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人为什么会给徐家银票买田买地,还不是为了让自己无后顾之忧吗。
    所以,银票他是断断不可能再带回去的,要不然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徐安庆便开口劝说徐松文:“徐老爷的意思咱家明白,只是徐主子给徐家这么多银钱的用意,想必徐老爷还没弄明白。”
    闻言,徐松文微微一愣,一时间,竟是没弄明白徐安庆话里的意思。
    接着,徐安庆继续解释道:“徐主子如此做的目的,不单单是想贴补徐家,而是希望徐家日后衣食无忧,徐老爷不用再为银钱发愁奔波,而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来,如此的话,徐主子也就不用在宫里日日担心家里了。”
    “所以,徐老爷就不要推辞了,就算不为了其他,只为了让徐主子在宫里过的安心,这笔钱,徐老爷也是一定要收下的。”
    徐安庆知道,徐贵人现在不缺这笔银钱,但徐家却不是,从徐家厅内摆设的一应器物上看,徐家的家底实在不咋样。
    现在徐松文的能守得住底线,但日后还真不好说。
    此时徐安庆的一番话,却让徐松文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说实话,自从入京后,因为宫里有个受宠的女儿,也不是没人拉拢过他,只是他向来胆子小,一直不敢踏出这一步。
    现在自家女儿派人送来银钱让他买田买地,也是怕他在外经受不住诱惑,趁此机会敲打一下他吧。
    如此一想,徐松文心下更是心惊。
    “徐公公的一番话,说的徐某惭愧不已,徐公公回去后告诉贵人,她的意思,徐某已经明白,日后定会谨言慎行。”
    闻言,徐安庆也挺欣慰,知道徐松文明白了徐贵人和他的意思。
    如此,事情圆满办完,徐安庆便提出告辞,但是临走前,却是留了个地址,说自己每一个月都会出宫办一两次差事,徐松文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到那里给他留信。
    对于这个意外之喜,徐松文自是高兴不已,在稍作挽留徐安庆一番后,便起身亲自送人出门。
    ……
    送走徐安庆之后,徐松文赶回后院,此时李氏正在正房内焦急地等待着。
    一见徐松文进来,李氏连忙迎了上去,一脸急色地问:“事情如何,真是月儿派人过来传话的吗?”
    徐松文一边点了点头,一边从袖中取出那五百两银票,递到李氏手中,并将徐安庆说的一席话,重复了一遍说给李氏听。
    李氏一边看着那一张张的银票,一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她当初要不是如此不懂事,我又怎么狠得下心让她……”
    “好了!”徐松文直接开口打断李氏未说出口的话,脸上带着几分郑重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这么久,就不要再提了,再说,她已经进了宫,就是皇上的人了,说这些做什么。”
    李氏这才擦了擦眼泪,随身坐到徐松文对面的座椅上。
    “这银票你打算怎么办,是按照月儿的意思买田地,还是有其他用处?”
    自从徐父进京后,需要用银钱打点的地方就越来越多,再加上徐家换了新住处,银钱方面越发的捉襟见肘。
    徐松文叹了口气道:“就按月儿的意思买田地吧,就像她说的,这也算是长久之计,等以后这些田地有了进项,家里的生活也能宽松点。”
    京城米贵,居之不易,再加上这边官员多,他需要各方面打点,说实话,徐家现如今的生活水平,还不如在外任职的时候呢。
    闻言,李氏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徐父脑袋一热,真拿这笔银钱挪作他用了。
    现在这样也好,这一大笔银子要是买的远一点,可以买不少的田地呢。
    如此一来,有了这笔进项之后,家里日子就会有很大的改善,最起码每年不用再为徐一沣的束脩发愁了。
    徐松文跟李氏交代完这件事情之后,便又将安嫔和李家的事情,跟李氏说了一番。
    听后,李氏却一下子愣住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家女儿跟安嫔会闹到这种程度,让她一时间都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徐松文却提醒她:“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是希望你日后回李家走亲戚的时候,多加注意着点,可千万不要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的告诉了那头。”
    说到此处,他也觉得可能这样说话有点不妥当,便解释道:“虽然我知道岳父岳母都是好的,但保不齐其他人会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所以你要想清楚了。”
    说起来,李氏的娘家跟安嫔身后的李家,还带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徐松文有点不放心,还要好好嘱托李氏一番的原因。
    概因为徐家跟李氏的娘家关系还不错,李氏有什么事情,也喜欢跟那边说。
    但现在却不行了,徐松文虽然相信岳父岳母没什么坏心思,但李家还有很多其他人,比如几个舅兄,舅兄的媳妇们,还有李家那一大家子,却不是个个都是好人,都能让人相信的。
    更何况,人家到底姓李,愿不愿意跟他们徐家站在一条线上,还真不好说,他现在也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这会儿的李氏,却显得有几分心慌意乱,她有几分不相信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徐松文却道:“行了,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现在事情却已经发生了,接受不了也得接受。”
    其实,他现在也多少猜到了一点,自家女儿跟安嫔最后闹掰的缘由,自家女儿受宠,安嫔肯定想拿捏住女儿,为其做事。
