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肖会出差回来的第二天。
    他躺在床上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他老婆在外面气冲冲地喊:
    “肖会——”停顿了一下,“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乱买东西!”
    这些话肖会听了无数次,他眼皮也没掀一下,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果然三个数数完以后,“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打开门冲到他床边,一阵香风拂面。
    这个时候不能再装睡了,肖会睁开眼,假装刚睡醒的样子:
    “怎么了老婆?过来抱抱。”
    他伸出双臂。
    林今言不理他,她快被这个男人气死,举起了手里拿的东西给他看,盒子已经被她打开了,一条精致的项链落了出来:
    “我不是说不要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嘛!你买的我根本戴不完!”
    肖会悻悻把手缩回去,半坐起来,揉了揉睡乱的头发:
    “戴不完就戴不完,路过觉得好看很适合你就买了,不生气了老婆,下次不买了,对不起嘛。”
    林今言听这些话也听了无数万次,知道这个人的道歉永远就只是单纯的嘴边道歉,下一次出差,他还是想买就买。
    肖小公子从混日子的小破公司离职后,回到了自己家开的公司,接替了总经理的位置,智商超群的空降兵正经起来还是非常有脑子的,短短几个月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从上到下团结一心,成功封住了董事会里那几个多事老东西的嘴。
    但是他有个坏毛病,也不能说是坏毛病,就是有个奇怪的地方——他不能看到她老婆。
    一旦他老婆出现在公司里,睿智冷静的肖经理就成了理智全无的无脑舔狗,跟在老婆屁股后面这问问,那说说,夏天怕她热,冬天怕她冷,嘘寒问暖到了极致。
    曾经有员工不小心撞见肖总经理跟他老婆搂着腰调情,准确来说是他跟她老婆撒娇:
    “言言,木木,林妹,老婆,这没人来的,你亲我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撞破总经理真实面目还与他对上视线,那位员工当时只想自挖双目且捂着耳朵逃窜。
    ……
    回到此刻。
    此刻,肖会坐在床上,看着老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觉得很聒噪,只想尽快找个什么东西封住。
    最好的东西当然是他的嘴。
    于是肖会长臂一伸,把林今言拽进怀里,抚上她细白的颈子,亲了上去。
    噢,虽然聒噪,但还是一如既往的甜。
    一吻终了,林今言涨红着脸气喘吁吁,“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这正符合肖会的心意,昨晚回来的时候太累了,还没来得及做点最原始的运动。此刻春光大好,而他精力充沛。
    精虫上脑的肖经理手比脑快,将林今言压在了床上,沉重的胸膛贴上去,先是舒舒服服抱了一下,然后趁其不备飞快褪去她的衣服。
    眼前露出来的是一副他怎么都看不腻的身材,连那小小的肚脐眼都那么可爱。
    偏偏她又害羞,环臂抱住自己,却不知道这样对于大胸的人来说根本没用,只会像A片演的那样,显得更加色情。
    肖会从来不提醒,他就爱看她害羞。
    一边害羞地哭,一边让他快点。
    他每次只要看着雪白的、赤裸的、躺在床上的林今言就会性欲勃发。
    但是不能急躁,因为林今言太生嫩,如果他只顾自己,林今言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他舍不得。
    肖会垂下脑袋,从她脖子开始吸起,印上只属于自己的痕迹,软嫩的林今言,轻轻一吸就能在她身体上留下一朵花。
    他吸了好多花朵出来,又开始用嘴润她的乳,浇灌着爱与温柔,直到那一点羞涩立在空气里。
    他在乳肉上也吸了一口,老婆真香。
    手指又往下探,直到她缩紧了腿喊他:
    “肖会……”
    声音是挺好听的,但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称呼,肖会不理,将那点劣性根发挥到极致,手指作乱还不够,他低下头舔她。
    头发磨得林今言的腿根痒痒的,她被快感逼得崩溃投降:
    “肖会……老公,老公……”
    舒服了。
    肖会笑,又亲了一口,才仰起头,拉开床头柜拿套,套上,把自己送给她。
    小别胜新婚。
    肖会压着林今言,快感让他爽得快疯了:
    “老婆,宝宝,说爱我。”
    被治服帖的林今言乖乖开口:“爱你,嗯……”
    肖会重重顶了她一下。
    他摸摸她汗湿的发,亲了亲她额头:
    “换个姿势,老婆。”
    林今言跪在床上,不堪一握的腰间搭着一只手,另一只在她胸上揉着,肖会有节奏地撞着她,骚话满天飞:
    “老婆,好舒服。”
    “老婆今天很有感觉,是不是也很想我。”
    “老婆胸好大,好喜欢,揉起来好爽。”
    “老婆,好想一直在你身体里……”
    “下次出差你跟我一起吧……酒店的床我一个人睡太冷了。”
    林今言被这淫词秽语激得耳朵都红了,偏偏嘴上又不争气随着他的动作控制不住叫。
    有着开放教育的男人真可怕,床上完全不知道害羞。
    她夹了他一下,肖会闷哼了一声,亲她的背脊,随后加快了速度,换来她娇媚的叫声。
    直到她嗓子哭哑了,再也不能絮叨叨骂他,肖会心满意足,泄了出来。
    还不舍得放开,抱着哭红眼睛的女孩子,温柔地亲掉她的眼泪。
    (2)
    林今言某一天跟肖会聊天。
    林今言:“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交过多少个女朋友?”
