现在都还没吃腻。
    宿砚坐在沙发上,他难得有些拘谨,偷偷打量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闲乘月。
    今天闲乘月难得没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白色长袖和一条浅色牛仔裤,因为要做饭,还系上了围裙,围裙的腰带一系,把他的腰身完全勾勒出来。
    抽油烟机的声音在室内回响,宿砚靠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闲乘月的背影。
    牛仔裤虽然不算特别紧身,但也不太宽松,穿在闲乘月身上正好,显得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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