    这样时间长了,肯定会闹矛盾。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她真正的女儿,其实已经在安嫔一次罚跪中,消香玉陨了。
    李氏心慌了一阵,因为有徐松文在身旁劝说,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正好这时听到消息的二女儿徐溶婷过来,她便收好银票,跟二女儿说话去了。
    说起来,徐父虽然没什么本事,也可能不算是个好父亲,但对李氏却有一点好,那就是徐父从来没有纳过妾,身边只有李氏一人。
    就算李氏刚开始的时候只生了两女,但徐父感念她持家不易,也是因为上面没有老人催促唠叨,所以徐父也就没有想过纳妾的事情。
    最后李氏的肚子也算争气,终于在二十八岁怀第三胎的时候,生下了徐家的长子徐一沣。
    再后来,就是徐父做了官,只是这时候,因为已经有了长子的缘故,徐父在这方面的想法,就更淡了。
    所以,这也是李氏为什么心甘情愿,拿自己嫁妆支持徐松文读书、补贴家用的原因。
    好在李氏赌赢了,徐松文还算有点良心,就算做了官,李氏也上了年纪,还是选择守着她一人过日子。
    说实话,这时代做官的男人不纳妾的太少,活生生将徐父这个没什么本事的一般人,衬成了一个好男人。
    这边李氏去跟二女儿徐溶婷说话,另一边徐父则出了后院,去到前院的书房好好想事情。
    为什么要好好想呢,实在是今日徐安庆的到来,给他冲击太大,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今后在官场该如何做,才不给自家女儿拖后腿。
    第189章
    殿内,刚从徐家回来的徐安庆,正在跟溶月说着有关于徐家的事情。
    溶月听得极为认真,因为记忆不全的原因,她也只能从徐安庆的只言片语中,来猜测一下自己这个便宜爹的性格。
    好在听到徐松文一开始是拒绝了她给银票之后,她心里总算稍稍舒服了一些。
    徐父没有觉得理所当然,对她还有些许愧疚之心,便也不枉她伸手帮了徐家一把。
    因为不管怎么着,她都姓徐,就跟徐家脱不了关系,只要她在这里还活着一天,日后总免不了要打交道。
    这也是她必须帮着徐家的原因。
    “你见到家母没有?”溶月开口问徐安庆。
    徐安庆道:“那倒没有,奴才只见到了徐老爷。”
    溶月想了想,又觉得合理,古代男主外,女主内,既然徐父在家,徐母肯定不用出面了。
    “奴才给徐老爷留了个宅子住址,万一他有事情的话,可以到那里给奴才留信。”
    说到这里,徐安庆又解释了一句:“徐主子放心,这宅子是奴才自己置办的,看宅子的老奴也可以信任。”
    听到此话,溶月其实是震惊的。
    没想到人家徐安庆比她混的还好,在天子脚下都有自己的房产了,这要是搁在后世,徐安庆可就是相当于在北京三环以内,有套四合院呀。
    溶月顿时羡慕的不得了。
    就是可惜了,她住在宫里,就算买了房子,也没机会住一下。
    所以,溶月想了想,还是赶紧歇了买房子的念头,不过,积攒的银钱倒是可以多买一些田地,或者做个小生意什么的,这样就可以钱生钱了。
    徐安庆不是没看到徐贵人在他说出自己有宅子之后,那放光羡慕的眼神,但他只感觉不可思议。
    徐贵人竟然羡慕他,他没看错吧。
    再说,他有什么可羡慕的,该别人羡慕徐贵人还差不多,瞧徐贵人这一屋子的摆设,那可都是皇上赏下来的宝贝。
    溶月见徐安庆已经安排的甚为妥当,心下便也安了心:“徐家那边日后就麻烦你了。”
    徐安庆赶紧谦虚道:“不麻烦,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徐主子太客气了。”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王平领着御前的郭太监进来了。
    郭太监进殿后,先给溶月见过礼,这才将来意说了:“万岁爷正在御花园逛园子,让奴才来请徐贵人过去。”
    闻言,溶月一边起身,一边开口道:“那请郭公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罢,便转身去次间更衣。
    徐安庆知道徐贵人这会儿已经没空,便选择直接退走,反正徐家的事情已经大致说完,也没什么事了。
    ……
    溶月在念雪之桃的服侍下,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藕合色旗装,简单的洗漱梳洗之后,又梳了个妆,这才跟着郭太监出了启祥宫,往御花园而去。
    等进了御花园,溶月一边跟领路的郭太监聊着闲话,一边欣赏着御花园内各处的景色。
    说实话,自从畅春园回来之后,她出来逛御花园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毕竟跟有山有水的畅春园相比,御花园显得小了不说,总感觉像缺了点什么。
    几人走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康熙所呆的澄瑞亭。
    郭太监说,他去启祥宫请人的时候,康熙正在澄瑞亭这边喂鱼呢。
    只是等溶月走近亭子之后,却发现亭中除了康熙和一些御前宫人之外,竟然还有其他妃嫔在。
    见此,溶月顿时满头黑线,康熙这不是有佳人相伴了吗,还叫她过来作甚。
    说实话,要不是有外人在场,需要给康熙留面子,就她现在被康熙娇惯的性子,说不定早就转身走人了。
    溶月在心里一边将康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一边走上前去给他行礼。
    看着溶月到来,说实话,康熙这会儿也觉得尴尬的不行,心里呢,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心虚。
    但是呢,他又觉得自己甚是冤枉,谁知道他让郭太监去启祥宫叫人的这空档,竟然就被瑞常在偶遇到了呢。
    简直倒霉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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