    大忌。
    肖会哪里记得清,说多了林今言肯定不高兴,说少了她又不信。
    回答还是要回答的,于是肖会灵光一闪——
    “老婆,我只口过你一个。”
    (3)
    肖会仍然记得他和林今言的初次。
    一向在床上游刃有余的他,突然有些自卑。
    他的林今言干净单纯,专专心心爱他一个,会不会介意他有过不少女人的事实。
    他搂着林今言说对不起。
    林今言窝在他话里,看了他很久,然后捧着他的脸主动献吻:
    “以后敢有决不原谅你。”
    这个他绝对有自信,肖会被她亲着,内心的阴霾突然就散了。
    今生这几十年,如果人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敢保证,他只会爱她一个。
    (4)
    肖会和林今言结婚那天,亲朋好友齐欢聚,热热闹闹摆了几十桌。
    参加过好几场朋友婚礼,见惯各种大场面的肖会按理说应该游刃有余,可他在更衣室里就开始紧张。
    不断问妆发师发型合不合适,衣服是不是有点小。
    化妆师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哪里会小,都是量身定做的西装。
    等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他的紧张到达了巅峰。
    美丽的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明媚的笑脸比耳朵上的宝石耳坠更加闪耀。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来,手心里握满了汗。
    这样紧张,不闹点笑话怎么对得起他。
    肖会由于看着林今言过度紧张导致他为了分散注意力神游太空,于是在主持问新娘是否愿意嫁给新郎的时候,他一把抢过主持人的话筒说“我愿意”。
    司仪看着西装革履的肖会,难得冒出了几滴冷汗,这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还是头一回,新郎抢了新娘的词。
    他掏出小手帕背对着众人擦擦汗,尽量稳住哄堂大笑的来宾:
    “新郎这颗想娶新娘的心真是非常急切哈,话都替她答应了,看来是爱得非常深沉了。来,我们一起鼓鼓掌,为痴情的新郎!”
    哄笑声变成了鼓掌声,一场乌龙有惊无险度过。
    好在出了一次糗的肖会接下来稳住了,交换对戒没滚掉,端茶倒水也平稳。
    林今言换了敬酒服,和肖会挨个绕圈敬来宾,敬到时朗这一桌,肖会还是孩子气先跟他击掌。
    “今天很帅。”时朗真心夸赞。
    林今言笑了笑,故意在兄弟俩之间“挑拨离间”:“什么意思,那我呢?”
    时朗眼睛笑得弯弯:“你一直很漂亮。”
    林今言受用地笑了一下,和他碰杯。肖会看着两个人之间氛围正好,别扭的醋坛子上线了:
    “打住打住,这是我的老婆。”
    “知道知道,从你跟林妹求婚的时候,你就在我耳边说了不下八百遍了。”
    时朗跟他也捧杯,三个人一饮而尽。
    时朗开了家新媒体运营公司,这两年势头渐起,在行业也算是新起之秀,年轻帅气有才的老板,自然不乏追求者,其中追得最凶的就是一位采访过他的记者。
    肖会和林今言曾经去时朗公司时撞见过一次,那姑娘腿长气质佳,偏偏还是一直没有拿下这朵高岭之花。
    任重而道远。
    如果换成别人,他们还能帮帮忙,但追时朗只能靠本事了。
    肖会在跟林今言回换装室的时候还在吃味:“你是不是还在意时朗。”
    林今言不说话。
    肖会追着问。
    在即将跨进更衣室的那一刻,林今言转过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骂了一句:
    “你是傻子吗?”
    之前是不是傻子肖会不知道,但他现在是傻子了。
    傻子想讨回一个吻,不过分吧?
    肖会大步踏了进去。
    嗨,他是个不能吃亏的男人。
    他要用吻来“报仇”。
    一辈子那种。
    (5)
    肖会付完钱,下出租车的时候,手心里满是黏腻的汗。
    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祝他成功”。
    此刻没有什么比这句鼓励更好的了,肖会点头致谢,伸出手甩了甩,想让汗蒸发在空气里。
    他看看自己的着装,没什么不妥,就是还没好利索的腿走起路来像个东倒西歪的企鹅。
    肖会尽量用右腿发力,拖到村里面跟一群听不懂普通话的爷爷奶奶比划了半天,最后干脆在地上画起了学校的样子。
    他跟在拄着拐杖的老人身后,老人爬不上去,给他指了指。
    千恩万谢了,小心翼翼踩上去,石阶湿滑,腿又不好用,还要护着花,肖会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上去的时候发了一身汗。
    他一眼就看到林今言,但不敢确定,直到她抬起头来,看见他,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
    她头发剪了,看上去像个可爱的高中生,肖会被那一眼萌得心都化了,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伤残人士。
    他得瑟跑了几步才觉得不妙,熟悉的痛感袭来,跪下去的那一刻,他满脑子都想的是:干脆装作自己求婚能不能挽回点面子?
    事实上挽回不了,因为跪得太磕碜,地上又是泥,他龇了下牙。
    林今言从又惊又喜变成又惊又吓,她赶紧上前扶他:
    “肖会,你怎么了?!”
    肖会没有回答,他丢脸丢得想死掉,死掉有点舍不得,那还是装鸵鸟好了。
    然而事实证明韧带拉伤既死不了人,也不会让人基因突变从哺乳动物变成卵生动物。
    他才跨上这片土地没几个小时,就被闫老师那辆平日里用来装快递的三轮车装进了县里的唯一一家医院。
    病床上他动弹不了,因为这次医生贴心地打上了石膏,还亲切地告诉他如果再不好好卧床休息导致重度损伤的话,就要手术治疗了。
    肖会一开始闷闷不乐,没想到这束花最终献给了他自己。
    待了几天后,他只感觉伤得好。
    比如吃饭,他要林今言喂他。
    “你伤得是腿不是手。”
    “可是我手一动,就连着腿疼。而且我还在输液,会跑针的。”
    又譬如,趁机让林今言给他洗洗头,理由是手使不上力气,不知道是不是输液的后遗症。
    但他更喜欢的,是有时候林今言犯困打盹的时候,她用手顶在膝盖上托着脸颊,睫毛纤密的安静模样。
    太可爱了,太可爱了,谁能懂。
    肖会正式表白的那天,是他出院的第二天,伤腿恢复得很不错,他又是个不能活蹦乱跳但是可以自由走动的帅哥。
    他在一片晚霞里支支吾吾告白,幸好晚霞盖住了他脸上的红晕,不然让林今言发现一向风流的公子哥还能因为一段表白红了脸,他出去还能不能混了。
    林今言想捂住他的嘴,满脑子都是“刘舍与竟然说的是真的”这句话。
    她又两难了,她确实不喜欢他,又不能厚脸皮说还想继续做朋友。
    林今言狠了狠心:“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她都丧气地想接下来会被肖会拉黑永不联系了,没想到刚还在认真表白的肖会脸一抽,一下子朝她倒了过来,他趴在她窄窄的肩膀上,有气无力:
    “糟糕,腿又开始疼了……”
    林今言果然手忙脚乱去扶他,肖会看着她小巧的小鼻尖,心情很好。
    ——傻妞,没发现他一点重量都没压到她身上嘛。
    肖会懒得应付领导,干脆辞职待了一个多月,他适应山区生活的速度简直就像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那样快。
    给学生解答问题,去小溪边打水漂,在野外刨坑烤土豆红薯,自制鱼竿钓鱼,甚至在每天夕阳大好的时候,骑着三轮车带着一群老爷爷老奶奶兜风。
    他玩得痛痛快快,山区的秋季也早来了。
    肖会接到母亲电话,说家里老爷子病重,这才恋恋不舍和一大村子里的人告别。
    林今言送他上火车,肖会这段时间黑了太多,显得牙齿越发的白,进检票口排队的时候,他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紧紧抱住了她。
    肖会弯下腰,她的短发贴着他的脸颊:
    “林今言,我等你。”
    “万一你以后不喜欢时朗了,想换人谈恋爱了,一定要第一个想起我。”
    “我会一直等你。”
    我的林妹。
    我现在仍旧不懂爱,所以只能对你说喜欢。
    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如果你要问我喜欢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觉得,我下半辈子只想跟你在一起,不然和谁在一起都没意思。
    假若有那么一天,我白发苍苍,你依旧对我没有好感,那也是我之前游戏人间的报应。
    我就心甘情愿,做个朋友的角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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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笑话:后来肖会染了一头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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